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通，乔云雁，王双明

（1.陕西煤业化工集团双创中心；2.陕西煤业化工技术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陕西西安 710077；3.西安科技大学地质与环境学院，陕西西安 710054）

1 研究背景

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是新时代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支撑，是增强发展新动能的重要途径。众创空间作为激发亿万群众创造活力，打造经济发展新引擎的重要载体，在国务院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和举措支持下，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良好势头［1-2］。为有效支撑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升级，继续推动众创空间向纵深发展，2016 年2 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众创空间发展服务实体经济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意见指出，要促进众创空间向专业化发展，鼓励龙头骨干企业围绕主营业务方向建设众创空间［2］。2017 年7 月国务院又印发《关于强化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 进一步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深入发展的意见》，意见强调，要引导众创空间向专业化、精细化方向升级，支持龙头骨干企业、高校和科研院所围绕优势细分领域建设平台型众创空间［3］。

可见，专业化众创空间是众创空间继续向纵深发展的重要方向，政府积极鼓励龙头骨干企业参与众创空间建设，形成以龙头骨干企业为核心、高校院所积极参与、辐射带动中小微企业成长发展的产业创新生态群落。但是，目前关于专业化众创空间的研究甚少［4-5］，且主要集中在专业化众创空间的建设必要性和特征研究，而针对龙头骨干企业建设专业化众创空间的发展策略研究几乎是空白。基于此，本文试图以生态学的理论视角，以国有特大型能源企业为例，对龙头骨干企业建设专业化众创空间的发展模式和策略进行探究，为众创空间专业化发展，尤其是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的建设提供借鉴和指导。

2 众创空间的内涵及专业化众创空间发展现状

2.1 众创空间的内涵

众创空间起源于国外的创客与创客空间，是创客通过创新将自己的创意进行分享的创新创业平台，也是创客进行学习生产的有效载体［6-10］。众创空间是基于中国创新创业实际情况而创造性提出的中国特色创业理念，为“大众创新，万众创业”提供低成本、全要素、便利化、集成化和专业化的综合共享式服务平台［11］。有学者认为众创空间本身作为一个综合服务平台，根据其类型可分为单边创新型平台、单边交易型平台、双边创新型平台和双边交易型平台，并结合实际案列分析得出众创空间是双边创新型平台［12］。该结论对于龙头骨干企业建设专业化众创空间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解学芳等［13］提出众创空间是web2.0 与创新2.0 时代创新驱动战略下的双创新体系，是理论结合实践的产物，是对传统的双创服务体系的升华。陈夙等［14］认为众创空间是一种新兴的、丰富的创业生态系统，是由在特定的物理空间内汇聚众多的创新创业活动构建而成，从整体层面看，众创空间具备“无边界、自组织、客户化”的明显特点。综上所述，虽然学术界对众创空间内涵的阐述各有千秋，但区别于传统创业孵化器，众创空间向专业化、精细化的发展趋势已成普遍共识。

图1 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省份分布

2.2 专业化众创空间发展现状

专业化众创空间是聚焦细分产业领域，推动科技型创新创业、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创新创业服务平台。其主要依托龙头骨干企业、科研院所和高校等建设，借助建设主体的科研与制造能力和行业地位，形成创新创业生态，同时围绕建设主体的专业领域，为创业者提供高水平、专业化和特色化的服务。发展专业化众创空间，对促进产业转型升级、优化创新资源配置、激发人才创新创业活力和推动体制机制改革创新具有重要作用［15］。

根据科技部公布数据，自2016 年以来，科技部先后分两批在全国批准设立了50 家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其中，北京、广东、江苏、山东和湖北数量最多，均分布有5 家，天津、上海及河南各分布4 家，福建分布3 家，陕西、浙江、四川和湖南各分布2 家，吉林、安徽各分布1家，如图1所示。从地域分布来看，东部地区凭借天然的发展优势，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数量占到全国的66%，其次是中部地区，占全国24%，西部与东北地区相对落后，仅分别分布5 家、1 家。可见，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的区域分布和经济发展水平大体一致，例外的是浙江省和河北省，在专业化众创空间建设方面优势不明显，如图2 所示。从建设主体来看，龙头骨干企业、高校、科研院所是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的建设主体，其中以龙头骨干企业建设的国家众创空间数量最多，达31 家，高校和科研机构为主体建设的分别有11 家和8 家，如图3 所示。从产业布局来看，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涵盖智能硬件、人工智能、大数据应用、生物医学、无线通信、服装设计和家电等多个领域，既包含科技前沿领域，也涉及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其中高端装备制造业数量占比高达44%，其次是信息技术和生物医药领域，如图4 所示。

