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曼

（贵州民族大学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这里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引用的是蔡曙山教授在讲述有关语义模型问题的时候所提到的语言符号或形式符号所映射的世界，在蔡曙山教授所讲述的语义模型中，语形通过语义加工映射到现实世界或可能世界中，这里的现实世界是世间的真实存在，而可能世界是与现实世界相区别的，是艺术作者所赋予的，也存在着万事万物的另一个世界。这两个世界通过语言或者符号可以得到反映，但是这一过程也需要思维的参与。

“思维是人类做出的最高级别的精神活动。”[1]思维为人们认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提供可能。蔡曙山教授将人类认知五个层级，从初级到高级依次是神经认知、心理认知、思维认知、语言认知、文化认知，又把这五个层级分为高阶认知和低阶认知，其中，思维处在人类认知无层级理论中的高阶认知中，而且是只有人类才具有的认知形式。

作为思维形式之一的判断中的直言判断的4种基本形式A、E、I、O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反映起到了形式化的作用，可以看作是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概括总结，将世间万事万物用最简单的形式得到总结性的反映。而复合判断是用联结词“→”、“∨”、“∧”、“┑”将直言判断起来，这不仅反映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而且使可能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关系得到反映。而真值表可以反映判断的真假，也可以说可以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各种情况的真假情况得到更清晰的表现，真值表也足以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真假问题得到反映。这两者以最简要的方式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得到最基本的反映，但是达到这种反映还不够，还需要通过实践和自然语言得到更好的解释和反映，所以在这里，自然语言就成为了判断和真值表反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中介”。

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是怎样的，怎样才能得到反映呢？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有一系列的客观事物、人物的存在，有一系列的事物或者人物关系，而且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事物都有真假这个问题，而且只存在真或者假这两种情况，不存在第三种似真或假的情况。这些情况如果想要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各种事物、各种情况得到反映，如何做才能在最简单概括的情况下使其得到反映呢？逻辑学对概括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全部事物及其关系做了重要贡献，这体现在逻辑学中的直言命题的SAP、SEP、SIP、SOP这四种基本形式中，这将万事万物概括其中，可是其是如何实现这种对现实和可能世界的反映的呢？另外逻辑学中的真值表将世界中各种复杂情况的真假问题清晰地一一呈现出来，这又是如何实现的呢？两者的结合更是使现实和可能世界得到更大程度上的反映，但仅仅以这种最简单的概括对反映世界还是不够的，语言表达思维成果，所以如果在逻辑的形式化和现实与可能之间加上一个“中介”——自然语言，那对现实和可能世界的反映方面就是画龙点睛，因为在经过自然语言解释后的形式能够将思维形式展现在人们眼前，也就是以人们熟悉的语言符号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得到更充分的反映。

一、A、E、I、O在反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角色

1.对直言判断内容的形式化

人们在实践基础上形成了许多概念以后，又要应用已形成的概念，去断定客观事物的情况。判断就是对事物情况有所肯定或否定的思维形式。[2]判断是由概念组成的，所以判断也是在实践基础上形成的，是以客观世界为基础的。而直言判断是断定某事物具有（或不具有）某种性质的判断，在这一判断中的某事物是主项，所以主项可以是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万事万物；事物的性质是谓项，谓项的存在使万事万物的性质都得到表现；判断中的量项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事物的数量得到表达。通过主项、谓项和量项足以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得到反映，判断与语言形式中的语句是对应的，所以判断的句式也要符合自然语言中的语法规范。因此，判断除了主项和谓项之外，还需要联项——肯定联项是和否定联项“不是”将事物与性质之间的关系联系起来，这为直言判断对反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提供了进一步可能性。

根据联项和量项为直言判断分类，可以分为全称肯定判断、全称否定判断、特称肯定判断、特称否定判断。

例如：所有人都是会死的。

所有牛都不是会飞的。

有的学生是团员。

有的鸟不是会飞的。

通过上例可以看出，全称肯定判断是表达一类事物全都具有某种性质，全称否定判断表达一类事物全部都不具有某种性质，特称肯定判断是表达某类事物中的一部分事物具有某性质，特称否定判断是关于某类事物中有一部分事物不具有某性质的断定。

