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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对国产动画电影创作的启示

2020-04-16晋亮

中国民族博览 2020年3期
关键词:哪吒之魔童降世

【摘要】2019年暑期档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打破了2015年电影《西游记之大圣回来》取得的国产动画电影最高票房纪录,在美学风格、商业价值和观众口碑上成为国产动画电影的新标杆。挖掘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神话传说,利用家喻户晓的经典神话形象进行现代化的解读和表达,满足观众的审美偏好、情感诉求,是目前国产动画电影文本创作的新路径,也是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对当下国产电影创作的启示。

【关键词】叙事解构;视听建构;主题重构

【中图分类号】J943 【文献标识码】A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以中国神话传说人物“哪吒”为原型,故事文本依托于古典文学《封神演义》,在此基础上通过对叙事上的解构、视听上的建构、主题表达上的重构,进行了大胆的颠覆和创新,塑造了全新的“哪吒”形象,讲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与79版电影《哪吒闹海》相比,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无论是在人物塑造、人物关系、画面设计、主题表达等都带有当今时代的缩影,契合了观众的集体情绪和价值观,使观众“由沉浸而移情,由移情而共情的形而上的强烈感染力”,与观众之间达成了情感的共鸣。影片在叙事、视听、主题表达上,叙事解构是基础,视听建构是丰富,主题内核重构是升华,三者协调补充,使影片达到了形式与内容、审美与思想的融合与统一。

一、叙事上的“解构”

(一)故事情节上的解构

电影是时代的注脚。1979年的动画电影《哪吒闹海》讲述了一个富有正义感、嫉恶如仇、打抱不平的小英雄哪吒不畏强权、父权为百姓伸张正义,最后孤军奋战、拔刀自刎的悲情故事。影片在当时的社会语境下,“呼应了文革后解放思想、呼唤人性、彰显个性的文化需求,銀幕上哪吒的神性力求为人性服务”,风格上更偏向于希腊古典悲剧;而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讲述了哪吒虽“生而为魔”却“逆天改命”的成长经历,是一个充满笑点、泪点、燃点的温情故事。影片在立意上体现了好莱坞的普世价值,在叙事上采用了好莱坞经典的“蜕变成长”叙事模式, 使主角处在逆境与失意的环境中, 通过克服自身心理障碍,突破重重磨难,最终实现找回真我的自我救赎。

(二)人物塑造上的解构

1979年版《哪吒闹海》和《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哪吒,两者有共同之处:充满正义感,路见不平,伸张正义;充满叛逆性,一个逆反封建规则,一个逆反成见,“你们把我当妖怪,我就要当妖怪给你们看”;不同的是,1979年版《哪吒闹海》是一个善良无私的好孩子,一个板板正正的正面角色;而《哪吒之魔童降世》是一个有性格缺陷,调皮捣蛋、搞破坏的“熊孩子”,人见人怕的“小魔童”,他的性格中有鬼马精怪的顽童属性,又酷又拽又邪性,无聊时吟诵打油诗:“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一口七八个,肚皮要撑破,茅房去拉屎,想起忘带纸”,打斗时又活用“变身术”,整个人物生动有趣。

(三)人物关系上的解构

观众把哪吒和熬丙称为“藕饼CP”。哪吒和敖丙的人物关系设置上,借鉴了中国传统文化及国外影视叙事中经典的人物关系模式。如一蓝一红的灵珠魔丸“合二为一”的太极阴阳图的设计,有着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中阴阳和合的文化属性;把神话传说与武侠精神相结合,采用“双雄会”模式,两人从惺惺相惜的知己到决一死战的对手;两人关系又类似港片中“无间道”式的身份错置,本是灵珠转世的哪吒被调换成了魔丸转世,带着天劫和世人的偏见降世,而灵珠转世的敖丙却被执念所误,身不由己;还参考了日本动漫《恶魔人》《火影忍者》里的人物设置,如《恶魔人》里一个是有着柔软心肠的恶魔不动明,一个是堕落天使撒旦飞鸟;《火影忍者》里一个是体内封印着九尾狐的鸣人,一个是承担着家族复仇后投靠了坏人大蛇丸。

二、视听上的“建构”

(一)造型元素上的建构

人物造型上,在电影《哪吒闹海》、动画片《哪吒传奇》中哪吒的经典形象“扎两个冲天鬏,光着俩小脚丫,踩的是风火轮,乾坤圈手中拿”,一副英气俊俏的样子,而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呈现了与观众以往熟知的哪吒完全不同的形象:“画着哥特烟熏妆风,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豁牙露齿,总是会露出邪魅的笑容,走路吊儿郎当,一副街头小古惑仔的做派”,一副丧、萌的丑样。据导演说,主创团队设计了100多版哪吒的形象,最终选择了这一版“最丑”的。而哪吒外形上“最丑”的画风设计,一方面与他的性格、心境相契合,当观众走进哪吒的内心世界对他的遭遇心生怜悯时,会发现这种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哪吒给自己孤独的内心打造的防护墙;另一方面,这种日常丧丑的模样与脱掉乾坤圈后魔性爆发的“帅哪吒”形成鲜明的对比,前后的反差也会带来视觉上的惊艳。

