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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字句和“被”字句中关系从句的ERP加工

2020-10-23周长银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空位句法宾语

周长银,庞 敏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 英语学院)

一、引言

关系从句(relative clauses/RC)也叫定语从句,是一类整个从句作为定语修饰名词短语(noun phrase/NP)的从句,被修饰的NP被称为关系从句的核心(head)。从句法理论上讲,关系从句的核心可以看作是从关系从句内部移位出来的一个成分,也叫作填充词(filler),填充词从关系从句内部移出后会在原位留下一个语迹(trace)或者空位(gap)。从句法性质上讲,填充词同空位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照应关系(anaphoric relation)。连接关系从句和其核心的通常叫作关系词(relativizer),关系词在英语中通常由wh词或that来担当,而在汉语中则通常由“的”来担当。从句子加工(sentence processing)的角度讲,通常会有两个因素影响关系从句的构建和加工,即关系从句核心在从句和主句中的句法功能。根据关系从句核心在从句中的句法功能,关系从句可以划分为主语关系从句(subject relative clause/SRC)和宾语关系从句(object relative clause/ORC)两种类型。而根据核心在主句中的句法功能,关系从句又可分为主语位置关系从句和宾语位置关系从句。这样英语和汉语中的关系从句就都可以分成四类。

(1)a. The singeri[who tichided the senator] annoyed the reporter.(S1S2)

b. The singeri[who the senator chided ti] annoyed the reporter.(S1O2)

c. The singer annoyed the reporteri[who tichided the senator].(O1S2)

d. The singer annoyed the reporteri[who the senator chided ti].(O1O2)

(2)a. [ti责备议员的]歌手i惹恼了记者。(S1S2)

b. [议员责备ti的]歌手i惹恼了记者。(S1O2)

c. 歌手惹恼了[ti责备议员的]记者i。(O1S2)

d. 歌手惹恼了[议员责备ti的]记者i。(O1O2)

(1)和(2)中S和O分别代表主语(subject)和宾语(object),下标1表示关系从句的核心在主句中的句法功能,下标2则表示关系从句核心在关系从句中的句法功能,如S1S2代表主语位置上的主语关系从句,而O1O2则代表宾语位置上的宾语关系从句。

从类型学角度来看,按照关系从句同所修饰的核心之间的线性位置关系,自然语言还可以划分为关系从句核心在前(head-initial)和关系从句核心在后(head-final)两种类型。前者的代表是印欧语系,而后者的代表则是汉语、韩语和日语。由于关系从句具有复杂的句法结构,而且类型学特征也较为丰富,因此一直是句子加工研究的重要课题。

二、主、宾语关系从句的加工优势之争与关系从句加工的相关理论

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优势之争一直以来是句子加工研究的一个核心课题。所谓的加工优势即主语和宾语关系从句哪一类加工起来更容易。学者们对关系从句核心前置语言中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对比研究的发现比较一致,即主语关系从句比宾语关系从句更具有加工优势。但是在关系从句核心后置语言中研究者们的发现却并不完全一致,汉语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优势之争似乎尤其激烈,不仅研究方法、研究对象的不同会导致不同的研究结果,甚至相同的研究方法也会得出不同的研究结论(参见周长银、李芳和陈荣荣(2020:40-41)的介绍)。

