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婧琳

摘要：《呼啸山庄》主人公希剌克厉夫贯穿着整部作品，在创作的各个层面都起到了关键的中介和枢纽作用，无论是人物关系构架、爱恨的交错，还是文明荒蛮的冲突协调，世事轮回，他都用自己的角色牵扯、映射着其他人物，是作者倾注思想情感的灵魂所在。

关键词：《呼啸山庄》;希剌克列夫;中介枢纽;人物关系作用;爱恨;理智情感;荒蛮文明;轮回

“我在那温和的天空下面，在这三块墓碑前留连！望着飞蛾在石南丛和兰玲花中扑飞，听着柔风在草间吹动，我纳闷有谁能想象地出在那平静的土地下面的长眠者竟会有并不平静的睡眠。”[1]

《呼啸山庄》，就像毛姆在他的读书笔记中所说，这是一本“可怕的、痛苦的、充满激情的书”，“它是丑恶的，却又给人以美的感受”。[2]这一点也更集中地体现在对于男主人公希剌克厉夫的刻画上。他具有多重性格和身份，也是小说中的关键核心，他复杂地穿梭于三十年的场景之中，掀起三十年的波澜和精神风暴。

一、 爱与恨之间的过渡

《呼啸山庄》的一位著名译者方平曾说：“爱属于人性的最美好的部分，恨是人性的被扭曲，是人性的堕落。恨想在人间建立它的绝对统治，尽管它似乎多么强大，但是它办不到。”[3]的确，如果将视线集中投射在男主人公希剌克厉夫身上，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游走于爱恨两极之间的复杂体。

1.恨：

如果说恨，恐怕《呼啸山庄》中没有一个人恨得过他。他恨所有人，包括他最爱的凯瑟琳。恨她当初如刀割般的伤害，恨她违背内心去追寻富丽堂皇的幸福，更恨她将要永远离开自己、将世间他唯一可以用来做伴的灵魂也抽走。

他通过赌博让亨得利一败涂地，呼啸山庄易主;虐待伊莎贝拉;甚至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林淳诱骗小凯瑟琳以获得画眉山庄的财产。另一方面，他把哈里顿变得主不主，仆不仆，要他重蹈自己的覆辙。

没有恨，或许也就没有《呼啸山庄》后面的所有情节了。希剌克列夫是仇恨的施暴者，却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造成他一切苦难来源的身份标签他始终都无力改变，只得把恨，把报复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和出路。这是希剌克列夫的悲哀和扭曲，也是整个时代、群体价值观念的错位与沦陷。

2. 爱：

希剌克厉夫恨的彻底，爱的也疯狂。

“他把头朝着那多节疤的树干撞;抬起眼睛，吼叫着，不像一个人，却像一头野兽被刀和矛刺得快死了。”[4]凯瑟琳走了，这世上还有谁爱他，能带给他温暖呢？

曾经愉快奔跑在呼啸山庄的原野上的朋友;在他受周遭所有人排挤时唯一不放弃他的亲人;几乎未曾互诉痴情却把彼此在心中深深扎根化为自我的爱人。二人之间的爱超过了一切，是他们彼此的灵魂，也是他们的另一个自我。希剌克列夫以麻痹自己的方式活着，爱到极限，由爱生出早已超出控制范围之外的恨。

二、 情感与理性 文明与荒蛮之间的枢纽

以希剌克厉夫为中心枢纽，情感与理性，文明与荒蛮之间的对立统一汇集到了《呼啸山庄》这部作品之中。

希剌克厲夫原本就是荒原上的峭壁，荒蛮的象征，与文明世界相隔离。当他面对凯瑟琳生命走向凋亡时，情感在这个男人体内突破了理性的压制，表现得极为奔涌激荡。

但大多时候，希剌克厉夫还是过度“理性”的。这理性并不意味着文明，反之，是其身份荒蛮、思想荒蛮的另一种体现。他看到凯看到自己与传统上层世界间的距离，不愿意从荒蛮自由向文明约束过渡，更准确地说，没有条件让他能做此转变。听到自己最心爱的人说决定要嫁给埃德加，他没有阻拦，而是逃走了。他爱凯瑟琳，继而也出于这种爱表现出了强大的，甚至超乎正常范畴的理性。

三、轮回的中介

E·M·福斯特评价这部小说：“虽然伟大，可是你读了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只记得希剌克厉夫和第一代的凯瑟琳。” [5]希剌克列夫在恍惚间看哈里顿也“仿佛是我的青春的一个化身，而不是一个人，他给我许多各种各样的感觉”[6]他从精神和肉体上使哈里顿堕落成同他年轻时一样，剥夺他受教育的权利，令他荒蛮而暴躁，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而凯蒂呢，像她妈妈。渴望未知的东西，热情洋溢，对爱分明而执着。刻在窗户上的“凯瑟琳·恩萧、凯瑟琳·希剌克厉夫、凯瑟琳·林淳”在时光中实现了神奇的逆转。希剌克厉夫把希望带给新世界的一代，人间暂时趋于平静，孤魂比翼双飞，生命和精神就这样永无休止地绵延纠缠下去。

希剌克列夫在《呼啸山庄》的轴心上，带动故事中的人物不断在“荒凉的丘陵原野”与 “美丽的肥沃山谷”之间穿梭，作者赋予他将爱恨、原始野蛮和教养驯化的复杂性集于一身的力量，也把他身上的每一个元素分离铺展开来，去构造更广阔的文学画面，塑造轮回中永恒的灵魂。

参考文献：

[1]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杨苡译：译林出版社，1990年，第376页.

[2]毛姆：《毛姆读书笔记——谈谈呼啸山庄的“美与丑”》，刘文荣译，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社，1999年，第77页.

[3]方平： 《欧美文学研究十论——呼啸山庄研究：希望在人间》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68页.

[4]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杨苡译：译林出版社，1990年，第188页.

[5]Wuthering Heights： A Casebook（1983）， p.133.

[6]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杨苡译：译林出版社，1990年，第3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