语言风格上,幽默、搞怪、励志、燃情的多样化语言风格,是影片的一大特色。一是地方方言的使用,如太乙真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四川普通话:“抿一小口酒安逸一下”“巴适!”二是个性化的说话方式,如申公豹的口吃设计,也正是他的结巴,让敖丙直接冲去解救“入魔”模式的哪吒,而使自己精心设计的“阴谋”落空;三是朗朗上口的打油诗,如哪吒的“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生活你全是泪,没死就得活受罪,越是折腾越倒霉,越有追求越悲催,垂死挣扎你累不累,不如瘫在床上睡”;四是鸡汤式的励志、燃情语言,“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算,别放弃”“若命运不公,就和他斗到底”“去你的鸟命,是魔是仙只有我自己说了算”“我命由我不由天”等。

(二)道具运用上的建构

毽子是影片中的一个重要的道具,承担着亲情、友情的情感叙事。在哪吒的童年,他出门遇见一个年幼、单纯的小女孩,主动邀请哪吒一起踢毽子,有伙伴玩,哪吒开心地笑了,但这个小女孩很快被大人抱开了,因为“哪吒是妖怪”;长大后被困在高墙内孤独的哪吒,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和母亲一起踢毽子玩耍;哪吒认识敖丙,友谊的开始也是两个人一起踢毽子;在遭遇天劫之际,哪吒对父亲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您踢毽子”,哪吒用毽子传达了与父亲关系的和解,父子情感升华;毽子向观众传递了友情、亲情的情感力量:就算被全世界误解、拒绝、抛弃,还有家人、朋友愿意相信你、陪着你一起玩。情感的渲染和浓度,为之后哪吒压制住“魔性”、放过熬丙、救下众百姓的蜕变提供了强有力的行为动机。

(三)画面设计上的建构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作为首部IMAX国产动画,剧组动用了全国20多个特效团队,历时三年制作,一共做了5000多个镜头,是普通动画电影的3倍,最后导演反复挑选后留下2000个,每一个画面精雕细琢,呈现出一流质感的工业化水准。画面风格多样、特效逼真、想象力充沛,呈现出惊人的视觉效果,如虚拟空间如山河社稷图里呈现出一幅唯美的世外桃源画卷,色彩明快、内容丰富。随着画笔的修改,眼前的世界快速地变幻着,如同进入游乐场的激流勇进、水柱过山车等,精彩刺激,让人身临其境;还有莲花朵朵、鱼儿穿梭等画面美轮美奂,饶有童趣。现实的空间如古朴的陈塘街道、阴沉的龙宫炼狱、壮观的冰柱、哪吒与熬丙最后决战的场面等大气磅礴,构建出宏大的空间景观;其他生活画面色调温馨、赏心悦目,如哪吒和敖丙在海边相识结为朋友,两人在夕阳西下的海边踢毽子的画面。

三、主题表达上的“重构”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是一部热血洋溢的青春片,包含着“我命由我不由天”“逆天改命”的个人成长主题,以及对亲情、友情、师生情等美好情感的表达,也反映出原生家庭、偏见、歧视等当下比较热点的社会话题,容易契合时代情绪,引发观众共鸣、共情。

(一)人性温情上的重构

影片中最动人的,莫过于关于亲情、友情、师徒情的表达。哪吒生下来就被世人当“妖怪”一样隔离,孤独成长的他渴望友情;想要證明自己,却事与愿违、越证明越糟糕,很难摆脱别人对他的偏见;面对天劫他不低头不认命;在从魔童到英雄的觉醒过程中,李靖夫妇对哪吒的亲情、敖丙与哪吒之间的友情、太乙真人对哪吒的师徒情,三条情感线都进行了合理且动人的铺垫,如刚出生时母亲的舍生相拥,天劫将至时父亲的一命换一命;“唯一的朋友”敖丙,关键时刻用万龙甲抵御天劫雷;师傅太乙真人,面对调皮捣蛋戏弄自己的哪吒,仍不厌其烦地教导他,甚至为了救他,损失了几百年的道行。

(二)精神内核上的重构

哪吒的精神底色是一个孤独倔强的灵魂,不轻易向命运低头,反抗成见,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活出自己,而在现实的世界里,关于出身、性别、身材、相貌、教育背景等,也是一种无形存在着的“成见”。有心理学家说:“我们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内心的各种成见”,反对歧视、被认同、被接纳、改变命运是每个个体的精神诉求,观众渴望像哪吒一样,“若命运不公,我便和它斗到底”,“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算,也就是在于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去相信什么命中注定”。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在吸取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融入了时代元素,有着对当下的思考和表达,在神话新编上做出了突破,其商业价值上的高票房、高口碑现象值得业内深思,挖掘中国神话传说进行创作,可能是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创作的新路径。

参考文献:

[1]张伟.形式建构·本体解构·话语重构:IP影像叙事三要素系统研究[J].电影评介,2019(13):62—65.

[2]褚亚男,肖扬.重读《哪吒闹海》:神话移植与主体重构[J]当代动画,2018(7):86-89.

作者简介:晋亮(1964-),男,山西洪洞,大专,山东影视传媒集团有限公司,研究方向:影视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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