图2 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地域分布

图3 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建设主体分布

图4 国家专业化众创空间产业分布

3 生态位理论

生态位是生态系统中每种生物生存所必需的生态环境最小阈值。在生态系统中，一个种群在时间和空间上所占据的位置及其与相关种群之间的功能关系与作用，即为一个种群在生态系统的生态位。不同的生态位共同构建成一个生态系统。生态位理论自诞生以来，其内涵和外延随着时代发展不断丰富，研究内容不仅仅局限于生命科学领域，也在经济学、管理学等领域丰富和拓展，已逐渐蜕变为阐述生物单元在生态系统中为适应环境所选取的多种存在策略：

（1）生态位错位经营策略。在自然环境中，生物的特殊结构、生理和行为决定每种生物具有其独特的生态位。根据竞争排斥原理，任意两个生物不可能处在同一生态位，如果在同一生态位中出现两种生物，则必然导致两种生物之间剧烈的竞争，结果占据各自不同的生态位，进而保持生态系统的平衡。如果一种生物根据自己的属性拥有合适本身生存和进化的生态位，当遇到其他生物的不良竞争时，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持生物群落和整体生态系统的稳定有序［16］。

（2）生态位扩充策略。早在1997 年朱春全［17］提出生态位的态势理论：“态” 即为生态系统中生物种群的生存状态，如种群数量、资源占有量；“势”主要是指生物群在生态系统中的影响力，如资源、信息交流等。每个生物单元都具有无限的潜力扩充其在生态系统中的“态”和“势”，进而增强自身在生态系统中的生存和进化能力。生物群的“态”和“势”本质上是其生态位宽度的体现，生态位越广，生物在生态系统中的竞争力就会越弱，反之在生态系统中的竞争力就会增强［18］。

（3）生态位联合发展策略。在自然界，每个生态位上都有适合生存进化的物种，各物种之间相互竞争、相互协助。在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各生态位在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的前提下，只有加强不同生态位的协同关系，对生态系统内的资源和优势进行科学的整合，构建起内外互补、竞争有序的生态资源共享网络，才能强化各生态位上的物种间资源、优势的互换质量，共同构建起生态群的命运共同体［19］。

4 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生态系统创建

与生态系统相似，根据生态位理论，省属龙头骨干企业创新创业引导是一个多层次、多要素、多阶段的繁杂生态系统工程。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是聚焦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主营业务，以推动科技型创新创业、专注于省属龙头骨干企业经济发展的重要创新创业平台。它要求服务对象、孵化条件和服务内容的高度专业化，是高效配置和集成人才、技术、资本等各类创新要素的精准孵化，是促进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中小微企业、科研院所、高校和创客等生态位多方协同，推动产学研用紧密结合，吸引更多的科技型人才投身于创新创业的重要载体［20］。它增强了原来创新创业生态系统中各要素相互联系，打破创客们“单打独斗”的局面，围绕省属龙头骨干企业的主营业务，汇聚中小微企业、科研院所、高校、协同创业者等不同创业团体，在省属龙头骨干企业内围绕创新创业所需的资源以及生态环境支撑要素，为不同创业团队提供创新、实践、经验分享、网络互动以及资源共享的空间，构建起创业者以及创新创业资源的网络结构，促进创新创业生态系统各生态位的交互作用［21］。因此，生态位理论适用于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生态系统，有助于创业团队探索适合自身的生态位以及发挥各生态位之间的协同作用。

4.1 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的生态群模型

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的生态系统结构主要包括资源生态圈、创新创业生态圈和专业化众创空间，如图5 所示。资源生态圈主要包括项目对接、市场推广、试验生产、信息资源、人才引进、政府政策和融资投资等，为专业化众创空间开展创新创业活动提供项目、资金、政策等孵化服务。创新创业服务生态圈与资源生态圈共同构建起链接网络，形成互动模式，实现生态系统内物质、资源与信息的传递交互，形成专业化众创空间创新创业可持续发展的内在推力。创新创业生态圈是专业化众创空间的主体，也是构成生态系统的基本生态元素，包括高校创业者、科研院所创业者、协同平台创业者、中小微平台创业者、以及创客。创新创业生态圈和资源生态圈通过专业化众创空间的服务支撑体系，实现创新创业者与资源之间的高效对接，进一步促进创新创业生态体系的繁荣发展［22-23］。

