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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与回归——论小说《青白盐》中的多重叙事向度

2020-08-14任程宇杨鑫鑫

鸭绿江·下半月 2020年6期
关键词:家族史叙事

任程宇 杨鑫鑫

摘要:马步升的长篇小说《青白盐》以“陇东断代史”的方式进行文学叙事,讲述了家族的四代人在百年历史变迁中从“神坛”跌落,不断降格,家族由盛渐衰的转变故事。这部作品打破了传统家族小说的叙事传统,将历史和家族史相互结合,通过对传统历史和时间性的消解来表现了一个家族乃至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将四个家族四代人的恩爱情仇及悲欢离合向我们娓娓道来。

关键词:马步升;《青白盐》;家族史;叙事

《青白鹽》是一部完整的家族史,作者以本家马家一百年间的四代人为线索,讲述了在迢迢运盐驿道上的纷争、悲欢与离合,展现了在一段特殊复杂的历史时期人们的苦难命运。值得一提的是,作品呈现的马家家族所经历的这一百年,也恰是中国家族社会崩溃的历史过程。小说运用新历史主义的写作手法,消解了大的历史背景而突出描写家族史,运用苦难叙事的手法,展示了人性的复杂。

一、历史的颠覆与消解

家族史总是在一段历史背景中发生发展的,小说突出了家族史但又将家族置身于历史的洪流中,不管是家族的败落还是人物的悲凉命运,最终都成为大大小小的历史。

小说首先淡化了历史情境,历史被消解为“碎片式”的“小历史”。从清末殖民者对中国的侵略到民国初年社会飘摇动荡,从土改运动到改革开放以后,一个家族四代人的命运历程勾勒出了中国的一段历史。小说唯有开篇第一句交代了事情是发生在一八九九年,此后便再没有明显的历史场景和历史过渡的描写,而是以人物的生活状态和思想观念的变化作为提示,表征了这段百年历史的发展轨迹。在这种历史叙述中,民族、国家、战争这些宏大的事物隐退了,历史细微化了,历史由大写的历史变成了小写的历史”。小说在叙事时将目光从对传统历史宏大叙事的叙述转向对历史的局部与细微处的描写,通过家族的荣辱兴衰以及平民百姓的悲欢离合,完成了从宏观向微观的叙事转变。

而家族的历史成为亮点,在被消解的历史中展示人间百态。《青白盐》正是以家族史为历史发展的缩影,以青白盐为故事的发展线索,把叙事重点放在家族成员和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小说没有一以贯之的道德标准,人物的塑造让传统的道德规矩在已被消解的历史驱使下破碎颠覆,甚至具有浓厚的狂欢化意味。

二、叙事视角的扭转与重建

在小说中,传统的作者和叙事者的关系消失了,叙事视角的转变以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诠释。这种历史时空的不断转变,让四代人的命运交相互映。似是回忆却回忆的如此真切,像是跨越时空的现场旁观者。通过叙事者“我”缝合了时空的断裂。小说中的“我”也就是蛋蛋娃,他是家族的第四代人,是整个家族故事的全知者和讲述者。为了达到断章但又让读者读来觉得合情合理的空间化的叙事效果,“我”向读者讲述了自己祖先们丑陋而又光荣的过去以及碎片化的家族史。

通过叙述者“我”的追溯,缝合了由时间产生出的历史缝隙,进而建立起了一个与祖先精神相一致的视角。在小说中“我”作为倾听者、叙述者似乎无处不在,不断的窥视他的祖先们的内心世界,并且将过去与现在粘合起来。“我”的存在重建起了家族的谱系,不时打断现时的叙述而追溯到某个“此刻”,或者直接跳跃到将来的某个“瞬间”。小说其实只有一条线索,即家族的太爷马正天、爷爷马登月和孙子“我”这四代人,只是在这一条家族的生命链里插入了和这三个人有关的人物的生存命运,而“我”作为讲述者自始至终的穿插于其中,所以小说虽然在空间上显示的是断裂的,但读来却是脉络清晰,由“我”弥合了空间的断裂感。

三、苦难叙事的彰显与运用

“青白是盐的颜色,或青或白,是男人抛给女人的眼色;清白是女人的底色,而盐是女人在男人身上品出来的味道。”这段话在《青白盐》这部小说中可谓精粹。小说正是加入了浓烈的盐的味道,用歇斯底里的语言,诉说了在那段历史背景下一段段苦难的经历。

小说揭示了苦难中常见的麻木、逃避、绝望等精神病症,但并不是消沉的接受这一切,因为在小说中找到了抵抗这种负面因子的精神力量,这些精神资源就是怜悯、爱心、责任和信仰。叶儿对“我”和哈娃的庇护、哈娃和我的情谊等,仇恨慢慢淡化,总会有一种对恶的惩罚措施。隐藏在人物命运背后的是一双巨大的因果宿命之手,隐约可见,让他们人生的结局走向必然。正如基督教所认为的那样,人类经历苦难是自我拯救的必要手段,苦难的意义在于承受苦难,相信苦难过后是一种新的希望。就像生命的延续,不论经历什么样的苦难考验,只要有了生命的延续就会有希望。一部小说彰显了人生的各色各相,生命的归宿最终还是死亡,不论是轰轰烈烈还是忍辱偷生,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裕,最终都将归于沉寂走向消亡。从开始喧嚣的开场到终了苍凉的结束,小说深刻地揭示了人类生存的悲剧性,人的所有奋斗、挣扎、拼搏都是徒劳无益的。人生的意义是虚无的,四大皆空,一切皆空。

作为一部描写家族历史的小说,《青白盐》不仅仅讲述了一个家族的荣辱变迁,更重要的是,作者通过动荡的历史讲述了人在历史旋涡中的飘摇无助,以及对人生意义的一种追问。正如小说最后所言:与我熟悉的朋友不断问我,为什么总不见我回老家,我总是推脱说太忙。原因是杏娃媳妇生了一个傻儿子,而那个儿子取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名字,那便是“蛋蛋”。“我”的根深深扎在祖先扎根过的地方。作品表现了人在历史巨变中的无力感、漂泊感,抒发了失家之后的悲哀和绝望,通过对历史情境的消解重构及叙事技巧的转换为我们带来了一部非比寻常的家族兴衰史。

参考文献:

[1]赵梦颖.历史的可阐释性[M].文艺评论,2009(2).

[2]陈娇华.论新历史小说的革命书写[J].当代文坛,2009(2).

[3]马步升.青白盐[M].敦煌文艺出版社,2018.

[4]李阳春,伍施东.颠覆与消解的历史言说——新历史主义小说创作特征论[J].中国文学研究,2007(2).

[5]蒋述卓.文化诗学:理论与实践[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102.

[6]王彪.新历史小说选[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3.

[7]张京媛.新历史主义与文学批评[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

作者简介:

任程宇(1995-),男,汉族,陕西咸阳人,硕士研究生,单位:西安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专业: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方向:中外文学比较。

杨鑫鑫(1995—),男,汉族,安徽阜阳人,硕士研究生,单位:西安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专业:汉语国际教育,研究方向:汉语国际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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