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明 尚志强 薛林峰

摘    要：运用文献研究法、访谈法和观察法等对日本的体育产业的概念界定、体育产业发展现状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日本体育产业的发展方式是：以户外运动为主的体育用品市场细分;体育场地及设施的多元化和便利化;企业的进入促进体育产业发挥正外部效应;健康增进需求促进了体育消费。由日本体育产业发展方式得到启示，中国体育产业应加大“放管服”改革;中国体育产业应以需求为导向促进体育服务业发展;中国要加强体育运动安全教育和体育运动风险防范;中国要完善商业性和群众性全国性体育赛事治理体系。

关键词：日本;体育产业;体育消费;体育市场

中图分类号：G 80-052          学科代码：040301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interview and observation，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ncept definition and current situation of sports industry in Japa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mode of sports industry in Japan is market segmentation of sports goods characterized by outdoor sports， diversification and facilitation of sports venues and facilities， the entry of enterprises promoting the sports industry to play positive external effects， and health promotion demand promoting sports consumption. Enlightened by the experience of Japans sports development mode， Chinas sports industry development should increase the reform of “release， management and service”; be demand-oriented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sports service industry; strengthen sports safety education and sports risk prevention; and improve the management system of commercial and mass national sports events.

Keywords：Japan; sports industry; sports consumption; sports market

據日本内阁府2016年颁布的《日本最高战略（2016年）》和《日本一亿活动计划》可知，日本政府要将体育产业打造成“国家发展战略”的新兴产业[1]。本研究以日本政府和日本有关社会组织官方发布的数据为依据，运用文献研究法、访谈法和观察法，分析日本体育产业的发展现状和发展方式，把握日本体育产业发展的规律，从中得到启示，以期为我国体育产业发展和体育消费升级研究提供理论参考。

1   研究方法

1.1  文献研究法

本研究的相关数据主要通过3个途径获得。1）通过收集和阅读日本体育大学图书馆的馆藏文献、日本科学技术信息发布与传播平台“J-STAGE”上的文字资料、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馆藏的电子期刊与日本体育产业发展相关的学术论文。2）查阅日本内阁府发布的《日本振兴战略（2016年）》《日本一亿活动计划》、总务省统计局发布的《2016年社会生活基本调查》《日本国民生产总值》、产业经济省体育厅发布的《第三产业活动指数》《闲暇白皮书》《体育未来21世纪》、文部科学省发布的《体育基本计划（2017-2022年）》《体育立国战略（2010年）》及各都道府县等网站发布的政策文件、统计数据。运用内容分析法，筛选和提炼出体现日本体育产业发展规律的数据。3）阅读了有关日本企业的体育产业市场研究报告，诸如《体育用品市场调查报告》《多样化的体育健身商业模式调查研究》等。

1.2  访谈法

围绕日本体育产业发展方式、策略等对日本体育大学的体育文化、社会科学系的3位教授，日本体育经济学学会、日本体育产业学会的3位教授，以及东京某体育俱乐部的消费者及管理者共5人进行了访谈。

1.3  观察法

为了调查日本体育企业的经济状况和日本成年人参与体育运动的状况，笔者以参与式观察的方法，观察了日本部分公园及度假村里的体育场地及设施的布局和使用情况（公园包括东京驹泽奥林匹克公园、代代木公园、上野恩赐公园、大藏运动公园、大阪万博纪念公园、山中湖村运动度假村），观察了二子玉川河床绿道及东京市内各“跑步站”和24小时健身房等的经营及使用情况。