但在逻辑学中分别逻辑学研究就是要把思维的质料抽掉,仅仅研究思维的纯形式。[3]所以在逻辑学中用“S”代表主项，用“P”代表谓项，在这里，“S”可以代表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各种存在，并使存在事物的性质用“P”得到概括反映。所以四类直言判断的形式分别称为：所有S都是P，所有S都不是P，有S是P，有S不是P，在这里，S和P是变元，所以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任何事物及其性质都可以在进行变换的，这也为反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提供了可能；但其中的联项和量项是不变的常元，而且其也无需改变，因为联项“是”与“不是”概括了肯定和否定的一切存在，因为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情况也只存在着两种情况。根据这四种形式其又可以分别称为：SAP、SEP、SIP、SOP，简称为A、E、I、O。所有的直言判断都涵盖在这四个形式中，这四种形式是对所有的直言判断的概括，任何事物及其性质都可放入这四种形式之中，所以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事物都可以用这四种形式得到反映，而且世界中事物的五种关系即全同关系、属种关系、种属关系、交叉关系、全异关系也都可以通过SAP、SEP、SIP、SOP表现出来。

直言判断简化为四种基本形式A、E、I、O，这是以最简单的形式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做出的最基本的概括，这一伟大成就，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归于简单化，但其中的内容确实纷繁复杂的。所以复合判断的出现也是必要的，因为需要复合判断表达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事物的关系。

2.复合判断对现实和可能世界中关系的反映

复合判断包含了其他的判断，是由联结词“→”“∨”“∧”“┑”和直言判断构成的。例如：张三学习好而且张三性格好。复合判断包括假言判断、联言判断、选言判断、否定判断，这四种关系可以表达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一部分关系。其中假言判断是断定某一事物情况是另一事物存在情况的条件，其具体内容是纷繁多样的，但在逻辑学的范畴内，其只是从事物情况的存在方面，来研究事物情况之间条件关系。联言判断是事物情况同时出现的判断，如果有其中一个情况不存在，则其就是假的。选言判断是事物情况同时出现或只出现其一的时候，其就是真的。关于否定判断，对原来事物进行否定即是否定判断，这是现实和可能世界中最重要的一种判断，因为关于否定的情况在现实和可能世界中是必不可少的。

关于复合判断的真假问题通过下列真值表的得到展现：

表1 P、q真值表

3.A、E、I、O的真假问题

SAP、SEP、SIP、SOP这四种判断之间的真假关系，是根据这四种判断本身的真假清醒来决定的。SAP与SOP、SEP和SIP这两对判断之间都是矛盾关系，当其中一个为真时，另一个就为假，其中一个为假时，另一个就为真。SAP与SIP、SEP与SOP这两对判断之间都是等差关系，当SAP为真时，SIP一定也为真，当SAP为假时，SIP真假不定；当SIP为假时，SAP一定也为假，当SIP为真时，SAP真假不定。SEP与SOP之间的真假关系也是如此。SAP和SEP是上反对关系，当其中一个为真时，另一方一定为假，当其中一方为假时，另一方则真假不定。SIP和SOP之间是下反对关系，当其中一方为假时，另一方则为真，当其中一方为真时，另一方则可真可假。

下图是直言判断的四种基本形式A、E、I、O间的真假关系以逻辑方阵的形式表现出来：

A、E、I、O逻辑方阵图

通过逻辑方阵就可以看出各个判断形式之间的真假关系，这是从逻辑学的角度得出的关系，所以在看到A、E、I、O间的真假关系的逻辑方阵时，不要立即将其与现实世界或可能世界联系起来。以逻辑的思维形式对其进行掌握之后，将其运用到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现实和可能世界的关系直接放入大脑中进行想象的话，耗费时间精力，而且还会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关系复杂，而导致思维混乱，最后也不一定能够得出正确的判断结果。

A、E、I、O间的真假关系以逻辑方阵形式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事物与事物之间的真假关系的直接明了地展现出来，真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事物的关系千千万万，但只要把各种事物对应到SAP、SEP、SIP和SOP中，并将其放在逻辑方阵中，其中的真假关系就一目了然了。

