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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无疆

2020-04-16徐熳温丽媛

中国民族博览 2020年3期

徐熳 温丽媛

【摘要】舞蹈《国家的孩子》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我国“三年困难时期”蒙古族牧民受国家嘱托抚养3000名上海孤儿的故事。本文主要通过对舞蹈作品心理式结构、队形调度、动作语言形式要素的分析来探讨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探索孤儿与草原牧民从相见到相认、相处到相别过程中情绪与情感的表达。

【关键词】队形调度;动作语言;情绪情感

【中图分类号】J705 【文献标识码】A

一、述舞蹈作品之内容

舞蹈《国家的孩子》是一部叙事性的群舞作品,以一个长大后的孤儿通过话外音回忆这一历史事件的经过为主线,作品按事情发展的顺序向我们讲述了他和“国家的孩子”儿时与牧民从初到草原陌生恐慌的相见,到慢慢被草原牧民用爱感化的相认,再到融入草原愉快生活的相处,最后到难舍难分念念不忘的相别。长大后的孤儿时而作为旁观者回忆儿时与草原母亲、牧民生活的场景,时而与儿时的记忆共同起舞,采用倒叙的手法,将我们重新带回到那段爱意浓浓的历史岁月中。

舞蹈的不同段落刻画了人物不同的心理特点,在相见这一过程中,孩子们初到草原的陌生恐慌与草原牧民的热情接纳形成鲜明的对比,随后由一位草原母亲手捧粮食给予一个孤儿的画面展开相认的片段,这群孤独倔强的孩子们被草原牧民细心的呵护慢慢感化着,心理上的防线渐渐消除,两大群体间的僵局被打破,孩子们开始融入草原生活。整部作品悲喜交加、情感丰富的故事性背后,是观者与编导在思想上、情感上的碰撞及共鸣。

二、析舞蹈作品之形式

舞蹈的形式因其舞蹈艺术特性、观众审美要求所决定,历来受舞蹈家们的重视。舞蹈作品的形式是内容的物质外化形态,分为内在形式和外在外在形式。内在形式包括作品的结构方式、事件的发展方式;外在形式即舞蹈的表现手段——舞蹈語言。笔者分别对该作品内在形式的心理式结构和外在形式的队形调度和动作语言进行了解析。

(一)内在形式

该部作品运用心理式的结构方式,以作品中一位长大后孤儿的心理活动作为安排人物的行动,展开情节、事件的贯穿线,以更充分、更深入地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舞蹈以这位长大后孤儿的话外音为开端,随后他与一辆具有蒙古族特色的“勒勒车”一同出现在舞台中央,话外音消失,这位孤儿乘坐上“勒勒车”,带观者一同开启对那段草原生活的回忆……

1.相见

“勒勒车”缓缓的转动展开相见片段。这位长大后的孤儿安然地坐在“勒勒车”上,遥望远方,从五点方向经顺时针绕舞台一周,静静地回想那群恐慌陌生的孤儿与热情奔放的牧民在草原上初见的情形。孤儿们僵化机械的动作语言以及与牧民“一逃一追”的队形调度,使得他们的心理活动得到了细致而深刻的描绘。孤儿与牧民间之间持续僵化的状态充分展现了这位孤儿刚来到草原时抵触、恐慌的心理,同时为接下来充满爱意、融入草原生活的片段做了充足的情感铺垫,给观者较大的情感变化体验。

2.相认

伴随着悠扬的马头琴声响起,长大后的孤儿坐在“蒙古包”外面,回想那个静谧的夜晚,展开了温馨的相认片段。年少的孤儿手捧草原母亲送给他的口粮,孤身一人坐在草原上,细心的草原母亲发现了他,并给予他抚慰,不同程度“抱”的动作感化着年少的孤儿,刻画了孤儿心中这位淳朴、善良、无微不至的草原母亲形象。在回忆到母亲将年少时的孤儿抱在怀里时,长大后的孤儿情不自禁地将回忆中的母子共同抱在自己怀里,这既是长大后的孤儿对草原母亲的怀念,又是对草原母亲养育之恩的感激。

3.相处

“勒勒车”再次转动到舞台前区,年少的孤儿好奇地乘坐上“勒勒车”,在草原母亲和长大后孤儿的护送下开启愉快的草原生活。

长大后的孤儿站在草原上回想生气勃勃的草原生活、辛勤劳作的牧民和快乐嬉戏的孩童,此时的他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同与孩子们跳起潇洒欢脱的蒙古族舞蹈,在牧民与孩子互动过程中,他也跟着旋律一同舞动。这是草原生活的写照,展现了长大后的孤儿对草原生活的热爱与留恋。

4.相别

“18岁那年一封寻亲信,额吉又把我从草原送回了上海”这一话外音,打破了原本祥和安逸的草原生活。

随着舞台上人墙的相隔,将观者从回忆拉回到现实中来。长大后的孤儿重新回到“蒙古包”前,以他主观的心理活动的发展和变化作为这一片段结构的依据,将想象中辛勤劳作的母亲与现实中苦苦寻找母亲的自己放在一个空间上,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舞台的时空界限,把想象和现实有机地交织在一起。长大后的孤儿再次跪在地上捧起一捧故土时,想象着母亲像儿时一样从身后抱住他,舞蹈在这样温馨的画面上结尾,唤起观者对美好结局的憧憬及与编导在情感上的共鸣。