2   日本的体育产业的概念界定

在日本，体育产业的概念有广义与狭义之分，但与中国的体育产业的概念存在一定的差异。根据日本产业分类中的体育产业定义，片山孝重等[2]认为，体育产业是与体育产品和体育服务相关的所有的经济活动，除去居民的家务劳动，不论营利性和非营利性的活动都包括在内。八代勉等[3]认为，体育产业以生产和经营体育运动项目及与体育有关的产品、服务为内涵，与建筑业、制造业、零售业、通信业等行业相交叉，从这些行业中，抽象出与体育相关联的事物的集合体而命名的产业。由此，体育产业广义的定义包含与体育消费产生与持续有直接或间接关联的所有行业的集合体。从狭义的体育产业而言，広濑一郎[4]认为，体育产业就是生产和经营体育服务的产业，即与体育相关的服务业，属于第三产业范畴，因此，体育产业不包含体育用品销售和体育用品制造业。渡边保[5]认为，体育用品的生产和销售也属于体育市场活动，而只有可以使体育市场化的行业才能称为是体育产业的前提，比如职业体育赛事、收取培训费和指导费等的体育场馆（场地）及设施等。狭义层面的这2种观点虽有差异，但对体育服务是体育产业的核心形成了共识。另有很多学者从体育营销学角度对体育产业进行了定义，形成了日本体育产业研究领域的重要观点。以原田宗彦[6]为代表，其结合了“参与体育”和“观赏体育”[7-8]等方面的观点，认为体育产业是在参与体育运动和观看体育赛事时，由体育用品的消费及体育志愿活动共同构成，这一定义较符合体育实践。而日本经济产业省在1990年发布的《体育未来21世纪》[9]中，从体育需求的角度定义了体育产业，指为了国民文化消费，关于体育产品、体育场地、体育服务的产业，这也是目前日本体育产业统计中最主要的依据。这个概念的外延所涵盖的范围，包括体育服务业、体育用品制造业和体育建筑业中与体育用品、体育服务、体育场地相关的生产主体所属行业。

3   日本的体育产业发展现状

基于日本的体育产业概念的界定，关于日本的体育产业发展现状的描述，本研究从日本的产业要素理论视角进行分析，包括体育产业总规模、体育产业活动指数、体育场馆数量、家庭体育消费、成年人的体育参与等方面。

3.1 日本的体育产业总规模

日本关于体育产业发展状况的统计数据主要来源于2个较权威的组织：1）早稻田大学体育商务研究所（RISB）。该组织根据日本经济产业省的《体育未来21世纪》[9]中关于体育产业的分类标准进行统计得出的体育国民生产总产值，即GDSP。在日本，这一指标既包括体育用品和体育服务消费总额，也包括以参与体育活动和观看体育赛事为目的的旅行、体育赛事电视转播等相关消费数额，国营体育博彩销售额，体育用品、体育场馆（场地）及体育设施经营以外的各类体育企业的产值，以上产值总和常称广义体育产业产值[10]。2）公益财团法人日本生产性本部。该组织出版的《闲暇白皮书（2014年）》[11]主要统计闲暇市场的产值数据，其中包含体育类产值，这里的体育类产值仅指体育用品和体育服务的消费总额，不包括以参与体育活动和观看体育赛事为目的的旅行、体育赛事电视转播、国营体育竞猜等的相关消费数额，以上体育消费总额在日本称为狭义的体育产业产值。本研究选取了在日本用得较多的统计指标，即广义体育产业产值（GDSP）。根据这一指标的统计方法计算了2012年日本体育产业的总产值（见表1）。

由表1可知，2012年日本体育产业总产值约为1 033亿9 600万美元，其中占比较大的包括：国营体育竞猜、体育场馆、体育用品零售、体育教育培训。国营体育竞猜占比最大，产值为392亿9 700万美元，占比为38%;而其余3项占比较高的体育用品零售、体育场馆、体育教育培训在体育实践中具有较高的关联度。

根据日本公益财团法人日本生产性本部发布的《闲暇白皮书（2014）》[11]的数据显示（见表2），在日本的个人体育消费结构方面，2000年个人体育用品消费总额为199亿7 500万美元，个人体育服务消费总额为243亿8 000万美元，而到2010年这2个指标分别下降为180亿8 100万美元和183亿零700万美元。在日本，2000年到2010年日本个人体育用品消费总额与个人体育服务消费总额持续下滑，其中个人体育用品消费总额减少幅度相对较小，而个人体育服务消费总额下降幅度较大。可见，在日本，个人体育服务消费占有相当大的比例，但也是缩减消费时的主要缩减方面。

3.2  日本的体育产业活动指数分析

日本产业经济省通过产业活动指数来判断各产业的发展程度。第三产业活动指数是指在产业关联表中的附加值上，对第三产业供给侧的各个统计数据进行加权计算的指数（以某1年为基数）[12]。根据日本经济产业省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对于体育产业而言，既有总体活动指数，又有参与型活动指数和观赏型活动指数。体育产业中的参与型活动指数是指以高尔夫球场、健身俱乐部、高尔夫球练习场、保龄球场等为主的体育场馆及设施经营者的数量;体育产业中的观赏型活动指数是指以职业棒球、职业足球、职业相扑、职业高尔夫球等单项为主的体育赛事的观众数量[12]。

