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予晓

摘 要：商业银行传统跨境支付模式存在跨境支付效率低，中间费用高，参与方门槛高以及中心化带来的安全风险高等问题。中国银行是我国首批采用在跨境支付中应用区块链技术的商业银行，并以区块链为底层技术开发和建立了跨境支付系统，用于跨境资金的清算、归集以及全球账户的统一等。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不仅有效降低各方在跨境支付中的成本支出，而且还提升了跨境支付的效率。此外，区块链的去中心化也减少了跨境支付存在的安全风险，便于对跨境支付的实时监控。

关键词：区块链技术;跨境支付;商业银行;中国银行

随着区块链技术成熟与应用领域日益广泛，越来越多的商业银行将区块链技术应用于改造与优化传统银行业务。在跨境支付中，清算业务是一个具有多中心场景的银行传统业务，与区块链具有极高的相似度，因此，当前的商业银行正不断尝试如何将区块链技术与清算业务融为一体。中国银行是我国最早一批将区块链技术应用于跨境支付系统中的一家银行。2018年8月24日，基于区块链技术自主研发的跨境支付清算系统首次完成中韩两国跨境支付。中国银行完成的这次国际汇款业务，彰显了中国银行在跨境支付领域中，在应用区块链技术方面的重大突破。本文以中国银行为例，探讨区块链技术在商业银行跨境支付领域应用的优势，为我国其它商业银行在跨境支付业务中应用区块链技术提供理论参考。

一、中国银行传统跨境支付模式的弊端

随着国际经济贸易联系的日益紧密，跨境贸易总额也逐年增长，跨境交易次数也随之攀升。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发布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8）》统计数据中，应用人民币支付的中国跨境支付总额呈现逐年增长态势，截止2018年底，人民币跨境支付金额合计15.85万亿元，同比增长46%，见图1。SWIFT模式是当前应用十分广泛的一种跨境支付模式。SWIFT也就是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这一组织成立于1973年，最初协会组织的主要业务是为用户建立标准、可靠的金融报文用以通信。时至今日，该项业务已在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展，涉及到11000家服务对象。SWIFT建立了统一的账户表达方式，即银行识别码。不同的加入机构有着不同的银行识别码，国际银行账户号码也不相同。在跨境支付中，应用SWIFT网络交易的双方签约银行必须同属于SWIFT会员。如果在支付交易中，有一方不属于SWIFT会员的，那么必须引入第三方会员来代理完成。受此影响，在之前的中国银行跨境支付交易中，没有区块链技术的支持，每笔交易都需要在SWIFT模式下多家金融机构间进行传送，这也带来了一系列问题：

（一）跨境支付效率低下

由于SWIFT模式下交易双方都必须是SWIFT会员才能完成支付交易，但在实际的交易中，并非所有银行都是SWIFT会员，所以交易效率低下，见图2。从图2可知，在SWIFT模式下，由于许多汇款/收款银行无法直接接受汇款，需要通过中间代理商收款，同时还存在境外清算系统，支付交易流程复杂。此外，在交易过程中涉及的环节众多，所以支付过程中常会出现各种问题，且中间方也需与各方建立信用关系，才能完成交易。中国银行作为SWIFT的会员，虽具有直接的交易资格，但由于许多国外收款银行没有直接收款资格，必须通过中间代理商收款，这导致跨境支付效率较低，从以往中国银行的跨境支付的记录来看，钱款到账时间通常会延迟2到3个工作日，由此导致资金的流动性和使用率大大降低。

（二）跨境支付成本较高

在传统SWIFT跨境支付模式下，跨境支付中间费用较贵，这主要原因是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若要构建整个金融支付网络，通常还涉及到金融伙伴、全球机构、审核制度等，各个环节的运转都必然要消耗一定的成本。值得注意的是，商业银行间跨境支付流程的不透明也是费用过高的重要因素，因为不透明降低了同行的竞争。此外，跨境支付的每一个环节都要收费。在以往中国银行的跨境支付交易记录中显示SWIFT模式下完成的跨境支付平均成本为25美元-35美元，这一支付成本显然较高。

（三）跨境支付参与方的门槛高

传统跨境支付模式中，并不是所有银行都能加入SWIFT。SWIFT采用的会员制模式，对会员资格有一定的要求，同时近年来SWIFT也不断对成员银行实施各项合规协议，对于无法达到SWIFT客户安全控制16项规定的成员银行，将取消其已入会资格，并只有通过16项规定的银行才能再次申请加入。SWIFT给跨境支付参与银行设置了较多门槛，一般的银行都不具有跨境支付资格，而需要跨境交易的银行，就不得不通过中间代理银行来完成，因此给非会员银行跨境交易造成了极大不便。