图5 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生态群

4.2 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生态群的创建策略分析

在上述生态群落中，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围绕龙头骨干企业主营业务聚集了多样的创客、创新创业资源、组织机构和创新创业项目等众多生态要素。从生态位理论观点剖析，一个正常运转的专业化众创空间生态系统架构中，各空间维度的生态位要素之间以及各生态位要素与生态环境间的逻辑关系及作用机理必须明确，在专业化众创空间不同的发展阶段需要采取适当的策略，以匹配不同阶段的生态定位和交互机制，强化专业化众创空间系统内外协调力，充分发挥生态系统中生态位的多样性。

4.2.1 生态位错位经营策略：理清孵化企业的生态定位

在生物界内，每个物种都有适合自身生存发展的生态位，如果每个物种生存的环境梯度和资源优势发生变化，一定会导致生态位密度和重叠度发生不合理变化，进而导致物种之间的竞争。为了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借助生态位的排斥理论，通过不同维度的错位经营策略，让不同时间、空间和功能维度的生态要素形成互异的错位竞争，避免众创空间生态系统内生态位的高度重叠和不良竞争，最大化地实现对环境和资源的利用。

（1）时间维度的错位。一个公司在发展的过程中一般都会经历种子期、初创期、发展期和成熟期4 个动态过程，不同的生命时期所需要的资源和环境不同，专业化众创空间需要采取合适的发展动态战略，多方面地提高平台内企业的知识体系、多阶段的夯实专业化实践指导、多级别的提供个性化孵化服务以及多方位的提供资金扶持，构建起科学合理的生态位关系。

（2）空间维度的错位。龙头企业的专业化众创空间需要细化企业主营业务领域，强调孵化企业对服务对象、孵化条件和服务内容的高度专业化，增加源头技术创新有效供给，优化配置技术、装备、资本和市场等创新资源，为不同类型、不同阶段的孵化企业提供合适的生存空间。

（3）功能维度的错位。专业化的创新创业不是单一化，在发展的过程中，不仅要加强创客的培养，鼓励科技成果创新，还要聚焦于龙头企业的主营业务，结合自身定位，确立合适的功能生态位，形成创意、技术转化等功能的差异化、特色化的演进，实现龙头企业主营业务与孵化企业专业化发展方向的深度融合。

4.2.2 生态位扩充策略：实现孵化企业的“专业化”功能升级

在自然界中，生物物种在生存发展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地扩张和优化自身的生态位，以占有更多生存空间和资源改善自身的生态环境。同样的，专业化众创空间平台内的孵化企业也需扩张和改善自身生态定位，深入挖掘自身的优势，提高竞争力。

（1）拓宽孵化企业的辐射边界。专业化众创空间要扩大开放性，打破藩篱限制，帮助孵化企业处理好政府、高校、研究院等多方面关系，共同构建起众创空间-孵化企业共建共享机制，形成战略联盟，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源投入孵化企业的发展。

（2）增强孵化企业专业化多领域融合功能。孵化企业专业化培育要更多的融入多学科交叉理念，打破与学科群落的壁垒，与高校、科研院所创建多学科新型联盟，为孵化企业培育不同类型的人才，让孵化企业在专业化道路上越走越宽。

（3）提高人才多元化培育。专业化众创空间为孵化企业提供“理论教师-创新创业实践导师-产业导师”一条龙服务，帮助孵化企业形成丰富的生态位，进一步释放孵化企业创新创造活力。

（4）优化多方资金协助。专业化众创空间吸引企业、行业协会、天使投资人以融资、入股、风投等多种形式参与孵化企业的发展，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优势，帮助孵化企业形成良好的资金生态位机构，降低孵化企业的融资资金链风险，实现“孵化+投资”的共赢。

（5）深化孵化企业项目纵深培育。孵化企业依托平台，构建起“项目创意引导+项目创意品质提升+孵化企业平台初孵+龙头骨干企业深孵”四位一体的纵深培育，促进创新创业生态系统在不同阶段的生态位优化，提升入孵企业的孵化效果。

4.2.3 生态位联合发展策略：构建孵化企业联合发展网络，实现聚变效应

与传统的孵化平台相比，省属龙头骨干企业众创空间的优势在于汇聚了不同领域的创客团队、技术资源以及新思维、新理念，但是这些资源优势并没有发生质的融合，形成全方位的双创服务能力。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作为衔接龙头骨干企业与孵化企业的综合实践平台，有必要建立起异质资源联合发展网络，改善生态系统与资源生态系统的供需关系，整合企业内外创新创业资源，加强专业化众创空间生态系统优质资源的联合发展关系。

