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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弹一首琵琶曲

2020-03-02汤雅琴

莫愁·小作家 2020年1期
关键词:琵琶行船夫琵琶

大红灯笼高高挂,天际有云携彩霞。那一日是我们的良辰吉日,我笑意盈盈地牵着你,入了洞房。

月光透过窗纱,如水般温柔,顶着红盖头的你,神秘而娇美。我揭盖头的手,激动到颤抖,仿佛即将呈现在我眼前的,是易碎的稀世珍宝。

你的确是我的宝。

“暮去朝来颜色故”,这是你的自谦之语。在我心里,你永远最美,一手琵琶绝世无双,关于这一点,那个叫白居易的诗人,在《琵琶行》里描述得淋漓尽致,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你的知音。

和你一别,已三月有余,但《琵琶行》似乎传播得很快,连浮梁这个地方的人都开始传唱了。“商人重利轻离别,前月浮梁买茶去”,每听到这一句,我的心像被刀扎了一下。我觉得特别委屈。

我何尝不想与你天天厮守,陪你花前月下吟诗作赋?

想当年,我饱读圣贤书,只因出身于商贾人家,走不通科举仕途,才承了祖上衣钵。在我心底,一直埋着一个梦,“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正如曾经的你,“名属教坊第一部”“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可生活无情地击碎了我的梦。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若是日日与你卿卿我我,快乐是快乐,可能填饱肚子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去浮梁买茶,挣钱养家。想当年,白居易去长安谋生,拜访一位叫顾况的诗人,顾况给他一个忠告:长安米贵,居大不易。

不仅米贵,房价、菜价都贵啊。

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又无能为力,这才是一个男人最深的痛。我只想,护你余生安好。

“弟走从军阿姨死”。那一日,你流落京城街头,售卖这只琵琶。你含泪说,这是一只名贵的琵琶,跟随了你二十五年,不是迫不得已,你绝不会出手。可任你好话说了几箩筐,路人只是冷眼观看,无人问津。

我掏出身上所有:“這只琵琶,我要了。”众人惊异,你的目光如惊鸿,飘落在我身上。

那是第一次,我与你四目相对。

你移步而来,步步生莲款款行,将那只琵琶放在我手中。

我不懂音乐,但凭着手感,也知道这是一支上好的琵琶。我将琵琶还你,一字一句地说:“姑娘,这支琵琶,千万别卖,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你一怔,我放下银两,转身就走。

你回过神来,拉住我的衣袖,眼里盛满感激:“公子,这可使不得,小女子不能无端受人钱财……”就这样,你我相识。随后,我托媒人送来聘礼,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去浮梁买茶的当晚,我心难舍,与你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絮语到天明。

所以,一想到你对我的偏见,我就心急如焚。

归心似箭,而船悠悠而行,我一再催促船夫快一点,再快一点。船夫以为我家中有急事,问我是不是家人生病了。我回:“不,是我自己病了。”

已是深冬,夜半的冷风袭来,我打了一个寒战,拢了拢衣衫。浔阳的冬天特别冷,你可记得多添件衣服?

这次去浮梁,我进了好几箱上等茶叶,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直到明年秋天,我们都不需为生计发愁了。我们可以在庭院中坐下来,待明月升高,银光铺泻,饮一杯茶,弹一首琵琶曲……

汤雅琴:湖北省仙桃一中海天文学社高三(4)班学生

指导老师:陈雄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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