日本经济产业省以2010年为基数（即2010年为100），计算出2008—2014年第三产业活动指数、体育产业活动指数、体育产业中的参与型活动指数、体育产业中的观赏型活动指数[12]（见表3）。从表3可知，在2011年日本体育产业总指数大幅下滑，之后又连续3年逐年上升，到2013年基本与2011年以前的水平持平。其中：从年下降幅度来看，体育产业中的参与型活动指数在2011年的降幅相较2010年和2009年的降幅大，而2012年该指标增幅加大，到2014年该指标值与2011年以前基本持平;而体育产业中的观赏型活动指数在2011年的降幅较大，且经过3年时间才逐年增长到2011年以前的水平。以上说明，体育产业中的观赏型体育赛事与参与型体育活动在2011年均出现了大幅下降，而体育产业中的观赏型体育活动指数在2008年至2014年则呈“U”型曲线波动。

3.3  日本的体育场馆及设施数量

在日本，根据文部科学省《社会教育调查》的分类标准，按照体育场馆及设施建设和投资主体的不同将体育场馆主要分为2类：社会体育设施和民间体育设施[13]。由都道府县、市（区）、镇、村等公立社会组织主体建设的体育场馆及设施称为社会体育设施;由独立行政法人、一般社团法人等公立社会组织之外的主体建设的体育场馆及设施称为民间（商业）体育设施。日本公益财团法人笹川体育财团发布的《体育白皮书（2014年）》[14]中的数据显示（见表4），1999—2011年间社会体育设施各年度数量变化呈“不对称倒U型”曲线，但1999年的社会体育设施数量为4万6 554个、2011年的社会体育设施数量为4万7 571个，2011年较1999年有小幅增长;而民间体育设施数量年度变化呈“波浪式”曲线，1999年的民间体育设施数量为1万7 738个，2011年的民间体育设施数量为1万5 532个，2011年较1999年有小幅下降。可见，2011年相较于1999年，日本的社会体育设施数量在增长，而民间体育设施数量在减少。

3.4  日本居民的家庭年平均体育消费分析

日本总务省统计局的有关调查显示[15]（见表5），在2002年至2013年间，日本居民的家庭体育消费中的体育用品类消费额在其他各年度相较2002年均在减少，从2002年的137美元减少到2013年的117美元;体育场地及设施使用费在2008年增加到最高147美元后，在2010年减少至112美元的低点后又开始增加，到2013年达到142美元;体育培训费在74美元上下浮动;体育观赛费一直不足7美元。日本居民家庭性的体育培训和观看体育赛事的消费比较稳定，但体育培训和观看体育赛事的支出在家庭年平均体育消费总额中的占比并不大。而体育场地及设施使用费和体育用品类消费数额在2002年至2013年间则波动较大，同时这2项消费在家庭年平均体育消费总额中也是占比较大的2项。由表5可知，自2002年至2013年间，日本居民的家庭年平均消费总额呈波浪式减少趋势，而家庭年平均体育消费总额呈波浪式增加趋势。日本居民的家庭年平均体育消費总额基本在325美元上下浮动，而且日本居民的家庭体育消费最主要有2个方面，即体育场地及设施使用和购买体育用品。

4.4  健康增進需求促进了体育消费

2012年，日本文部科学省对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的理由的调查[19]显示，56.4%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为了增进健康和体力;49%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为了快乐和心情愉悦;43.8%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因为感觉运动不足;32.3%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为了改善和朋友、同事间的人际关系;15%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为了改善亲子关系;14.9%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为了减肥和保持体型;9%的被调查日本居民参与体育运动是为了训练自己的精神境界和挑战自己的纪录。可见，增进健康和体力是日本被调查居民参与体育运动的首要原因。结合本研究前文分析的日本社会体育设施和民间体育设施的数量、体育产业活动指数、日本家庭年平均体育消费，以及日本居民的体育参与情况，笔者认为，正是日本居民增进和改善健康状况的需求催生了日本的体育消费市场，促进了日本体育产业的发展。

5   启示

5.1  中国的体育产业要加大“放管服”改革

从日本体育产业发展方式可知，企业是体育产业发展的主体，也是体育产业发展中最具活力和创新力的要素，因此，发展体育产业必须从以企业为主体的供给侧切入，加强“放管服”改革，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因此，首先，我国要制定以企业为轴心的体育产业发展和体育产业振兴计划，激发企业开发新产品、创新服务方式，满足消费者的体育需求。其次，通过补贴、奖励等方式，使企业以提高社会效益的方式来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第三，建立体育消费监管和信息反馈平台，打通地方政府、企业、消费者之间的沟通渠道，实现有售后问题可追溯，有体育需求可提议;体育产品可做广告，消费过程有依据，消费数据可共享;建立事前备案、事中监管，事后追踪的监管机制。促进体育产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发展，细分市场，做到细化供给。