研究者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理论来解释关系从句加工的认知机制,大体来讲可以分成以下几种。从对比主、宾语关系从句的核心在主句和关系从句中的句法功能(主语vs.宾语)或语义角色(施事vs.受事)转换的次数入手,认为相关转换次数少的关系从句更容易加工,这种思路以平行功能假说(parallel function hypothesis)(Sheldon,1974)和视角转换假说(perspective shift hypothesis)(MacWhinney & Pleh,1988)为代表。从统计普遍性(statistical universal)入手,以关系从句核心在原生句中不同句法位置的NP在进行关系从句化(relativization)时的可及性(accessibility)为标准,提出NP可及性层级假说(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hierarchy,NPAH)(Keenan& Comrie,1977),对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的难度进行比较。该假说认为,主语NP所占据的位置最高,因此主语关系从句自然也就比宾语关系从句更容易加工。从关系从句加工中记忆(或存储)的认知负荷入手,认为加工中记忆(或存储)负荷更重的关系从句自然更难加工。这种记忆(或存储)的认知负荷在线性距离假说(linear distance hypothesis)(Ford,1983)中体现为填充词-空位之间的线性距离,在依存局域理论(dependency locality theory,DLT)(Gibson,1998,2000)中体现为填充词-空位句法依存关系中的核心或话语指涉数目,而在相似性干扰理论(similarity-based interference account)(Gordon,Hendric & Johnson,2001)中则体现为具有相同(似)特征的NP数目。从相关句法成分间的结构距离入手,在结构距离假说(structural distance hypothesis)(O’Grady,1997)中考察filler-gap之间的结构距离(即句法树形图中filler-gap之间最大投射节点的多少),而在填充词-空位域理论(filler-gap domain,FGD)(Hawkins,1994)中则考察由填充词成分统制(c-command)的树形图中节点的最小集合。该集合中节点的数目是由填充词和次范畴动词(subcategorizer)之间的结构距离决定的。从所加工句子的语序入手,典型语序理论(canonical word order)(MacDonald & Christiansen,2002)认为,一种语言中符合典型语序的句子比不符合典型语序的句子加工起来更容易。英语中的典型语序是SVO,而主语关系从句的语序也是SVO,而宾语关系从句的语序则是非典型的OSV,因此主语关系从句比宾语关系从句更容易加工。从所加工句子中动词和论元的句法关系入手,周统权等(2010)提出了论元跨越假说(argument crossing hypothesis),认为论元移位跨越动词比不跨越动词的结构更难加工。因此,英语中主语关系从句比宾语关系从句更容易加工。

三、现有汉语关系从句加工研究中存在的句法成分不对应问题

开始于21世纪初的第三代认知科学的一大特点就是采用高科技脑成像或神经模拟技术来阐释人的认知活动、语言能力与脑神经的复杂关系,从而揭示人脑高级功能的秘密(齐振海、高波,2009:15),事件相关电位技术(event-related potentials,ERP)就是这种研究方法的代表。在汉语关系从句加工的ERP研究中,主、宾语关系从句对比的句子成分之间是否对应会对关系从句的加工难度造成影响。现有的不少相关研究在对主、宾语关系从句的加工进行对比时都存在对比成分不对应的问题。例如,刘涛、周统权和杨亦鸣(2011)的ERP研究实验材料中就存在NP对VP和VP对NP的问题。

(3)a. 那名抢劫民工的男子逃跑了。

b. 那名民工抢劫的男子逃跑了。主语关系从句(3)a中的VP“抢劫”对应的是宾语关系从句b中的NP“民工”,而主语关系从句中的NP“民工”对应的则是宾语关系从句中的VP“抢劫”。由于主、宾语关系从句所对应的成分在语类上并不对应,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难度的对比就会受到影响。

鉴于先前汉语主、宾语关系从句研究中存在的句子成分不对应问题,本研究拟把汉语关系从句置于“把”字句和“被”字句中进行对比研究,这样就能尽可能地消除成分不对应对汉语关系从句加工对比研究的影响,从另一种角度来了解汉语关系从句的ERP加工。

四、实验研究

为避免之前对比SRC和ORC加工时造成的成分之间的不对应,我们在实验中引入了“把”和“被”字,这样就实现了对比成分之间的完全对应。(4)a. 把孩子吵醒的保姆离开了。

b. 被孩子吵醒的保姆离开了。但是(4)a和b还是SRC和ORC吗?将(4)的关系从句还原成原生句就变成(5)。

(5)a. 保姆把孩子吵醒了。

b. 保姆被孩子吵醒了。从句法功能上讲,(5)中“保姆”所占据的都是主语位置,以“保姆”为核心进行关系从句化的(4)实际上都是主语关系从句SRC。但是(5)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句式,二者的区别就在于“保姆”的语义角色是不同的。(5)a中“保姆”担任的是施事角色,而b中担任的却是受事角色。我们应该对之前在界定汉语关系从句时一直采用的主语和宾语关系从句的区分方法进行重新审视。如果从语义角色的角度来讲,之前的主语和宾语关系从句实际上都是施事关系从句(agent relative clause,ARC)和受事关系从句(patient relative clause,PRC)。(5)a和b的区分就可以同之前主、宾语关系从句的区分统一起来,即施事关系从句同受事关系从句的对立。