（四）网络安全风险

近年来，全球互联网得到了普及和发展，各地网民均可通过互联网访问各家网站。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也带来了黑客等问题，SWIFT系统就常受到各国黑客的攻击，尤其是网络安全建设落后的国家，如厄瓜多尔、越南等，其银行系统就多次被爆出遭遇黑客攻击。大部分攻击银行系统的黑客其目的為了攻破SWIFT银行间转账系统。由此可见，SWIFT模式下，中国银行的跨境支付业务也同样存在这样的网络安全风险。

（五）资金监控难度高

在SWIFT模式下，由于整个跨境支付流程较为复杂，不仅涉及汇款银行和收款银行，还涉及中间代理商，因此跨境支付过程中资金流动的透明度不高，对于资金的流动难以监控，这也带来了一定的资金安全风险。

二、区块链技术在中国银行跨境支付领域的应用优势

自区块链技术兴起以来，中国银行就十分关注区块链技术在商业银行的应用前景，并不断尝试将其应用于中国银行跨境支付系统中，并加强与BAT等网络巨头的合作。根据相关统计数据，2017年，中国银行申请的区块链专利已达到11项，居于国内银行业之首。而进入到 2019 年，中国银行在区块链动作频频。据苏宁金融研究院统计显示，相比较我国其它商业银行，中国银行目前在跨境支付领域区块链应用方面处于领先位置，并率先以区块链技术为支持建立了跨境支付结算系统。

（一）区块链技术应用于跨境支付的原理和优势

区块链技术与传统技术有所不同。在区块链模式下，数据的存储和验证都依托于块链式数据结构来完成，并基于分布式节点共识算法来对数据进行更新和生成，基于密码学来确保数据传输和访问的安全性，依托自动化脚本代码，来生成智能合约，以应用于数据的编程和操作。区块链是一种全新的分布式基础框架和计算方式，具有去中心化、去信任化、去特权化和去风险化特征。

在商业银行的经济金融活动中，支付清算系统是对债权债务清偿和资金转移的一种金融安排，是商业银行在经济金融活动中的基础性支撑。在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中，除数字货币外，最成熟和应用最为广泛的业务当属支付清算，尤其是跨境支付清算领域。在该领域，区块链技术已形成金融交易的标准协议，该协议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实现点对点的金融交易，任何商业银行、企业或者个人均可以借助于该技术实现跨境跨币种支付交易，不需要类似中央银行系统的中心管理者。区块链的跨境支付实际上就是借助于一种虚拟货币，通过虚拟货币的中介作用，实现交易双方跨境支付。也就是说，汇款人通过平台进行汇款时，平台会首先将货币转换为代币或数字资产，收款端显示的也是代币或者数字资产，之后系统会根据收款客户所在地将代币自动转换为当地货币，且资金转入收款人的账户，完成跨境支付。这种支付模式具有成本低、效率高、安全性强的优势，并且便于对资金流动性进行监控。

（二）中国银行跨境支付业务应用区块链技术后的改进和提升

中国银行在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国际清算支付系统建设上取得突破后，不仅有效提升了中国银行的业务办理效率，而且还激发了中国银行在该领域的创新活力。通过应用基于区块链技术跨境支付系统，中国银行在跨境支付业务方面得到了如下的改进和提升：

1. 提高了跨境支付效率。通过应用区块链技术，中国银行提高了跨境支付业务的效率，这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金融机构可以成为结算交易的一个站点、一个交易主体，这就使交易过程非常简化，跨境支付仅仅涉及付款机构和收款机构两个交易主体，没有任何中间代理商，见图3。第二，缩短了跨境支付的时间。SWIFT模式下，跨境支付清算通常会有几个工作日的延迟，账目还需要人工予以核对，完成一笔跨境支付最少也需要24小时。但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使得跨境支付不仅在几秒内完成即时支付，而且可以24小时不间断服务。

