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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雪

2020-03-09宋致纯

心理与健康 2020年1期
关键词:玩雪身形银耳

宋致纯

西北强冷空气袭来,给北方地区带来了大风雨雪降温。突如其来的雪花,扬扬洒洒飘落,在一夜间,天白、地白,树白、屋白,山川一片白,到处银装素裹。比起往年时令,冬雪已提前来到。

我站在飞雪里,任雪片落在發丝间、肩膀上。雪洒人间,邂逅重逢,心悦惊喜;我不由自主伸开双掌接上几朵,试图想攥紧,生怕雪瓣飞走,却顷刻在手心里融化,只留下过往难忘的故事。

回想儿时大雪纷飞,经常在放学后,一路玩雪忘了及时回家,看着雪球越滚越大,使尽浑身力气朝前推,连爬带滚就到了家门口。本以为进门后会受到父母严厉呵斥与指责,出乎意料的竟是父亲的嘘寒问暖,母亲精心炖好的热身银耳莲子汤。

上中学后依然热爱雪,却不会再去玩儿雪。拒绝着伙伴打雪仗的提议,不屑于老师叮嘱清扫积雪时的个人安全,敷衍着父母提醒加衣保暖的不停唠叨;即使全身冻得瑟瑟发抖,也任性脱下母亲买的碎花棉裤。晚归的缘由也不再是玩雪,开始变成了网吧夜游;一起堆雪人的伙伴,渐行渐远。

北方的冬天,十分寒冷,每家每户靠土火炉取暖。尤其遇到三更突降暴风雪,屋内寒气侵入,夜梦被冰冷冻醒后,看到父亲起身,提桶到屋外铲煤添置火炉。寒风刺骨,父亲耸肩缩背回屋的身形,我心中一阵酸涩,看着炉中重燃熊起火焰,再次入眠。

我考上大学,离开了家乡,迎来第一个陌生的城市冬天,日照一天雪,寒灯窗更明。耳边没了平时父母的千叮万嘱,竟然自嘲地拿出厚笨的棉衣穿上;也会去食堂打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汤,任凭我一次次加糖,都吃不出母亲做的甜香美味,体感不到汤入胃润心暖身。

当思念之时,打电话给父母,嘘寒又问暖,同样的话语,却句句上心;等通话结束,依然是牵挂。大雪依旧,落在身上,有时似乎会压得喘不过气,也会在半夜的被窝里偷偷流泪,却没有父亲当年雪夜悄起加煤的身影,独自熬过漫长的雪夜。

一场接一场的飘雪,落在了父母的双肩和头顶,无论再怎样的温暖,都无法融化我长大的往事。父亲的身形依旧耸肩缩背,却已不再因为寒冷,我依旧热爱着每一场雪,珍惜着每一片雪花。

冬来,落雪,远方我深爱着的人啊,加衣,勿念。寒冬,雪落,远方深爱着我的人啊,热汤,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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