1 实验方法

24名(男10名,女14名,平均年龄21.4岁)来自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作为被试参加了实验。所有被试的视力(矫正视力)均为正常,母语均为汉语,均同意作为被试参加实验,且事后均得到了相应的报酬。

实验材料为30对含有“把”和“被”字的关系从句,例句为(4)。(4)a 为施事关系从句,b为受事关系从句。除了“把”和“被”之外,ARC和PRC中其他成分就实现了完全对应。成对的实验材料具有相同的长度和语序(把 / 被+ RC+的+NP+V+了)。除了“把”、“被”、“的”和“了”外,其他成分均为双音节二价动补结构动词。在每个句子之后都会有一个是非问句,以确定被试是否真正理解该句。实验材料还包含60个不相关的填充句,句后也会有是非问句。实验中所有120个句子都随机排列,以免被试发现任何规律。

被试在经过隔音处理和电磁屏蔽的房间面朝电脑屏幕端坐,身体距离电脑屏幕60厘米。实验刺激材料用汉语呈现在电脑屏幕上。正式实验之前被试先进行20个句子的练习。实验时屏幕上呈现一个“+”,并持续500毫秒,提示接下来会有刺激材料出现。关系从句逐词呈现,结束后会有一个“?”出现,提示被试随后会有是非问句。如果被试认为答案为“是”就按左边的手柄,如果认为答案为“否”就按右边的手柄。实验大约持续30分钟,中间被试可以休息一次。

持续脑电由64导电极帽(AntiCap,Brain Products GmbH,Munich)记录。所有Ag/Agcl电极均按照国际标准10-20系统放置,以双侧乳突为参照,并以AFZ为接地电极。水平眼电描记图由放置在右眼外棘突处的电极监测,垂直眼电描记图由位于左眼下方的电极监测。用0.05Hz~100Hz的带通连续记录脑电图信号,采样率为500Hz(阻抗<10 k)。

我们使用脑视觉分析仪2(Brain Vision Analyzer 2)对24名被试的脑电数据进行了离线处理分析。原始脑电图数据以30赫兹(24分贝设置)的低通数值滤波。采用了眨眼校正算法消除眨眼造成的伪迹。电位高于或低于50uv的试验数据会作为伪迹被剔除。目标句被分成两个2 600毫秒长的时段,每个时段以关键实验条件开始前的200毫秒作为数据分析的校正基线。

对每一个选定时间窗口内每名被试在每个相关电极或兴趣区内对各类刺激所诱发的ERP振幅取平均值,然后对条件间差异(即“把”字关系从句ARC同“被”字关系从句PRC间的振幅差异)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在每个时间窗口内对头皮兴趣区进行双向方差分析,包括两个水平的差异因子和四个兴趣区(前部:F3,FZ,F4;中部:C3,CZ,C4;顶叶:P3,PZ,P4;枕叶:O1,OZ,O4)。适时进行Greenhouse-Geisser校正,并报告未校正自由度和校正后的p值。只报告条件主效应及条件与其他因素之间的显著交互作用。

2 实验结果

行为数据结果显示“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反应时没有显著差异(分别为1 734毫秒和1 785毫秒,F< 1,p> 0.05),对两类句子理解的正确率也没有显著差异(分别为81%和82%,F< 1)。图1显示的是“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第一部分脑电波的平均振幅。统计分析显示二者在前部、中部、顶叶、枕叶任何兴趣区内均未发现显著差异(F< 1,p> 0.05)。

