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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翻译美学角度欣赏古诗歌《上邪》的三个英译本

2020-09-01李晚玲

青年文学家 2020年23期
关键词:翻译美学

摘  要:对翻译而言,它的归属不是语言形式而是美的追求,翻译美学理论体现了翻译活动中最高境界的艺术性追求。而中国古诗歌是我国极具审美韵味和情趣的一种文学形式。翻译美学与中国古诗歌的结合绝不是偶然。汉乐府《上邪》被誉为“短章之神品”,堪称我国古代爱情诗歌之典范。本文从翻译美学的视角出发,从炼词美、音韵美、意象美三个方面对古诗歌《上邪》的三个英译本进行赏析,期望让读者找到翻译美学与中国古诗歌更多的共鸣之处。

关键词:翻译美学;古诗歌;上邪

作者简介:李晚玲,女,汉族,江西财经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学翻译。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3-0-02

1.引言

我国古代的朴素唯物主义认为事物的本质状态即“真、善、美”,反映在翻译上要求译文要忠实于原文的内容,并追求美感。老子提出的“信美不言,美言不信”就准确地描述了语言与美感之间相互交织的微妙联系。

严复提出信达雅理论,“雅”是主要理想,要求译文讲究文采与美感;茅盾提出翻译不可失却“神气句调”,强调“神韵”的再现;郭沫若指出文学翻译应有一种“风韵译”;金岳霖强调译作要有“译味”。

朱光潜提出“翻译美学”概念,试图从美学的角度阐释翻译的艺术性和科学性;方梦之在《译学辞典》中对翻译美学的定义做出了更清晰的阐释;刘宓庆发表《翻译美学导论》,进一步阐明了翻译美学的研究对象和方法。

纵观古今,美学思想在时代变迁中继承与发展,贯穿了我国翻译理论发展的始终。从美学观点看,翻译即是一种审美的过程,翻译活动的最高目标就是对美的追求与实现。

2.古诗歌《上邪》

该诗出自汉乐府的名篇。乐府原是古代一个音乐官署的名称,后来演变成一种诗体,因此把习惯称这一类型的诗为乐府或乐府诗。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收录了诗歌共三百余篇,是该西周至春秋时期乐府诗的缩影。而《汉乐府诗集》则多为东汉时期作品,共有汉乐府民歌四十余篇。其中大多数是对当时底层人民日常生活的反映与记录,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激烈而直露的情感色彩。

《上邪》是其中典型的爱情诗,被赞为“短章之神品”。全篇毋须点缀铺排,以简洁明快之姿直抒胸臆,铿锵有力、激情逼人。其句式长短交错、随情而布,音节短促急缓,字句跌宕起伏,似女子的激情之誓近在耳边,是一首用热血乃至生命铸就的爱情绝篇。

诗作和译本如下: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译本一(汪榕培译):

Oh heavens above!

I will shower you with my love.

It will endure despite the fates above.

When mountains don't rise high,

Or rivers have run dry,

Or winter thunders rumble by,

Or summer snowflakes fly,

Or the earth joins with the sky,

Only then shall I give up my love.

译本二(Anne Birrel译):

Almighty on high!

I long to know my lord,

Let our love never fade or die

Till mountains have no peaks,

Or rivers run dry,

Till thunder roars in winter,

Or snow pours down in summer,

Till the skies merge with the ground--

Then may I die with my lord!

译本三(许渊冲译):

The Pledge

Oh Heaven high !

I will love him forever till I die,

Till mountains crumble,

Rivers run dry,

In winter thunder rumble,

In summer snow fall far and nigh,

And the earth mingle with the sky,

Not till then will my love die.

3.从翻译美学角度赏析译本

古诗歌是诗与歌的结合體,既有古诗平仄、韵律、对仗的特点,也不乏民歌简朴、平直、易于传唱之特色。古诗歌《上邪》属于鼓吹曲辞,是可以上谱入唱的,可读可歌,且用词简练、节奏明快,意象丰富又韵味独特,使其美更加灵动。依笔者之见,可从诗歌的炼词之美、音韵之美、意象之美三个方面来进一步感受几位大家的译作之美。

3.1炼词之美

我国古诗很多是无题的,在乐府诗中尤甚,故以首句代题,该篇亦是如此。“上邪”的意思是:“啊,上天啊”,其中“邪”是起誓时的感叹词。汪译是“Oh Heavens above!”,意为“啊,老天爷啊!”与原文一致,且具有一种东方韵味。Anne Birrel(中文名作比雷尔,以下简称比译)是“Almighty on High!”almighty意为“全能的”,常与god 连用,让人联想到西方文化中的上帝,带有一种“洋味”。许译则加以创造为“The pledge”,直接道出了诗作即誓言,是概括性的翻译,首句中的“Oh heaven high!”又给人一种老天爷高高在上俯看人间沧桑之感。

