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媒介、时间与空间是联系紧密三大元素。本文以媒介演化的历史为主线，通过论述时空与媒介的关系，将媒介演化划分为时空同步媒介、时空异步媒介和时空再同步媒介三大阶段。在勾勒媒介演化呈现回归趋势的同时，本文认为时空并不是媒介的桎梏与束缚，媒介的演化离不开时空，对时空的独特的利用方式造就了每一种具体的媒介形式。

关键词：媒介;时间;空间;媒介演化

一、媒介、时间与空间

媒介与时空是联系紧密的两个存在，在众多文献当中，我们总会读到某种媒介“摆脱了时间的束缚”或是“摆脱了空间的束缚”，乃至于“摆脱了时空的束缚”。时空似乎是套在媒介身上的一套枷锁，是需要尽快“摆脱”的桎梏。时间与空间是否能够被摆脱？媒介和时空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这种关系在媒介演化的过程中产生了怎么样的变化？笔者希望以媒介演化的历史为主线，通过论述时空与媒介的关系，对媒介演化的阶段划分和整体趋势做一番粗浅的论述。

何为媒介？媒介这一概念在不同学科、不同学派、不同学者的笔下都有不同的定义。在传播学的众多学派中，关注媒介本身最多的是由尼尔.波兹曼建立的媒介环境学派。

“传播媒介这个术语，指除了直接的面对面传播模式外，信息在人中间传播的所有渠道和手段……媒介同时是许多东西;技术、文化制品、个人财产、存储和检索文化内容与形式的载体，及政治和经济工具。”[1]作为媒介环境学派代表人物梅罗维茨的眼中，媒介在面对面的传播之中并不存在。另一代表人物麦克卢汉又认为：“媒介是人体和人脑的延伸，衣服是肌肤的延伸……媒介即技术可以是人的任何延伸。”[2]在他泛媒介论的观点下媒介包含了人本身和几乎所有的社会人造物。“曾经围绕着传播这个词所产生的语义学上的那种模糊现在似乎又围绕着媒介这个越来越含混的词而重新出现。”[3]不同的概念定义是为了辩护特定的理论，想要建立一种理论和论述一个想法也必须厘清核心概念的定义。笔者认为，本文中讨论的媒介是媒介实物和其对应的符号系统的结合体，是传输的中介或载体，亦是连接的枢纽。

针对这一概念的具体内涵和解读如下：

1.媒介实物是指特定的具体的物质形态，如人的身体器官、石碑、书本、互联网硬件材料，在具体讨论中要从medium的角度出发，考量具体单数的媒介特殊的物质特性，而并非将多种媒介划作media，宏观地一概论之，以避免只见森林不见树木。

2.每种媒介都有对应独特的符号系统，尽管某些媒介的符号系统可能有一些的相同的元素，例如石碑和报纸所对应的符号系统中都出现了文字，但无论从留存时间（前者一般长于后者）、符号生产方式上（前者雕刻后者印刷）都存在许多不同。

3，没有任何一种媒介不存在媒介实物或是其对应的符号系统。媒介实物决定了每一种媒介都需要作为一种存在处于时空之中。无线信号、电波虽然无法被人感知，但人们可以感知它们的物质接收终端，信号和电波也存在于特定时空之中;巨大的互联网世界也是建立在无数的硬件材料之上的。

4.人的身体是媒介。人的身体是最初的媒介，在语言产生之前，人的某些身体器官就担当起了媒介的作用，直到如今。每一种充当媒介的人体器官同样对应了不同的符号系统，人永远不能用嘴巴流泪表示悲伤，用眼睛欢呼表示喜悦。这些独特的符号系统的产生，不仅仅因为生理上的限制，也有人为构建的痕迹。在几乎所有的文明当中，用嘴向地上吐唾沫，表示的是鄙夷、挑衅等负面的含义。