图1 “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字前)第一部分脑电波的平均振幅

图2显示了在“的”的开始时间24位被试在Cz区的总平均脑电。目视显示“把”字关系从句ARC和“被”字关系从句PRC在振幅和潜伏期方面有所不同,从500毫秒到句子结束,“被”字关系从句表现出了更大的正波。

图2 “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字后)第二部分脑电波的平均振幅

我们对500毫秒到2 600毫秒及1 000毫秒到1 800毫秒两个时间窗口进行了统计分析。表1显示了这两个时间窗口内四个兴趣区的F值。在500~2 600毫秒的时间窗口,在四个兴趣区和两个条件下的双向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兴趣区和两个条件间的交互效应显著(F(3,69)= 4.00,p< 0.01)。对有关兴趣区的交互相应进行简单效应分析发现主效应在顶叶(F(1,23)= 3.82,p< 0.05)和枕叶(F(1,23)=3.15,p< 0.05)脑区显著。在1 000~1 800毫秒的时间窗口,在四个兴趣区和两个条件下的双向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兴趣区和两个条件间的交互效应显著(F(3,69)=3.15,p< 0.05)。对有关兴趣区的交互相应进行简单效应分析发现主效应在顶叶(F(1,23)= 2.20,p< 0.1)和枕叶(F(1,23)= 2.18,p< 0.1)脑区显著。

表1

五、讨论

汉语关系从句的加工总是充满了争议。不仅是不同技术手段得出的结论不尽相同(周长银、李芳、陈荣荣,2020),即便是同样运用ERP手段的研究结果也不统一。张强和江火(2010)以及刘涛、周统权和杨亦鸣(2011)对汉语关系从句加工的ERP研究均支持汉语主语关系从句加工优势,而张强和杨亦鸣(2010)、王慧莉和邴文铎(2013)以及Sun 等(2016)的ERP研究却都是支持汉语宾语关系从句加工优势。现有ERP研究聚焦的都是作为汉语主动句的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的对比研究,无法涵盖“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对立。不少汉语关系从句加工的ERP研究中都存在句法成分不对应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本文将汉语关系从句放入“把”字句和“被”字句中加以考察,同时从语义角色的视角将原来汉语中的主、宾语关系从句统一纳入施事关系从句和受事关系从句的对立当中,得出的结果可能会带给我们很多新的启示。

图1显示“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第一部分,即“把孩子吵醒”和“被孩子吵醒”,在加工上没有显著差异。图2显示“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第二部分,即“的保姆离开了”有显著差异,“把”字关系从句的第二部分要比“被”字关系从句的第二部分更容易加工。从整体上来看,“把”字关系从句ARC要比“被”字关系从句PRC更容易加工。

平行功能假说在解释本实验结果时遇到了困难。由于平行功能假说是根据关系从句核心在关系从句和主句中的句法功能转换次数确定关系从句的加工难度,而从句法功能上来判断,“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核心无论是在关系从句还是在主句中都是作主语。根据平行功能假说,含有“把”字关系从句的(4)a和含有“被”字关系从句的b在加工时都不需要进行主、从句之间句法功能的转换,因此加工难度应该一样。但本实验的结果是(4)a要比b更容易加工,并不支持平行功能假说。

实验结果却支持视角转换假说,因为视角转换假说中确定关系从句加工难度的依据是关系从句核心在关系从句和主句中的语义角色(semantic role),而不是句法功能的转换次数。根据这一假说,(4)a关系从句的核心“保姆”在“把”字关系从句和主句中担任的都是施事角色,被试在加工时不需要进行视角转换;而(4)b关系从句的核心“保姆”在“被”字关系从句中担任的语义角色是受事,而在主句中担任的语义角色则是施事,被试在加工时需要进行一次视角转换。(4)b的加工就会比a的加工更困难,本实验结果正好支持这一结论。