通过以上对A、E、I、O及其间真假关系的了解，可以看出，逻辑学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缩小到形式之中，在不改变现实和可能世界和其关系的情况下，逻辑将其中的复杂关系归于简单化，从逻辑的角度可以更清晰地了解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存在，将其中的关系反映得更加明晰。根据直言判断的逻辑方阵进行推理，来得特别简明，逻辑力极强。所以这也是人们普遍乐于运用的思维方式。[5]虽然在分析逻辑问题时是不考虑内容的，但其也是基于实践或者说是客观世界建立的。在我们研讨问题、沟通思想、论事说理、表情达意等实践中，总是离不开直言判断这种思维形式。凭借它，我们可以恰当地指明事物性质的然否，清楚地限定所涉范围的广狭，从而准确的表明态度与传递信息。[5]可见，A、E、I、O及关于其间真假关系的逻辑方阵不仅可用形式化的方式是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得到反映，而且使世界中的实践活动也因此变得更准确、更明晰。这可谓是一项伟大的思维成果。

二、真值表在现实和可能世界反映中的意义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可能世界中的事物都是纷繁复杂的，其中的关系更是因其多样复杂而很难直接通过大脑中的思维进行想象去得出结论，即使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也耗费很大的精力，且这些事物的关系最终在人们的大脑仍然是混乱的。逻辑思维能力一般的人最终也可能无法得出各种情况及其真假情况。而且如果事物关系的情况超出了人们的思维能力，仅仅靠想象和经验去理清其关系和真假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逻辑学中的真值表却可以从逻辑的角度为人类思维能力承担这种超负荷的工作。

真值表,就是能显示一个真值形式在命题变项的各种真值组合下所取真值的图表。[6]真值表中包括真值形式的联结词和命题变元，命题变元代表的是现实或可能世界中的某事物，联结词是表现命题变元即事物间的关系。“由于任意给定的真值形式的联结词都是确定的,所以,一个给定的真值形式的真值取决于它的命题变元之间的真值关系,断定一个真值形式的真值,就是要断定这个真值形式在它的命题变元的各种真值组合情况下的取值。”[7]

例如:A:如果小红补习，那么小红就不能跳舞；B：如果小红不跳舞，那么小红就能补习；C：小红能跳舞。

在这里，设“p”代表“小红补习”，设“q”代表“小红不跳舞”，那么，A：p→q，B：q→p，C：┑q。构造这三个命题形式的真值表如下：

表2 P、q真值表

从上表中可以直接看出在命题变元的各种情况下的真值情况，即其真假问题。

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各事物关系的情况有全真的、全假的和有真有假的，真值形式的类型也是如此，真值形式有：重言式、矛盾式、拟真式。重言式是真值形式的所有值都为真，矛盾式是真值形式的所有值都为假，拟真式是真值形式的值有真有假。例如：（1）重言式：f15=（（p→q）∧p）→q

矛盾式：f0= ┑（f15）；拟真式：f13=（（p→q）∧q）→p

其真值表如下：

表3 f15：P、q真值表

表4 f13：P、q真值表

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各种关系的真假情况在真值表中都可以以这种列真值表的方式表现出来，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各种事物之间关系的各种情况及其真假都可以在真值表中得到反映。将复杂的情况以最简单的形式表现出来，从而为思维减负，这对人类心智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推动认知科学的进步。

三、自然语言作为“中介”的必要性

从上文得知，A、E、I、O及相关内容和真值表已经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反映，但这是形式化的概括和体现，如果想要是两者实现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更大程度的反映，那还需要以普遍人们的认识方式使其体现出来，人们普遍能够接受的方式就是以语言作为“中介”，为A、E、I、O及相关内容和真值表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关系得到更明晰的建构。哈克说,从《逻辑哲学论》到《哲学研究》的转向,是研究方法的转变,是从真值方法向意义方法的转向。可是除了语言为人所接受以外，自然语言如何成为A、E、I、O及相关内容和真值表和现实和可能世界的“中介”的呢？

