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祎迁

关键词：叙利亚战争;混合战争;智能宣传技术

混合战争概念的源起

2005年，美国国防战略指出，美国正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这些挑战包括传统的（traditional）、非传统的（irregular）、恐怖主义的（terrorist）和破坏性的（disruptive）。同年，美海军中将詹姆斯·马蒂斯和军事学者弗兰克·霍夫曼在美国《海军杂志》上撰文，提出“混合战争（Hybrid War）”的理论。2007年，霍夫曼在《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兴起》报告中对“混合战争”这一概念进行了系统探讨。

叙利亚战争中的智能宣传技术应用实践

美国推出升级版“颜色革命”。叙利亚内战爆发前，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已在叙利亚国内使用了“颜色革命”的招数，包括煽动民众上街示威游行、采取“非暴力抗议”手段要求政治变革等。Facebook和Twitter等社交平台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呼吁叙利亚民众进行示威的帖子。

在叙利亚国内矛盾激化成为动乱，进而一步步走向内战的过程中，智能宣传技术为这场混合战争的发起提供了重要的推波助澜作用。而在叙利亚战争中，“阿勒颇男孩”事件则是智能宣传技术作为舆论战手段在混合战争中得到应用的案例之一。2016年8月18日，叙利亚民间自卫力量，即“白头盔”（White Hamlet），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4岁半小男孩的照片。这位名叫奥姆兰·达克尼什的男孩头发蓬乱、左眼附近全是血迹，衣衫褴楼，坐在救护车上，“白头盔”称奥姆兰刚刚被他们从一场由叙政府军制造的炸弹袭击中救出。这张后来被称为“阿勒颇男孩”的照片通过社交媒体在西方世界广泛传播，并随即成为反对派和西方媒体指责叙政府军和俄罗斯空军的标签。理由是，正是他们的空袭行动造成了阿勒颇大量平民的伤亡。尽管一年后，小男孩的父亲接受采访称奥姆兰被反对派当成“宣传工具”，照片是摆拍的，但反对派当时已通过舆论声讨达到了延缓阻碍政府军和俄军攻势的目的。

俄罗斯的“格拉西莫夫战术”。2013年2月，俄罗斯国防部第一副部长兼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大将撰写了《科学技术在战争规律预测中的价值》，文中格拉西莫夫认为，战争的界限变得模糊，确定战争状态愈加困难，常规军事手段需要政治、经济、信息、人道主义及其他非军事手段的支持。此外，格拉西莫夫还写道：“混合方式可以暗中使用武力，没有混合方式的传统军事行动将不复存在”。这体现了俄军高层对混合战争的深刻理解，代表了俄军未来战略战术发展的大方向。

在之前的两次车臣战争与俄格战争中，俄罗斯由于忽视了在国际社会中开展舆论宣传，从而使自身国际形象大大受损并丧失了宣传战线的主动权。在叙利亚战争中，俄罗斯充分利用塔斯社、国家电视台以及今日俄罗斯（Russia Today）频道等主流宣传渠道，对俄军与叙利亚政府军进行正面宣传，塑造积极维护和平稳定的正义之师形象，对叙反政府武装和“伊斯兰国”等极端组织进行有针对性的揭露批判，进一步凸显俄军师出有名。在YouTube、Facebook、Twitter等互联网社交平台上，今日俄罗斯等宣传媒体通过播放直播新闻、短视频和访谈节目三种结合的方式对叙利亚前方战事进行宣传，其中短视频的数量占到总数的一半左右。这些短视频的内容包括叙政府军在清剿反政府武装和极端组织过程中取得的进展、市民发表对政府军的支持、俄军士兵为阿勒颇等地居民送去包括食物在内的救援物资等。

ISIS的网络战线。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在叙利亚战争中对社交媒体等智能宣传平台的应用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该组织利用Twitter和YouTube视频网站晒出自己的生活照片和视频片段，号召自己的同伴加入该组织。被描述成“迷人而酷”的ISIS战士开始扮演全球范围网络圣战中的新摇滚明星。社交网络成为ISIS增强极端主义观点并充当回声室的虚拟场所。据英国学者Berger和Morgan统计，2014年Twitter平台上ISIS支持的有效账户已有90000多个，其中包括“官方”宣传账户，以及成千上万世界各地支持者和同情者建立的非官方账户。虽然这些账户起源于语言不同的全球受众，但是强大的智能推送功能可以轻松将这些账户汇聚在一起。

思考与启示

推进智能宣传技术发展，实现弯道超车。在过去的十数年中，美国凭借着巨大的科技优势，牢牢占据着全球网络舆论场的中心，不仅控制着全世界绝大部分新闻产品的生产和传播，而且掌握著国际舆论的议题设置权、话语主导权。从伊拉克战争到“颜色革命”，从利比亚战争到叙利亚内乱，媒体工具都是他们干涉行动的急先锋。美国社交媒体巨头Facebook的统计显示，其每日移动活动用户总数达到15.9亿，用户在该平台每天进行5500万条状态更新、上传3.5亿张照片、观看1亿小时的视频。过去十年中，Facebook的下载总量达到46亿，提供101种语言的不同版本。拥有如此庞大的用户数量和覆盖范围，不难理解为何美国及其盟友在舆论斗争中能拥有压倒性优势，以至于美国特斯拉公司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能够在Twitter上说出：“我们想政变谁就政变谁！（We will coup whoever we want！）”

目前，我国在智能宣传技术的发展上已经有了以软件Tiktok为代表的一部分成果。有关数据显示，TikTok在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的下载量已经超过15亿次。在Tiktok快速增长的同时，美国政府和军方也开始对其进行管制和打压。从美国军政两界对Tiktok的态度来看，其发展无疑对美国现有的舆论宣传霸权产生了一丝威胁。在全球媒体时代，制信息权是最重要的权力之一，而人们获取信息必须通过智能化宣传平台为代表的的传播媒介，谁掌握了更先进的智能宣传技术，谁就有可能掌握制信息权，从而控制人们的思想。

打好混合战争条件下的“人民战争”。混合战争条件下，参战人员不再只有职业军人，民兵、雇佣兵、武装分子、黑客等构成了重要组成部分。霍夫曼在《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兴起》报告中也指出：现在最频繁的战争形式是在“人民之间”（amongst the people）。而美国政治学家萨缪尔·亨廷顿认为，对一个传统社会的稳定来说，构成主要威胁的，并非来自外国军队的侵略，而是来自外国观念的侵入，印刷品比军队和坦克推进得更快、更深入。所谓“报馆一间，犹联军一队也。”通过宣传进行议题设置，实施舆论打击，以达到攻心、夺气、乱谋，最终使敌方削弱甚至丧失战斗力，是各国政治家和军事家期望实现的目标。特别是在网络空间，宣传的范围跨越战场和国界的区域限制，模糊平时和战时的时间分界。

而对于如何打好这场“人民战争”，习主席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已经为我们作出了解答。习主席将凝聚亿万网民共识的工作比作画同心圆，要求我们在党的领导下，动员全国各族人民，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共同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我们应当加强党的主流意识形态对网络空间中的不同价值观的有效整合和引领，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从而凝结起党和人民团结奋斗、应对外部一切风险挑战的共同思想基础。

注释

[1]曾琳蔚，刘轶. 折戟“白头盔”：舆论斗争的反面教材——“白头盔”从刷屏到臭名昭著引发的思考[J].军事记者， 2020， （6）：34-35

[2]马建光.叙利亚战争启示录[M].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7年版

[3]蔡国英.自觉增强舆论斗争意识[J].求是，2013，（23）：55-56.

[4]萨缪尔·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