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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中改革开放后青年选择的人生道路

2020-10-21李春妍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20年7期
关键词:刘震云路遥小人物

李春妍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快速发展,给人们的物质与精神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在《一地鸡毛》扒生>中,作者选取小人物作为表现对象,以生活中发生的平庸、琐屑小事作为故事情节,分别展现了城乡知识分子面对现实境遇时所做出选择与改变,反映出当时青年内心的深层欲求和城乡社会的真实面貌。

关键词:知识分子;小人物;刘震云;路遥;《一地鸡毛》;扒生》

中图分类号:1207. 4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 (2020) 20-0015-01

一、前言

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创作中,日常生活中的“世俗”现象逐渐进入作家的创作视野,作家将目光从“宏大历史”叙述中塑造的“高大全”式的英雄形象转移到“小人物”身上,展开对“小人物”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等俗世化现实的细致勾勒,表现出一种所谓“还原”生活的“零度叙述”的创作方式。作家拒绝充满诗意的乌托邦式的生活方式,将带有沉重感却又真实的“日常生活”不加修饰的推到了读者前面。

当一群怀有远大理想,对前途充满希望的知识分子青年踏入社会时,他们会对所面临的一切充满着怀疑与不解,面对生存困境的他们不断找寻适合自我的存在方式,为适应社会而做出改变。

二、以“小林”为代表的城市知识分子

在刘震云的小说《一地鸡毛》中,主人公小林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了城里的一个国家机关,进入国家体制之内。作为一位志满意得的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青年,他的做事方式一开始还保留着所谓知识分子的气质与叛逆,上班不积极,行为散漫,我行我素,对待看不惯的事情直接表示不满,不去讨好奉承领导,甚至面对入党问题时,他也可以很从容地说出“目前我对贵党还不感兴趣”。然而,等他结婚成家之后,现实的种种压力如同滚轮般逐渐磨平他身上的棱角。起初,他犹豫怀疑,在思想上反复挣扎,仍想保留他内心的一块“净土”,但家庭的情况一次次将他拉向现实,数不尽的恼人俗事向小林涌来,他要照顾自己的家庭,帮老婆找一份离家近的好工作,给孩子找一所好的托儿所等等,这一切的实现,建构在人脉与金钱之上,他不得不转变自己的人生理念,对待工作认真积极,与同事邻居之间保持良好关系,为了省钱去偷水、排队去买便宜的白菜……当他見到当年颇具才华的同学“小李白”,问“小李白”是否还继续写诗时,“小李白”却说“狗屁!那是年轻时不懂事!诗是什么,诗是搔首弄姿混扯淡!如果现在还写诗,不得饿死?”他的一席话让小林再一次认识到了生活的残酷,意识到知识分子除了一张斯文脸面其他在世俗面前一文不值。知识分子青年小林从妻子工作上班方式与孩子入托事件当中,懂得了权钱在生活中的意义与价值,小林从受制于“权力”到学会运用“权力”,最终也变成了它最初厌恶的模样。

在我看来,书中所提到的“半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睡觉,上边盖着一堆鸡毛,下边铺着许多人掉下的皮屑,柔软舒服,度年如日”与张爱玲在《天才梦》中提到的“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作品中“一地鸡毛”的意向只明确提到过一次,整篇文章中描写的生活却充溢着鸡毛般的凌乱与不堪,看似美好的生活表面之下,是不为人知的心酸与磨练。《一地鸡毛》中小林、小李白等人物的世俗化是在求生本能和生存环境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结果,他代表了当时生活在城市的知识分子青年面临生活现实时被迫做出的选择,知识分子的清高自傲逐渐丧失,取而代之的是在痛苦中进行无奈地接受与屈服,最终彻底摒弃自我意识,融入世俗的生活中。一般来说,愈是生活在普通的不起眼的环境中的小人物,愈会产生此类抗衡困境的求生意识,我们不应该把这样的现象简单归结为人性的错误,他们本身也是在时代外界因素的作用下而努力奋斗做出的选择。

三、以“高加林”为代表的农村知识分子

改革开放初期,人们传统的生活方式与思想观念发生了深刻变化,改革的浪潮令无数农村青年萌生了进城的想法,他们以“出走”当作个人理想,急切投入到现代化城市的怀抱当中。在路遥的小说《人生》中,主人公高加林的一生可以用“回到土地——离开土地——再次回到土地”的情节进行概括。高加林高中毕业后回到村里当上了民办小学教师,但是不久就被有权有势的大队书记高明楼的儿子顶替了,他重新回到土地,高加林并不满足于农民的身份,“值然从来也没鄙视过任何一个农民,但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当农民的精神准备!不必隐瞒,他十几年拼命读书,就是为了不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当土地的主人”,他是一位有知识有理想的农村知识分子,城市的生活对于高加林来说不只是一种优越的物质享受,更是精神的充实与慰藉,他选择重新回到城市,然而不久,高加林通过关系得到城内工作的事被人告发,他又要重新回到那一片哺育他的熟悉的土地,回到他“人生”的起点。

作者在《人生》中塑造的农村知识分子形象具有普遍性意义,高加林遭遇到的奋斗悲剧也正是当时社会中农民户籍的青年所具有的命运。他们由于不同的出身、教育、地位、职业等而造成的身份落差,是他们无法简单地通过“爱情”或“奋斗”或者“阶级”实现对青年共同体的重新想象和建构,比如高加林与黄亚萍之间的爱情,黄亚萍内心接纳高加林的最根本因素不是爱情,而是高加林的城市户口,两人的社会地位、生活条件,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加上当时人们根深蒂固的门户观念,这段感情最终走向破裂。

种种现象表明,农村与城市之间具有一条始终无法逾越的鸿沟,“知识分子农民”对城市的渴望与热爱在城市大门向他们无情关闭面前却显得一文不值,被现实打败的他们最终又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

路遥曾说,“如果我没有从农村到城市这样的生活经历和这个经历过程中的各种体验,我也就不能写出《人生》”。路遥这一代的作家,出生于五六十年代的农村,在文革动乱结束,经济复苏的七八十年代进入人生的青年阶段,他们身处农村与城市的“交叉地带”,对农村故土的眷恋与对城市现代化生活的向往,逐渐渗入到他们的创作精神之中。

可以说,路遥在发现农村青年的努力与奋起的同时也迅速发觉了农村青年在思想觉醒后的茫然,既表现了知识分子农民的理想抱负,同时真实再现了那一代人身上存在的种种弱点,知识分子农民形象在《人生》中得到了真实展现。

作者选取“小人物”知识分子作为刻画对象,将他们的生活百态真实地诉诸于笔端,青年知识分子的选择在普通而真实,低微却不肮脏的生活中得到了充分展示。这些青年在奋斗中不断碰壁,又在碰壁之后挣扎着觉醒,在这些“小人物”身上我们可以找到当时那个年代青年们的生活印记,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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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刘震云.一地鸡毛[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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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姚晓雷.刘震云论[J].文艺争鸣,2007 (12).

[5]宋建华.论《一地鸡毛》——刘震云小说中的“生存与“本能”[J].文艺争鸣,2010 (11).

[6]王坤.生存困境的悲哀——《一地鸡毛》中的意象解读[J].语文学刊,2011(16).

[7]吴浩.时代巨变下的人生躁动 论路遥的《人生》[D].长春,吉林大学文学院,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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