人类的存在,包括作为认知主体的存在,作为思维主体的存在和作为文化主体的存在,不过是语言的存在。[8]在蔡曙山教授所讲述的人类认知的五层级理论中，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语言的至高地位，语言认知处在人类认知五层级的高阶认知中，而且在人类认知五层级中具有核心作用，联结这高阶认知中的另外两个层级——即思维层级和文化层级。蔡教授提到，人类认知即高阶认知是以语言为基础、以思维和文化为特征的认知形式。[1]可见语言在思维和文化直接起着承接作用，如果两者想要更好地建立联系，当然离不开语言。所以把语言作为A、E、I、O及相关内容和真值表和现实和可能世界的“中介”是很必要的。

语言反映思维，表达思维成果，如米勒所说，语言把思维公开展示出来。逻辑判断无法代替自然语言去解释现实世界或可能世界，因为其无法代替语言中的句法、语义和语用。而语言正是通过句法加工、语义加工和语用加工使人类之间得到更好的交流，也由于语言的时空性使人们在获取更多的经验和认识，从而实现在现实世界中的频繁实践，走向更高的心智层级。

1.句法加工

语言以符号的形式存在，而句法加工就是将符号的以空间系统地形式排列出来，而经过句法加工的符号使缩于A、E、I、O中的关于现实和可能世界的内容得到更具体的展现，这样也能够使A、E、I、O中的世界能够为人普遍接受，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将句法加工后的语言符号和A、E、I、O中现实和可能世界对应起来，这会提高人们的思维能力，从而使人类认知得到提高。

2.语义加工

语义是语言世界∕符号世界与现实世界∕可能世界之间的关联，即是语词、语句分别对应到一个对象、事件中去。通过将语词、语句映射到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就可以建立语词和语句的意义，而且具有意义的语词和语句也是可以用来指称和解释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语词的意义是约定俗成的，所以其没有对错之分；但如果语句的指称或解释现实世界或可能世界中的事件相符，那么这个语句就是真的，否则就是假的。

例如：

（1）与现实世界中的对象相对应的语词：北京、杜甫、李白；（2）与可能世界中的对象相对应的语词：孙悟空、林黛玉；（3）与现实世界中的事件相对应的语句：郑州市是河南省的省会；（4）与可能世界中的事件相对应的语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5）与现实世界中的事件不相符的语句：李白是明朝人；（6）与可能世界中的事件不相符的语句：猪八戒三打白骨精。

(3)(4)这两个语句与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事件是相符的，所以，这两个语句是真的；

(5)(6)这两个语句与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事件是不符的，所以，这两个语句是假的。语义加工通过对符号的解释，将其与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联系起来，说明和解释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语义也通过这种方式将压缩于A、E、I、O及相关内容和真值表中的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揭示出来，以呈现在人们的面前，让人们对此得到双重认识，使人们的思维得到反映，使人们的心智由此得到提升。

3.语用加工

语用加工的过程需要说者和听者的参与，在参与的过程中还可能参与实践活动，在实践的过程中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真假问题得到解释和证明。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事物的真假不以人们的意志而转移，所以其真假是有客观标准来衡量的。人们的社会实践是验证一个判断是否符合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客观事物真假问题的最后标准。[2]人们的客观的实践活动使真值表和逻辑方阵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真假情况的反映得到证实。

四、结语

直言判断的基本形式A、E、I、O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各种事物及其性质总结概括成四种基本逻辑形式：

SAP：所有S都是P；SEP：所有S都不是P；SIP：有S是P；SOP：有S不是P。

这四种基本形式虽然只是形式化的总结，但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事物及其性质都是可以通过这四种基本形式反映出来的，可以说直言判断的这四种基本形式具有“魔力”，将广阔无垠的世界的无穷的事物都归于其中。而且通过逻辑方阵可以很清晰地认识到事物的真假，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中的各种事物的多种关系的真假都可以以最简便的真值表得到表现。

当然仅仅依赖逻辑中的直言判断的四种基本形式、逻辑方阵和真值表来反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是不够的，因为现实中的人们仅仅根据思维形式无法对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得到把握，所以需要自然语言爱做“中介”以使A、E、I、O及其相关内容和真值表与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建立在人们普遍能够理解的联系，这对提高人类认知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所以在认识到逻辑形式对反映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便利的同时，也要适当考虑其欠缺之处，以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得到更好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