（1）内部合作共赢。基于龙头骨干企业主营业务，通过资源整合，形成多学科、多领域的交叉协同机制，集成平台内孵化企业的优质资源与技术，形成平台内外联动机制，共同构建起孵化企业间资源和技术共享的新局面，为龙头骨干企业提供全方位、全要素和全过程的资源技术服务。

（2）外部协同发展。依托平台所处的区域优势，与政府、高校和科研院所等形成内外相互协调、相互补充的协同发展网络，建立起政产学研、产学研用的合作模式，吸收和嫁接平台内孵化企业技术资源，构建起共享共建的资源生态圈，吸引多方主体、多维资源全方位全过程参与孵化企业的创新创业服务，逐步形成规范机制，充分发挥好“1+1＞2”的聚变效应。

5 陕煤集团专业化众创空间的运营成效

陕西煤业化工集团公司（以下简称“陕煤集团”）是陕西省属国有特大型能源化工企业，位列世界企业500 强第281 位，产业涵盖煤炭、化工、电力、钢铁、装备、建筑、物流、金融和科技等多个领域。为充分发挥省属企业在科技创新中的龙头骨干作用，推进集团公司产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陕煤集团成立了科技与产业创新服务专业化众创空间——“陕煤集团双创中心”。

陕煤集团双创中心整合了陕煤集团科技创新配套资源，围绕陕煤集团两大主业和十大产业板块，引进社会优势资源和先进技术，汇聚行业一流人才，提炼产业技术问题，提供一流解决方案，以专业化服务推动创业者应用新技术、开发新产品、开拓新市场和培育新业态。陕煤集团双创中心作为推动科技型创新创业、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创新创业服务平台，自运营以来，遵循“小而精”的团队遴选原则，目前已引进涵盖高校、科研院所、中小微企业及创客等多种创业主体的创新创业团队，如表1 所示。

从创新创业主体来看，高校、科研院所、中小微企业、创客和协同平台等均是陕煤集团双创中心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创业生态系统的构成要素。不同的创新创业团队所需要的资源和环境有所不同，因此要采取动态的发展战略，为创业团队提供多级别、多方位和个性化的实践指导和资金扶持，构建科学合理的生态位关系。从创业团队专业化方向来看，不同的创新创业团队聚焦细分能源产业领域，依托自身资源优势，提供高度专业化的技术服务。因此要确立不同创新创业团队各自的功能生态位，形成创意、技术转化等功能的差异化、特色化的演进。陕煤集团双创中心以项目合作的方式对入孵团队进行垂直孵化，实现陕煤集团主营业务与孵化企业专业化发展方向的深度融合。

表1 陕煤集团双创中心部分创业团队

6 思考与启示

6.1 根据生态位找准专业化众创空间的价值空间

我国众创空间资金来源大多依赖于政府补贴、税收减免等政策红利，未建立起良好的盈利模式，自身盈利能力较弱。为了能够可持续地给创客提供良好的创业环境，众创空间在创立之初必须确定好切合自身实际的盈利发展模式。根据生态位理论，众创空间的生态位宽度越广，其所占有的资源与所提供的服务越多，其所能够承受的风险能力越强，可为创客提供的创新创业环境越稳定。因此，龙头骨干企业专业化众创空间需要专注企业主营业务，为平台内的孵化企业找准自身的生态位，降低孵化企业的生态位重叠度，增强孵化企业的竞争力，形成独具特色的专业化众创平台，推动众创空间向专业化、精细化发展。

6.2 精细化引导专业化众创空间发展

众创空间从源头上来说是一个非盈利的组织，因此需要政府、企业等多方面扶持。政府和龙头骨干企业要引导专业化众创空间坚持精细化的发展理念，运用互联网思维，开拓专业化众创空间新的运营体制和机制，满足孵化企业在创业不同阶段的需求。与此同时，专业化众创空间需要通过各种类型的培训讲座，更好地发挥市场引领作用，在遵循创新创业客观规律的前提下，鼓励新业态，严把质量关，精益求精；充分利用已形成的联盟机制，及时掌握其他众创空间的发展动态，建立众创空间信息管理体系，及时地帮助众创空间对接有效资源，为孵化企业构建良好的创新创业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