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日本留学生普通话前后鼻音发音偏误实验

2020-06-09西安外事学院

长江丛刊 2020年12期
关键词:鼻音被试者韵母

■陈 思/西安外事学院

受到母语负迁移的影响,由于普通话中后鼻音的音色与学习者母语中[N]的音色更接近[4][7],在和日本同学交流以及对日本学生的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实践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日本学生在前后鼻音尾韵母的听辨以及发音上都存在着不小的问题。日本玉川大学的奥山望先生在他的《对日本学生的语音教学》一文中指出,对日本学生来说最难辨、最难发的是汉语语音中的前鼻音/-n/和后鼻音/-ng/[5]。日本的涩谷周二先生在其《日本学生汉语学习难点和重点的报告中》一文中,通过统计和分析的结果表明,日本学生在汉语语音学习过程中,无论是初级阶段还是中、高级阶段,舌尖鼻音韵母都是汉语语音学习的难点和重点,特别是在初级阶段,鼻音韵母的难点在所有难点中所占比例高达70%以上[6]。

一、实验过程

整个实验包括两部分:一是感知实验 ;二是发音实验。在感知实验部分所用的字表是单字表;除去“üan”后,十六个鼻音尾韵母可以形成7对14个前后鼻音尾韵母的对立,每对对立韵母各取4个代表字,共28个字;这些选字来自于《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中的甲级和乙级词,仅对于乙级词进行标记 ;后鼻音尾韵母儿化时所产生的鼻化韵现象不在本文和字表的考虑范围之内。除了字表,还有与字表相配便于被试者进行判断的选择题。发音实验部分所用的字表也是单字表,所取鼻音尾韵母对数、选字来源以及对儿化韵的考虑同感知字表相同,只是发音字表共44个字,因为为了分散被试者对于鼻音尾韵母字或词组的注意力,其中插入非鼻音尾韵母字或词组。感知实验中的发音人是2个普通话水平为一级乙等水平的中国研究生;听辨人是3个汉语水平为中级的日本留学生。发音实验中的发音人是3个汉语水平为中级的日本留学生,听辨人是2个普通话水平为一级乙等水平的中国研究生。他们的年龄均在20岁左右。我们采用的方法是:发音字表、听辨分析和语图分析。我们采用的实验工具是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语音实验室录音设备。实验录音均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分析工具是 praat语音分析软件。在感知实验中,先由中国学生录制发音,然后由日本学生进行听辨测试,发音实验的顺序正好相反。所有的发音人在自然状态下用正常语速朗读实验材料。

二、实验结果

(一)感知实验结果分析

前鼻音尾韵母和后鼻音尾韵尾感知表中的每个字由两位中国发音人分别发音,3位日本留学生作为被试在答卷上勾出他们认为正确的拼音。实验结束后,被试表示“an-ang”以及“in-ing”这两对韵母听辨能力最弱,基本无法感知其差异。我们将三位被试的错误率单独统计之后算出平均值,得出最后的平均错误率,由此我们将错误率由高到低的顺序进行总排序:uan > uang >in > an、ang、ian、en、eng、uen、ing > iang、ong。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日本学习者对于前鼻音韵母的感知能力弱于对后鼻音韵母的感知能力,即日本学习者将-n类误认为-ng的情况要多于将-ng类误认为-n的情况。这说明,日本学习者对于母语中不存在的两个带鼻音的对立音位的感知困难程度是不一样的,不可同一而语。从数据中可以看出,被试感知困难最大的是/ua/组的韵母,我们认为,鼻音尾韵母的韵头对于日本学习者感知整个韵母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二)发音实验分析

我们对于3名被试者进行了听辨和语图的分析。被试者所发的in和ian的发音正确率为100%;ing、en、iong还有uang的错误率为50%;由于2名被试者本身习得的错误,eng被发成了另外的发音,故没有计入统计数据内;剩下的无论是an、uan还是ang、iang,错误率都是100%,所以它们是我们分析的重点,再加上在之前的感知实验中3位听辨人都把“反”听成了介乎于“反”和“访”之间的一个音,把“晚”听成了“wang(上声)”,错误率为100%。因此我们以“反”和“晚”为分析对象。中国发音人的“反”和被试者“反”的对比如图1。