“君”在古代内涵极为丰富,女对父、妇对夫等都有下对上的尊敬之意。从全诗看,这里的“君”既是爱称,也是尊称。汪译的you和许译的him都可见爱意涌现,而比译的my lord更具敬意和西方色彩。“合”在诗中指天地交合连接,隐含重新回到混沌世界之意。汪译的join with表结合、连接,与原文相近,准确到位。而另两个版本的merge with与minge with都是混合之意,且原文没有明述天地合之后的状态,留下了想象空间,故比和许的两种译文都可取。

诗中最后以一个“绝”字利落收尾,其决心果敢可见其中。汪译的give up是放弃、抛弃,与原文的断绝之意相符。比译的die 也非常恰当,许译也选用了这个词。不过比译前面是“Then may I…”,这样意思就变成了“吾愿与汝共存亡”,与原意不合。比雷尔在此出现了理解误差,提醒译者们翻译时一定要谨慎思考。

3.2音韵之美

明朝陆时雍曾有言“有韵则生,无韵则死。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響,无韵则沉。有韵则远,无韵则局。”可见韵味对诗之重,歌同样讲求音律和谐,所以音韵美是古诗歌翻译的点睛之笔。

汪译above/love/above/high/dry/by/fly/sky/love,其中/v/和/ai/为韵脚所在,正面四句和反面五句皆句尾押韵。全诗以aaa bbbb a 的韵呈现,节奏明快、韵律自然,且体现出一种动感。若高歌时,单音节词/ai/急促,其气势与诗中女子激情高呼之誓相应和。汪用when列出第一个条件后,后四句都以or 开头排比,音韵之美尽显其中。

细细品读许译high/die/crumble/dry/rumble/nigh/sky/die,不难发现以aaba baaa呈现韵律。且选用了英文古体词nigh,颇具一种古味之感。再回到诗中,我们还可以发现译者的很多巧心之用。如heaven与high、will与till、summer与snow、fall与far,译者尽力使同句中的两个相邻词之间也押韵,其巧思妙用令人称赞。

遗憾的是,比译没有注重押韵与节奏,读来少了音律之美。从这方面看,可能略逊色于另两个版本,令人叹息。所以,中国古诗歌翻译音韵之美可遇而不可求。

3.3意象之美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说道“文学中有二原质焉:曰景,曰情。前者以描写自然及人生之事为主, 后者则吾人对此种事实之精神的态度也。故前者客观的,后者主观的也;前者知识的,后者感情的也。”意象正是诗歌艺术中的精灵,集景与情、客观与主观为一体,是文字活力与生命力所在。

诗中列举的五种设想一个比一个荒谬离奇,一般来说都是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却偏偏使其意象愈加别出心裁、引人入胜,是全诗的生花妙笔所在。汪译版本用when做时间连词引出第一个山无陵的条件,后面连用or来推出另外四个假设,一气呵成、气势迫人。还准确的点出了诗中五种假设之间的选择关系,构思巧妙(原诗暗含之意是:“除非山变成平地,除非江河水枯竭,除非冬天打雷,除非夏天飘雪,除非天与地合在一起,才会与君绝”,故不是并列关系,而是选择关系)。寥寥几句构建了一幅生动形象的画面,让读者诗中女子的爱情所感动折服。

比译用了till-or-till-or-till这几个词来列出五个设想,不料因最后一句不当给了读者一种误解。但单就这几句话来看,译文是非常到位的。Till与 or这两个词暗示了设想之间的条件选择关系,与原文相合。且roar与pour down这两个词夸张强烈,烘托了冬天打雷、夏天飘雪这两种不寻常自然现象的离奇古怪,其意象荒谬正是原文所要呈现的效果。

许译用till一词引出五种设想,从mountains crumble我们似乎看见高山在崩塌、瓦解成平地,视觉意象给予了读者栩栩如生之感;读到in winter thunder rumble好像听见了晴空夏日里轰隆隆咆哮的雷声,听觉意象亦是形象生动;再到the earth mingle with the sky,眼前天地好像开始晃动了,是真是假已然分不清。诗中设想的五种意象之境似乎跃然纸上,实在是功力深厚,一笔定乾坤。这即是意象的妙用,达意传神处只可意会。

4.结语

期望本文能使人对中国古诗歌翻译有所启发,并为之深入探索。当然,仅仅炼词、音韵及意象无法道尽古诗歌之美。汉诗英译,有诸多翻译元素都掺杂其中,其翻译策略也无有定论。但不可否认的是,美永远是所有作者、译者和读者所共同追求的最高标准。翻译美学也理论始终存在于翻译发展史的进程中,并对翻译事业起着不可或缺的指导作用。希望今后可以出现更多有志者,运用翻译美学理论来对中国古诗歌作更深入的探索。

参考文献:

[1]朵琴.翻译美学理论下的中国古典诗词英译研究[J].丝绸之路,2014,(22):57-58. DOI:10.3969/j.issn.1005-3115.2014.22.017.

[2]李贻荫,唐梅秀,聂双武.汪榕培英译《上邪》赏析[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8(07):47-49.

[3]王国维.人间词话[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124.

[4]张淼.浅析中国翻译美学的发展历程[J].金田,2015,(4):300-300.

[5]赵明敏.从汪榕培译《上邪》看“传神达意”的翻译标准[J].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5(03):73-7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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