(二)外在形式

该部作品采用丰富的队形调度和典型的蒙古族动作元素作为其外在形式,笔者根据不同的舞蹈片段做了相应的分析。

1.相见

相见中的队形调度较为丰富,共有五个队形呈现;其一,牧民方阵在舞台中心密集成堆定点,背向一点,脸向五点,身体的重心向五点倾斜,迫不及待地等着孩子们的到来;其二,孩子们方阵出现在舞台后区密集成堆定点,面向一点,所有孩子的身体重心向堆的中心靠拢,突出他们对陌生环境的恐慌和害怕;随即牧民们的队形在舞台前区向二、八点方向环形打开,将孩子们包裹在内,身体动势朝向环形里的孩子们,突出牧民们想要呵护、关爱这群孩子。随后又反复出现两次“一逃一追”的调度,步步加深了孩子们内心的恐慌与牧民们迫切保护他们的心理,同时也逐渐递进牵动观者紧张的心绪。这一调度方式将不同群体的心理活动刻画得淋漓尽致,是这一舞段队形调度上的亮点。

2.相认

选取母亲和孤儿共舞的段落做舞蹈动作分析。母亲较为典型的是三个“抱”孤儿的动作:第一个“抱”在背后轻轻的抱;第二个“抱”将其抱在手臂上,前两个“抱”在一度空间完成,缩短了母亲与儿子之间的距离,同时也拉近了观者与演员的距离,更有亲切感;第三个“抱”将他怀抱,同一个动作的不同程度的处理,向我们展现了草原母亲慢慢感化孤儿、消除孤儿心理防线的过程。在接受母亲的爱之后,儿子由刚开始的被动转换为主动,主动与母亲嬉戏,跟母亲学做提压腕动作,紧接着从母亲身后将她怀抱在自己的怀里。这里的“抱”与母亲的“抱”前后呼应,交代相认成功。这一选段,草原母亲用一次次的“抱”向观者展现了她质朴、纯真的爱,儿子最后的“抱”也预示着他将与草原牧民在这里开启新的生活。

3.相处

相处的群舞片段是整个舞蹈的一段高潮,采用了两大队形调度和蒙古族典型的动作元素,伴随着欢快的节奏,将牧民的日常劳作,孩子们快乐的草原生活以及牧民对孩子们的悉心照料刻画得惟妙惟肖,将观者带入到欢脱、自由的草原生活。

队形调度主要有两个:其一是孩子们堆成圆坐在舞台中央嬉戏、逗趣,牧民们环形包围将他们包裹在内,与相见段落中的“蒙古包”队形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二是孩子们先以“满天星”的队形在舞台定点,牧民们随即找到自己的孩子与之对应,两两对跳。

4.相别

相别选取舞蹈结尾段落,采用时空交错的形式,想象中的母亲还在拔草、打奶、磨茶等辛勤劳作,长大后想要再次找回母亲拥抱母亲,寻找过程中,队形调度每每与母亲错开,始终没有交点,重复运用“拥抱未果”的动作,母亲已然不在。孤儿跪在地上,捧起一捧故土放在心头,想象着母亲能再一次把他拥抱在怀里,与相认中的“抱”再次呼应,再次唤起观者对之前情节的回味。

三、赏舞蹈作品内容与形式

舞蹈作品的内容和形式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舞蹈《国家的孩子》以历史事件作为创作的背景,讲述母亲与孩子、牧民们与孤儿们两大主线相见——相认——相处——相别的故事内容,编导以倒叙的手法,采用豐富的队形调度和典型的蒙古族动作元素将故事内容组织起来,将观者再次带回到那段广为流传的历史佳话中。

作品相认、相别情节重点突出母亲与孩子的互动,相认时的母亲以一捧粮食作为“桥梁”,试图亲近孩子。在夜深人静时给予孩子抚慰,采用三个不同程度“抱”的动作一步步将孩子消除孩子心理的防线并将他感化。相别时一次次不舍的告别、目送,孩子想象时辛勤劳作、不辞辛苦的背影,塑造出一位细心、质朴、伟大的草原母亲形象。

作品使这段历史得以再现,既是对草原额吉伟大母爱情感的歌颂,又是对草原牧民博大民族友爱情怀的赞扬——大爱无疆!

四、结语

内容和形式的关系不是并列的,在两者之间,内容起着主导、决定的作用,而形式又反作用于内容。舞蹈《国家的孩子》运用心理式结构的内在形式以及丰富的队形调度、蒙古族元素的舞蹈动作的外在形式,使形式与内容辩证统一起来,使民族团结的国家大爱与母子情深的人间大爱得以完美呈现。

参考文献:

[1]隆荫培.徐尔充.舞蹈艺术概论(修订版)[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9.

[2]庞祝军.探析舞蹈作品《南京—亮》的内容与形式[J].黄河之声,2018.

[3]陈晖.解杨丽萍舞蹈剧场《十面埋伏》之谜[J].大众文艺,2015.

作者简介:徐熳,燕山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舞蹈史论,及非遗舞蹈研究;温丽媛,女,硕士研究生,燕山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研究方向:非遗舞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