语图分析表明:从元音的第二共振峰来看,被试者的第二共振峰要明显低于中国发音人发音中的第二共振峰的。这就说明,被试者的舌位靠后,与发音人相比-n前的元音更接近于-ng前的ɑ[ɑ]。从鼻音的浊音宽横杠所在的区域看,中国发音人的浊音宽横杠和前面元音共振峰的交接处形成了错层,并且位于浊音宽横杠上方的高频区域内并没有很强能量的集聚区,只有很弱的宽横杠出现。但是,日本发音人的浊音宽横杠和前边元音共振峰的交界处却比较平缓,说明他所发出的-n的位置偏后,而且他的浊音宽横杠上方的高频区域内出现了强频集中区。根据王理嘉先生在《音系学基础》中提出的共鸣特征集聚性/分散性区别对立特征,发-n时,舌尖与齿龈接触的最窄紧收点把口腔分为了前腔和后腔,这时所分出的前腔小而后腔大,-n是一个分散音。但是,发-ng时,舌面与软腭接触的最窄收紧点所分出的前腔大而后腔小,-ng就为集聚音[1]。所以,从语图上来看,日本发音人所发出的-n不是个分散音,而是一个类似于-ng的集聚音。我们对于“晚”字所采取分析角度和上边的分析角度有所不同。被试人的“晚”和“忘”的对比如图2。

由于发音实验中,对3名日本被试人“忘”字的听辨结果是100%的正确,所以我们选取了其中一名被试人自己所发音的这两个字进行对比。在前面分析结果的基础上,通过语图2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无论是从元音的第二共振峰的位置,浊音宽横杠与前面元音的交界处,还是高频能量集中区来看,“晚”和“忘”的语图表现形式都非常的相似。这说明,被试者把an发成了ang。由实验我们可以预测到,对于日本人来说鼻音韵尾韵母中最容易发错的就是an和ang。通过对于3名被试者语图的分析,发音形式可以分为四种情况:第一种:an和uan出现-n的后化的现象,如:短、安、欢。“短”“安”“欢”在听感上有韵尾后化现象,它们的-n浊音宽横杠上方的高频区域内出现了强频集中区。第二种:an和uan出现a和-n都后化的现象,如:烦、伞。“烦”字被发成了fang(阳平),“伞”字被发成了sang(上声),表现为韵腹及韵尾后化现象。3名被试者的韵尾-n出现强频集中区。第三种:ang、iang和uang出现a的前化现象,如:讲、样、场、装、香、张。“讲”“样”“场”“装”“香”“张”在听感上有韵腹前化现象。第四种:ang出现-ng的短化现象,如:样。3名被试者的“样”出现了-ng短化现象,-ng的时长为0.13s。

图1 选取1人的发音语图

图2 选取1人的发音语图

三、结语

通过对感知实验和发音实验的分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一是日本留学生在汉语语音学习中,对于后鼻音的辨认能力高于前鼻音韵母,后鼻音韵母的发音正确率有高于前鼻音的倾向,这是由后鼻音的音色与学习者母语中[N]的音色更接近导致的;二是 鼻音尾韵母的韵头对于日本学习者感知整个韵母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三是日本学生在发汉语的前鼻音韵尾音节时出现了明显的-n后化现象,把分散音-n发成了类似于聚合音-ng的音;4.因为日语中的[N]不具有区别意义的作用而汉语中的/-n/、/-ng/具有严格的区别意义的作用[2][3],所以日本学习者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对对汉语的前后鼻音不完全理解。

猜你喜欢

鼻音被试者韵母
上了一年级的蚊子
声母韵母
到底谁是老师啊?
德西效应
单韵母扛声调
德西效应
《湘水韵》及其编撰原理要点
儿童花生过敏治疗取得突破
播音学习札记——鼻音过重
为什么我们会忍不住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