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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加西亚?洛尔卡诗歌中被压迫者的形象

2020-06-08周逸馨

青年文学家 2020年11期
关键词:形象

周逸馨

摘  要: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卡是 20 世纪初西班牙著名诗人,“二七年一代”诗人的代表人物。他的诗歌始终紧跟社会现实,关注边缘人物的普遍命运和情感,在其作品《吉卜赛谣曲》及《诗人在纽约》中,成功塑造了吉普赛人、黑人等被压迫者的形象,淋漓尽致地讲述了其真实的社会处境,为其发声。

关键词:洛尔卡;被压迫者;形象;《吉卜赛谣曲》;《诗人在纽约》

洛尔卡出生于西班牙历史上称为“灾难之年”的 1898 年,牺牲于震惊世界的西班牙内战爆发的1936年。他生活在封建势力的束缚与宗教阴影的笼罩年代,西班牙国内的政局动荡,江河日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在 1934 年和漫画家巴加里斯进行的一次谈话中说道:“在世界处于危难的这个时刻,艺术家应该与他的人民同欢笑共悲泣;应该扔掉手中的百合花,跳进泥塘,去帮助那些正在寻找百合花的人……”[1]

一.吉卜赛人:文学艺术中亮丽浪漫,现实生活只有苦难辛酸

1927 年初,《吉卜赛谣曲》的创作基本完成,其于 1928 年的出版为洛尔卡赢得了极高的声誉,也是诗人的成名作,是采用民间歌曲“深歌”形式写的一部抒情诗集,描写安达卢西亚的风光和人民的生活。吉普赛作为一个天生流浪的民族,其民族性格及其鲜明,他们拒绝接受其他文化与自身的变化,虽然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但他们内心依旧存留着关于流浪的一些浪漫的向往。也正是由于吉普赛人内心的浪漫使得其苦难生活成为一个鲜为人触及的领域,甚至成为一种被夸饰和被美化了的存在。的确,吉普赛人对苦难具有一种超脱常人地看待,这种典型的“乐天”的处世态度使他们几乎可以不受这些灾难和损伤的侵袭,然而苦难毕竟是苦难,它应当得到正视和关注。自幼在安达露西亚乡间长大的洛尔卡,更多地窥探到这个民族的现实生活,在“文明社会”背后吉普赛人所遭受的苦难。

《吉卜赛谣曲》是一部以文明社会边缘的吉卜赛人为主要描写对象的作品,他们长期受到西班牙宪警的迫害,并与之斗争,但始终无法逃离生活的苦难与死亡的威脅。《梦游人谣》便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洛尔卡在中国传播度较高的一首诗。本诗取材于西班牙吉卜赛人的现实生活。一个吉卜赛女郎已死去,她的情人也已受了重伤,喝醉的宪警却仍在打门。诗的开头便写道:“绿啊,我多么爱你这绿色。绿的风,绿的树枝。船在海上,马在山中。”[2]短短两句便将吉卜赛人的特点表现出来:绿色代表强烈的生命意识,而“船在海上,马在山中”则代表着吉卜赛人到处奔波,四海为家,喻示着永不停歇的生命欲求。但是他们并非自愿,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在栏杆旁入梦, 腰肢笼罩着阴影。绿色的肌肤,绿色的头发,凉丝丝白银般的眼睛。绿色,我多么喜欢的绿色。在吉卜赛人的月光下,她看不到万物,而万物都在看她。”[3]诗人在此句用“入梦”代替“死亡”,在诗人的笔下,她似乎真的没有死去,她在做梦,“沉浸在苦涩海洋的梦乡”,渴望着生命的回归。吉卜赛人向往爱情,向往自由,但在惨遭迫害的年代,他们的爱情却总以悲剧告终。她的情人,刚刚逃离灾难,“您没见我的伤口,从喉咙直到胸膛?”“在你洁白的衣襟上,三百多黑色的玫瑰在开放。在你的腰带周围,鲜血在发腥、流淌。”[4]他只求安静地死去,善终在“铁床上”,但是却连最后死亡的尊严都难以保全,“醉醺醺的宪警们,敲得门儿乱响”。诗中不断赞颂绿色,但“凉丝丝白银般的眼睛”、“黑暗的鱼儿”、“黑色的玫瑰”、“泪痕点点,血迹斑斑”等意象与之形成鲜明对比,这些直接冲突的意象,不仅带给读者新奇感,而且也喻示着善于恶的永恒冲突。

