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捷

有一个视频很有意思——一个外国人在回国之前，对中国的朋友表示感恩，认真地说：“要把白开水带回去，分享给自己的伙伴。”原来，他在中国期间，感觉到“白开水”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凡是生病，大家就不断劝他要多喝开水。日常保健，给出的最多建议就是多喝开水。所以，在他的意识里，多喝开水，就是保健良方，也是养生宝典。这只是一个幽默视频，大家都知道为了搞笑。平时多喝开水，没有问题，确实是一种好习惯。但真要有病了，除了多喝开水，还得吃药治疗。

突然想到我们的作文教学，课堂上青年教师似乎也经常让学生“多喝开水”。只不过，多喝开水转变为：多观察，多联想，多写一点，多表达真情，多写真实的……毫无疑问，这些提示都是正确的，但至多属于平时要养成的习惯。例如，养成细心观察的习惯，养成面对现实展开联想的习惯，养成抒发真实情感的习惯，等等。但是倘若面对一道作文命题，面对一个写作有困难的学生，我们不断提示他多观察、多联想、多写具体等，有用吗？

教学现实告诉我们——真没用！作文，真要有了病，“喝白开水”没用，要下药治。教学，就是良方。该怎么教，如何治呢？

其一，瞄准难点，突围

每次写作都有难点。青年教师在指导学生的时候，都应该瞄准这些难点，帮助学生突破难点。指导要有针对性，要落到实处，要有操作感。

例如，统编四年级语文下册的《我的“自画像”》，看起来就是让学生“写自己”，感觉很好写。但真的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有难度，“写得不像自己”。教师鼓励学生“写得像一点”，就是空洞的说教，应该具体教学生如何写得“像”。比如，可以让学生用对比的方法写。同样写自己的眼睛时，对比自己的眼睛和别人的眼睛有什么不同，哪怕是细微的差别，也值得提出。同时，指导学生写出眼睛部位微小特征。例如，“我的眼睫毛特别长，向上翘，眨眨眼，忽闪忽闪的。”“我的眼角旁有一颗微小的痣。”“我的瞳孔和别人的不同，不那么黑，略带一点点棕色。”这样的句子，就刻画出了眼睛的特质，让人一下子认出了“我”，也就写得“像”了。

还以《我的“自画像”》为例，此次写作是有一定的情境需要的——向新来的班主任做自我介绍，让其认识自己。难点就是如何让班主任优先认识自己。教师在指导时，可以让学生注重突出“自己能为班级服务”的这方面特长;也可以让学生写出“自己需要得到帮助的地方”。这样，在写作的功能性发挥上做好指导，学生写的时候更有目标，更有侧重点，达成目标的同时，也写出了与众不同的“我”。

其二，过程辅助，解困

当我们布置好命题，潇洒地说一句“开始写吧”后，不要以为学生能一路顺畅写下去。其实真要开始写时，你会发现学生也同时开始“懵圈”。只要有写作经历的都知道，真正的困难都是在写作过程中出现。而这个时候，是学生最需要教师的时候，如果我们做了甩手掌柜，学生只能顺其自然，即便是写出来了，也是被逼出来、挤出来、压出来的，缺乏创意，不是真实性写作。

真到了开始写后，教师不应离场，应时刻在场。困难时时出现，教师要提供过程性辅助。比如统编五年级语文上册的《我想对您说》，要求学生和爸爸、妈妈说真心话，写心里话。看起来很简单，不少教师就让学生自己写，提出“喝白开水”一类的指导要求：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写。其实，真开始写了，学生遇到的问题很多。例如，觉得无话可说，觉得难以启齿，觉得想说又不好说，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就是教师给予辅助的关键时刻。伴随着写作中的困难，教师可以提示学生用书信的方式完成习作，给爸妈写信，借助书信特有的交流性，让表达产生互动感，促進学生写出心里话。再如，借助绘本《妈妈你好吗？》进行辅写。让学生读绘本，借助绘本回忆生活细节，模仿绘本中的表达内容，发出自己内心的呐喊。绘本就成为教师提供给学生的写作支架，帮助学生即刻解决写作困难。

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是无法全部被预计到的，是千奇百怪的，是和学生的具体学情相关的。教师如果离开，又怎么能提供更好的帮助？而完全靠“编”，靠“挤”，靠“写空话、大话”来应对作文，即便写出来，价值也不大。

其三，作后提升，上位

修改对习作提升的作用自不用多说。真正要让学生的写作进步，修改环节的指导必不可少。特别是在克服困难写出来之后，此时再在修改环节下功夫，效果更加明显。

我们提示大家，在修改时提出诸如“使用更加精准的语言”“替换好的修辞方法”等，指向语言文字润色方面的要求，无异于“多喝开水”。因为语言质量的提升，依托的是阅读，经历的是长时间。此时修改，即便能改出来，更多是外力作用——教师给予的词汇，同学分享的方法。修改的指导要想真正有效，不应停留在字词、语句的层面，不要总满足在文章的“神经末梢”挠痒痒，这其实还不属于修改范畴，在全程写作中，这是修改之后的校正环节。

修改，应有更为上位的设计。写作后的修改指导与教学，应该让学生在文章构思、素材选择、谋篇布局等方面做出改动。这样的改，改变了文章的格局、品质，能显著提升文章质量，效果是很明显的。同时，这样的修改也必须在教师的辅助下完成，因为这样的修改，具有教的意味，有教的需求。

再思考之前谈到的针对字词的修改，应该是学生在长期的阅读中缓慢变化的，还真属于“多喝开水”一类的习惯养成，是有益于作文提升的“养生宝典”。

如同不断提醒别人要多喝开水，这真的是一种好的习惯培养。但是，也要区分情况。真正到了有病时，该治要治，只喝开水，是没用的。

（作者单位：福建省福州教育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