名词短语可及性层级假说在解释实验结果时遇到了困难,因为这一假说是以关系从句核心在经历关系从句化之前在原生句中的句法功能为排序依据的。但是我们通过(4)可以看出根据这一标准,无论是“把”字关系从句还是“被”字关系从句,核心“保姆”在原生句中的句法功能都是主语。名词短语可及性层级假说应该预测两句的加工难度是一样的,但本实验结果显然不支持这样的预测。

实验结果也不支持线性距离假说。(6)a中填充词“保姆”同位于“把”前面的空位的线性距离隔了“把”、“孩子”、“吵醒”和“的”四个词,而b中填充词“保姆”同位于“被”之前的空位的线性距离隔了“被”、“孩子”、“吵醒”和“的”四个词。(6)b中空位同“保姆”之间的线性距离跟a中“保姆”同空位间的线性距离相等,根据线性距离假说我们无法判断“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哪一种更容易加工。

实验结果同样不支持依存局域理论。根据该理论,(4)中两句的加工都需要预测两个核心,即“把”或“被”的主语以及“吵醒”的宾语。依存局域理论应该预测“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加工难度是一样的,但本实验结果显然不支持这样的预测。

实验结果也不支持基于相似性的干扰假说。根据该假说,“把”字关系从句(4)a和“被”字关系从句(4)b中“孩子”和“保姆”这两个NP具有相似性,可以形成相互干扰,但它们在句中的距离是一样的。基于相似性的干扰假说对(4)中两句加工难度的预测应该是一样的,但本实验结果显然不支持这样的预测。

实验结果支持结构距离假说。根据句法理论,“把”字关系从句(7)a和“被”字关系从句(7)b的句法树形图如下:

从树形图中可以看出(7)b关系从句的核心“保姆”有两个空位:一个位于该关系从句主语位置(即“被”之前),一个位于动词“吵醒”之后,“保姆”同第一个空位之间的结构距离与(7)a关系从句的核心“保姆”同空位之间的结构距离是一样的,都是跨越了vP,CP和NP三个最大投射。但是(7)b中“保姆”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空位,那就是位于动词“吵醒”宾语位置的空位。这一空位与“保姆”的结构距离需要跨越VP,vP,CP和NP 四个最大投射。因此,(7)b的加工应该要比a的加工更困难,本实验结果正好支持这样的预测。

实验结果也支持填充词-空位域理论。根据该理论,由于“被”字关系从句(7)b中的核心“保姆”在树形图中最原始的空位(即树形图中动词“吵醒”后的空位)比“把”字关系从句(7)a中的核心“保姆”内嵌更深,(7)b中由填充词“保姆”成分统制的树形图中节点的最小集合也就更大,也就更难加工,与本实验结果一致。

实验结果不支持典型语序理论。根据这种理论,汉语“把”字关系从句的语序是SOV,而“被”字关系从句的语序则是OSV,二者均不符合汉语的典型语序SVO,因此,单纯从语序出发无法判定这两类关系从句哪一种更容易加工。

实验结果也不支持论元跨越假说。“把”字关系从句(4)a和“被”字关系从句(4)b中填充词论元“保姆”的移位均跨越了动词“吵醒”,根据该假说我们无从判断“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哪一类更容易加工。

六、结语

本文将汉语关系从句加工放入“把”字句和“被”字句中进行对比研究,同时将“把”字和“被”字关系从句的对立与以往研究中的主语关系从句同宾语关系从句的对立统一为施事关系从句与受事关系从句的对立,结果显示“把”字关系从句ARC要比“被”字关系从句PRC更容易加工。本研究不仅克服了以往汉语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对比研究中语类不对应的问题,而且扩大了汉语关系从句的视野,必将会引起学界对汉语关系从句加工研究更深入的审视和思考。

本文的研究还告诉我们在继续深入研究主、宾语关系从句加工的同时,也应该更加关注其他类型的关系从句加工研究,因为这些非典型关系从句加工研究会让我们有不一样的发现。能否在对包括这些非典型关系从句在内的所有关系从句加工都深入了解的基础上提出一种具有普遍解释力的理论模型是句子加工学界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

致谢:本研究的实验设计得到了白晨博士的帮助,作者深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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