在其作品《吉卜赛谣曲集》中,还有一首《西班牙宪警谣》通过描写西班牙宪警的爆裂蛮横从而激起人们对被欺压者吉卜赛人的深切同情。“黑色的马,黑色的铁蹄。斗篷上闪着,墨汁和蜡油的痕迹”,“夜间出动,驼背躬身。哪里有活跃的气氛, 他们就到哪里布下,细沙的般的恐惧,黑色橡胶的沉闷”,“当夜幕降临,黑夜, 黑夜沉沉”。前两节景物描写作为铺垫,以黑色为主贯穿了整个前两节,西班牙宪警的到来使得吉普赛人的城市变为黑色。后面两节则集中描写宪警来到城市以后的暴虐行为。“四十个宪兵警察一齐往里闯。” “坎波里奥家的萝莎坐在门口呻吟,被割下的乳房,放在托盘上”。一幅幅血淋淋的场景赤裸裸地呈现在人们面前,极其直观地反映出了宪警的残酷和丧失人性的行径。诗歌结尾“这一出月亮和黄沙的游戏”,仿佛只有“云遮月”这般的轻描淡写可以看出如此残酷的事情对于宪警们来说只是一场轻描淡写的游戏,相反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吉卜赛人来说,这是不可磨灭的伤害。洛尔迦用诗性的语言刻画了“现代文明”与“民族文明”的较量,反映出对于吉普赛人的深切同情,并对现代化进程中的阴暗面进行了深刻的抨击。

二.黑人:看不到黎明的纽约

洛尔加在1929年获奖学金赴纽约留学,此时正值资本主义经济大萧条时期,他看到了家乡安达卢西亚之外的另一个世界。资本主义世界与其心中的那份传统民族性产生巨大冲击,这令他感到害怕,认为这是一种“几何图形和痛苦绝望”。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创作了《诗人在纽约》这部诗集,这部诗集的关注点主要在于:黑人所遭受的种族歧视、华尔街的金钱交易下物欲横流的凡俗尘世,与资本主义下人性的泯灭与摧残。《黎明》中写道:“纽约的黎明/有四条烂泥柱/和一股在混水里/打过滚的黑鸽子旋风。”[5] “黎明来临时没有人开口迎接,因为这里没有明灭也没有可实现的希望。”黎明本代表着希望的曙光,但纽约的黎明早无希望可言,取而代之的是绝望。这些都是纽约这座城市带给诗人直面的冲击。《哈伦区的王》主要描写了黑人所遭受的种族歧视以及下层人民被压迫的生活。“黑人泪下如雨,混血儿拉扯橡胶,期望肤色变白。”[6]这种肤色划分阶级的社会使得黑人极度否定甚至厌恶自身,以为肤色变白就可以改变自身处境。在这样一个世界,他们宁愿在灵魂深处否定抛弃自身,只为苟且偷生。在这一片荒芜中,“太阳毁灭数码,从未经过梦境,河边的刺青太阳下沉,吼叫着,鳄鱼紧随在后。”“血”的意象也多次出现在诗中,“因愤怒而震动的血”,“困在皮下而愤怒的血”,“血, 流过来流过去,流过所有的屋顶,到处流。”诗人将血淋淋而又活生生的现实真实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一车车的血,一车车捆好的玫瑰,都将送往香料商们的店里。”[7]在诗人的眼中,纽约早已不是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地狱,这里是大街。这里不是死亡,这里是水果店。”

这并不是诗人刻意烘托出的意境,而是资本主义世界的真实写照,这犹如一部“现代进化论”,黑人奴隶与高速发展中的资本主义社会显得格格不入,只有被不断的边缘化的命运。这部作品充满了诗人对资本主义金钱社会,人性的冷漠的憎恶,对受苦受难的犹太人,黑人等被压迫者的同情。诗人曾表示:“我想创作一部美国黑人的诗,强调黑人在一个敌对的世界里仅因为是黑人而遭受的痛苦……”

三.总结

在加西亚·洛尔卡的诗歌中,人们可以察觉到三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死的声音、爱的声音和艺术的声音。在塑造被压迫者的形象时,我们更多感觉到的是死的声音和爱的声音。死的声音是这些被压迫者的生命脆弱,在那个动乱的年代, 转瞬即逝;而爱的声音则是吉卜赛人心中向往的自由的爱情,虽总以失败告终, 但他们始终以超然的态度看待生活中的苦难;同时爱的声音也是洛尔卡对这些受苦受难的被压迫者的同情与大爱。

注释:

[1]段玉然:《洛尔卡及其诗歌创作初探》,国外文学,1987年12月31日.

[2]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卡著,赵振江译:《加西亚·洛尔卡诗歌戏剧精选》,外国文学出版社,1994年.

[3]同上.

[4]同上.

[5]《黎明》:陈实译.

[6]《纽约》:陈实译.

[7]《纽约》:陈实译.

参考文献:

[1]段玉然. 洛尔卡及其诗歌创作初探. 国外文学..

[2]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卡著,赵振江译:《加西亚·洛尔卡诗歌戏剧精选》,外国文学出版社,1994年.

[3]刘怡. 加西亚·洛尔卡《诗集》研究. 广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刘怡. 加西亚·洛尔卡诗歌中的“死亡”主题. 外国文学.

[5]刘怡. 诗歌节奏与感受性——洛尔卡诗歌的象征主义表现力. 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 年1月. 第33卷第1期.

[6]赵振江,范晔,程弋洋. 《西班牙20世纪诗歌研究》.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7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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