既然每一种的媒介都存在于特定的时空之中，那么什么是时间和空间，或我们是在什么定义之下的时间与空间中讨论媒介的？

关于什么是时间的问题，大概有两派观点，艾萨克.牛顿认为“绝对的、真正的和数学的时间自身在流逝着，而且由于其本性而在均匀地……流逝着”[4]，即时间独立于人的存在而存在，均匀的不可逆的流动。而康德则认为时间是一种人为规定的尺度，是一种心智上的产物，没有人就没有时间。本文采用牛顿的时间定义，时间是一种独立的存在，从宏观来看，媒介演化是通过历史时间来线性展现出来的，从微观来看，每一种甚至每一个媒介都因为时间的存在解放或局限了自己的功能。

而对于空间的认识，也是类似于对于时间的定义，空间是独立于人的存在而存在的，这里我们不讨论社会学或是哲学意义上的空间，我们考量的是物理学意义上的空间。“亚里士多德认为，空间是不能移动的容器。他说：空间有长、宽、高三维，是事物的直接包围者，而又不是该事物的部分”[5]空间和时间组合起来，可以准确地记录时空中发生的任何事物。

二、时空同步的媒介

人的身体是最初的媒介。在人类还没有获得语言这一伟大工具之前，人类就像许多动物一样运用自己的身体进行沟通和传播。友好的微笑、愤怒的咆哮需要传播者和被传播者双方的肉体在场，在同一时空中通过身体媒介才能进行溝通。人对于身体媒介的使用伴随着人类的文明，中国戏剧中的“手眼身法步”是对身体媒介的一次概括：戏剧演员们在舞台通过身体媒介，表达扮演人物的内心世界，在场观看的观众也能通过接收这些信息从而获得观赏的愉悦。哪怕在当今的社会生活中，身体媒介依旧是必不可缺的，微笑的尺度、握手力量的大小、身体前倾的角度、眼神的方向等等，身体媒介的使用在现代化的今天早已成为了一门精细的技术。

语言也是一种依赖人体产生的媒介，它的媒介实物是人的发声系统和听觉系统，它的符号系统则是每一种语言独特的一套发音、语法规则。语言作为一种后来的媒介，自然有先进之处;但它并不是绝对优于身体媒介的肢体语言的，某些意义难以通过语言进行表达，“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中的泪眼和执手两个通过身体媒介发出的信息比任何话语都更能打动人的内心。当语言和身体媒介结合在一起时，更是一进步。在雅典的公民大会上，两者的结合诞生了许多奇迹般的演说。“想发言的人走上讲台，把香桃木叶片做的花环戴在头上……面对六千多人或更多的听众，没有任何提高音量的手段”[6]，在这样的环境上，演讲人的一言一行都需要深思熟虑。

为了使这种时空同步可以更加方便地开展，作为媒介实物的物质终端被制作得更加小巧，更加便于携带。电脑、手机的轻薄化趋势，乃至于穿戴式媒介的出现，都是为了让这样的时空再同步的媒介技术得以普及。随着科技的发展，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不仅可以做到在虚拟空间看见和听见对方，通过穿戴式的终端工具，我们或许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拥抱和触摸，在那个时候人类最早期使用身体作为媒介的技巧或许会变得更加重要，戈夫曼的“前台与后台”或许有了新的定义，个人如何去“自我呈现”又成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参考文献：

[1][美]约书亚·梅洛维茨.消失的地域：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肖志军，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第321页.

[2][美]麦克卢汉.理解媒介一一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9，第15页.

[3][美]丹尼尔·杰·切特罗姆.传播媒介与美国人的思想[M].曹静生，黄艾禾，译.左宇，校.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1，第198页.

[4][英]H·S·塞耶.牛顿.自然哲学著作选[M].上海外国自然科学哲学著作编译组，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第21页.

[5][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物理学[M].张竹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第36页.

[6][法]库蕾.古希腊的交流[M].邓丽丹，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第108页.

[7][美]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冯钢，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第5页.

[8][美]詹姆斯·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M].丁未，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第121页.

[9][德]卡尔·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第46卷下.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3，第33页.

[10]李曦珍，楚雪，胡辰.传播之“路”上的媒介技术进化与媒介形态演变[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2（1），23-33.

[11]郭建斌.在场：流动电影与当代中国社会建构[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9，第2页.

作者简介：唐郝（1996-），男，漢族，四川成都人，研究生，研究方向：新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