2.降低了跨境支付的成本。从前文分析可知，由于一些收款银行不具备SWIFT会员的资格，必须通过中间代理商收汇，而代理商的加入，势必会带来成本支出的增加。在商业银行跨境支付清算中，一笔业务要经过多个机构才能达成，不同机构间需要不同的业务流程，同一笔手续在不同系统内需要重新进行审核和流转，系统间的差异又需要多方调整，且不同系统间需要一次次进行账目核对，不仅程序繁琐，而且效率低下，成本支出高昂。而应用区块链技术后，跨境支付就无须中间代理商，交易结算流程大幅简化。在去中心化的模式下，商业银行的跨境支付清算将节省大量不必要的成本支出。伴随着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中国银行重新建立了一套适用于区块链技术的金融交易协议，以此来为用户提供更为便捷的跨境支付清算服务。按照中国银行披露的2018年年报数据，可以发现在区块链技术应用后，单笔跨境交易成本下降了15美元，仅为10元，跨境支付成本降低了60%，与之前相比，大大降低了中国银行跨境支付业务的成本。

3.降低了跨境支付参与方的门槛。在SWIFT传统模式下，跨境支付的门槛比较高，能加入SWIFT的银行数量有限，再加上成本原因，导致很多银行不能加入。在基于区块链支付模式下，无论大小银行、金融结构都可以成为结算交易的一个站点、一个交易主体。因此，通过应用区块链技术，中国银行与各国商业银行交易也更加便利化，只要其它國家银行同样安装中国银行开发的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跨境支付清算的客户端软件，应用中国银行跨境交易标准协议即可完成跨境支付。

4.降低了跨境支付的网络安全风险。在安全性方面，区块链技术能够确保每一个限定时长都可以被记录，并按时间规律排列于一个区块中，得到验证后，所有区块会按时间戳的顺序依次链接，形成区块链，然后将数据永久存储。在此背景下，每一个数据都成为区块链中的一个节点，使得数据篡改变得极为复杂。要想篡改数据，就必须首先对该数据进行搜索，继而需要得到区块链系统中51%节点的认可和支持，才能实现数据篡改。因此，在区块链体系，数据被篡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这一技术的应用也降低了中国银行跨境支付业务的网络安全风险。

5.便于对资金进行实时监控。在运用了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跨境支付系统后，中国银行可以实现对汇款资金的实时监控，使汇款双方实时地了解交易状态，银行也可对资金动向实现连续追踪，很快知道对方是否收到货款，并且能够准确地对货款到账时间进行查询。此外，中国银行在销账和获知账户头寸信息等方面的便捷性也将大大提升，使流动性地管理水平得到发展和进步，同时也进一步提升了跨境支付的安全性和透明度。

三、区块链技术应用于商业银行跨境支付的监管对策

（一）完善相应的监管法律体系

作为一种全新的技术，目前国家还没有出台针对区块链技术应用的监管法律法规，在这方面尚属真空地带。同时，金融行业关系国计民生，属于高风险行业，商业银行在未来的应用中仍需要时刻警惕各类区块链技术的应用风险。我国商业银行应积极对话政府的金融管理部门，希望从国家层面尽快完善各项区块链应用的法律法规体系，依据区块链的隐患及支付发展的实际情况做出科学合理的法律监管框架，从法律层面明确数字货币产权与转移的合法性，指导我国商业银行应用区块链技术的方向，对于利用区块链和数字货币进行犯罪的行为从法律层面做出明确的惩罚规定，从而促进区块链在商业银行应用的良性发展。

（二）建立区块链技术应用的行业联盟

区块链技术是一个由多方参与、多流程和环节组成的新技术。只有区块链技术企业、参与者和有关部门深度沟通，站在行业发展和监管的角度，建立有效的合作机制，来推动和促进产业的科学和长远发展。从商业银行应用区块链技术的角度来看，今后可以组建区块链技术应用的商业银行的行业联盟，加强商业银行在区块链技术应用方面的经验交流和互动，建立区块链技术应用的行业监管标准。例如，2018年9月，由中国银行、中信银行和民生银行基于区块链技术合作研发的福费廷交易平台开始上线运行，为广大客户提供服务。中国银行作为区块链技术的先行者，此举表明中国银行致力于与合作伙伴一起，共同打造产业联盟，体现了平等、互信、公开的原则。

（三）建立区块链技术的应用标准

在金融领域，规模化应用区块链技术在不远的将来必会成为现实，但是有关区块链的应用标准，则始终没有建立，也就是说行业尚未建立统一可行的开发和应用标准。没有标准，就可能导致各参与方在不同的账期或应用周期，出现不兼容、难以互联互通等方面的问题，会影响到整个效益的提升。因此，各大商业银行要密切关注国际或区域标准，加快推动国内标准体系的制定，早日形成统一的通用标准，将现有的私有链模式向联盟链模式转化，吸引更多机构加入，最大限度地利用区块链技术改善传统的金融业务模式，服务实体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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