5.2  中国的体育产业要以需求为导向促进体育服务业发展

日本注重利用公园、绿道、河边等设置专用跑步路径和运动区域，建设便捷的运动场地和提供健身信息。而我国在公园、绿地、公共体育场地设施的建设和服务方面需要进一步完善，增加并细化体育服务和体育设施，提高体育服务质量。从硬件体育场馆及设施方面满足居民的基本公共体育服务需求。可从以下几个层面完善：1）完善体育场馆及设施的建设标准，对不同规模、不同类型的体育场馆及配套设施的建设标准进一步细化。同时，搭建城市区域性体育场馆分布信息网络服务平台，企业可自行上传信息，消费者可查询信息。2）企业要做细市场调查，准确掌握居民的健康需求与体育需求等，加强对体育运动器材、可穿戴设备的研发力度，使科技与体育实现深度融合来服务消费者。

5.3  中国要加强体育运动安全教育和体育运动风险防范

体育具有完善身体机能、社交等功能，这是人们参与体育和进行体育消费的重要原因。但与此同时，参加体育运动又可能发生运动损伤，这是不可忽视的，也是影响居民体育参与积极性的因素。因此，运动损伤的防范意识的树立和体育运动安全知识普及是居民终身体育参与的重要影响因素，所以，既需要引导每个体育参与者对运动损伤形成正确认知，又需要从多方面采取措施加强体育运动安全教育与体育运动风险防范。我国要加强运动损伤预防教育和体育运动风险预警和防范：1）在各类健身场所、各种体育器材及设施的使用方面，加强使用方法和安全注意事项的教育。例如发放体育器材使用手册，介绍体育器材和体育设施使用方式和方法及安全注意事项，培养我国居民的体育运动安全意识。2）加强体育场馆及设施的安全警示标语和向导标志设置，对于体育场地和设施中运动损伤易发区域设置警示标语或警示颜色。3）建立体育运动损伤保险制度，例如成立管理学校体育运动损伤的组织，通过我国学校体育运动损伤相关政策和制度保障我国青少年学生的体育运动安全。再如，在体育场馆的入场券中包含运动或健身过程中的运动损伤保险。4）加强体育运动风险教育，尤其加强对青少年的教育，使其熟悉体育设施的使用方法;也要对家长加大普及体育运动风险和运动安全方面知识的力度。

5.4  中国要完善商业性和群众性全国性体育赛事治理体系

大型国际性体育赛事的举办是举办国及举办城市树立国家形象和城市形象的途径之一。而一些单项体育赛事又具有激发国民体育参与的积极性作用，并能由体育的正外部性来促进消费。例如，日本在2009年共举办了6 673次体育赛事，产值达13亿零300万美元;2013年共举办了超9 000次体育赛事，产值达25亿6 900万美元。2013年的东京马拉松，报名者超过30万人，出场人数为3万6 000人，现场观众达35万人。随着我国商业性和群众性全国性体育赛事审批一律取消，2017年我国各种规模的马拉松赛事场次达到1 102场，是7年前同类赛事举办场次总量的50倍之多。因此，应建立健全我国商业性和群众性全国性体育赛事治理体系，在商业性和群众性全国性体育赛事的场地、后勤保障等方面建立规范和范本，加强该类体育赛事筹办过程的保障，提高该类体育赛事的透明度，完善该类体育赛事服务的细节，这才是该类体育赛事吸引参加者、焕发活力的重要方式。 6   结束语

通过对日本体育产业发展方式的分析可知，体育产业具有融合性和交叉性，这就决定了其发展必然是多产业、多行业、多企业共同参与的结果，其核心是围绕体育、借力体育，开发和整合体育产品和体育服务。同时，体育产业的发展要建立一个以终身体育带动商业体育发展的体育市场，实现多元主体、多层次供给，从而激活和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体育参与需求和体育消费需求。

参考文献：

[1]  YUICHIRO K，YASUO Y.VR stimulates the sports and healthcare markets： connecting with EMS[J]. Japan Society of Sports Industry， 2017， 27（4）： 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