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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开发初探

2020-02-27

民族艺林 2020年4期
关键词:村落宁夏传统

(宁夏文化馆,宁夏 银川 750004,宁夏民族艺术研究所,宁夏 银川 750004)

中国作为一个具有7000 年农耕文明史的国家,中国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从原始部落到乡村出现,形成了今天村、镇、县、市的城市框架。城镇化和精准扶贫进程是当下中国社会经历的一场巨大变革。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传统村落的发展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一时间在文旅业和“朋友圈”掀起了古村热。

传统村落是指拥有物质形态和非物质形态文化遗产,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社会、经济价值的村落。传统村落承载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是农耕文明不可再生的文化遗产。传统村落凝聚着中华民族精神,是维系华夏子孙文化认同的纽带。传统村落保留着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是繁荣发展民族文化的根基。但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快速发展,传统村落衰落、消失的现象日益加剧,加强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刻不容缓。文中涉及的传统村落,是有着较高的历史、科学、文化、社会、艺术、经济价值的村落,蕴含着具有物质形态和非物质形态文化遗产,是原生态文化空间与记忆的有效载体。传统村落保留着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凝聚着中华民族精神,是繁荣发展民族文化的根基,是农耕文明不可再生的文化遗产。

薛正昌、郭勤华在《城镇化与中国传统村落文化遗产保护》一文中说:“村落是中国最大的文化遗产,堪称中国文化中的‘万里长城’。我国农耕文化传承在村落里,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多保存在村落里面,因此,村落遗产保护无论在哪个层面上,都极为迫切。”[1]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指出中国村落出现的四个原因:其一,农户作为个体,可耕地面积小,实行小农经济,形成聚居。其二,水力合作的需要。其三,安全地位的考虑。其四,在土地平等继承的基础上,农村人口在一个地方一代一代地积聚起来,形成相当大的村落。[2]

传统村落的价值并不仅仅是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纵观国外传统村落如西班牙科尔多瓦小镇、日本白川荻町、印尼巴厘岛传统村落等,都生动反映出传统村落的重要经济价值与旅游魅力。村民作为传统村落遗产的主体,传统村落的保护既要考虑其本真性的同时,又受到经济社会文化等外部环境的制约,甚至还受到现代技术条件的限制,这给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发展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受“安土重迁”的传统思想影响,我国的传统村落分布更广泛、保存更完好、特色更鲜明。这些传统村落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瑰宝,如何进行保护和发展,以此带动民俗、古建、文保和非遗等知识在民众中的科普,并为居民创造经济效益,是各研究者在城镇化进程中所要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接下来,笔者将以宁夏为例,从价值、现状、困境、亮点四个方面探讨实现传统村落有效修复发展的方式方法。

一、坚持核心要素保护

精准扶贫是为解决“三农”问题提出来的规划路线图,和我们保护与开发传统村落的目标是一致的,不可孤立地去看。精准扶贫、城镇化、村落的保护开发是一个空间上的互置和时间上的共振。在此进程中,我国的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从不自觉到自觉,从无意识到有意识,正逐渐有了国家统一的量化标准,2008 年,国家对外公布了《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基于此,国内通过对传统村落价值的研究,发掘其作为旅游景点的潜力,并量化为产业价值和附着流量,但初期很少深挖其文化载体——传统村落的核心价值。

自2012 年住建部、财政部、文化部等部委启动传统村落保护工作以来,截至2019 年6 月6 日第5 批传统村落名录的公布,已有6819 个村落被纳入保护范畴。这些村寨民居既是实体的村落,也包含着农耕文明的生活生产方式和活态的神话传说等非物态文化范畴,见证着中华文明的演进,在传承民族文化、增强民族自信、强化民族感情等方面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在2012 年,全国首批公布的646 个中国传统村落名录中,宁夏的中卫市沙坡头区香山乡南长滩村和迎水桥镇北长滩村、固原市隆德县城关镇红崖村和奠安乡梁堡村等4个村落榜上有名。

素有“宁夏黄河第一村、第一渡、第一漂”之称的南长滩村,位于宁夏中卫市沙坡头区香山乡,地处宁夏、甘肃两省交界处,这里,古宅庭院错落有致,石铺小道环绕其中。2008 年12 月,南长滩村被确定为宁夏首个“全国历史文化名村”。如今,南长滩村经智慧勤劳的农牧民们精心经营和黄河水的润泽,从荒凉的不毛之地逐渐演变成一个居住有近200 户人家1000 余人的较大村落,据了解,种植面积已达400 亩的梨树更成为这里一大特色,3000 棵古老的梨树,挤满了河滩,最年长的树龄有400 年,撑起的树冠,能搭起300 平方米的凉阴,成为驴友们探幽的一个重要去处。

宁夏与甘肃、陕西等接壤,地域虽小,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传统村落同样具有地域特色。随着城镇化的过程和精准扶贫的开展,传统村落保护与开发已被赋予深刻的时代意义。在这一背景下,银川市西夏区镇北堡的成功保护与发展显得尤为突出。该地占地面积0.7 平方公里,建筑面积50万平方米,原为明清时代的边防要塞,有一南一北两座古代城堡,因张贤亮的匠心独运而获得完善的保护和开发,目前是银川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国家5A 级旅游景区。1969 年,尚在农场劳动改造的张贤亮发现镇北堡。他在进行镇北堡的保护规划时立足村落在历史、民俗、影视城三个方面的价值进行打造。1980 年,张贤亮调到宁夏文联工作,将镇北堡介绍给《一个和八个》摄制组。此后,影视剧陆续来此取景。此一文化创意产业集群,带动银川乃至自治区文化旅游产业的长盛不衰,其做法与影响意义对精准扶贫与古村落保护开发有着极为宝贵的启发作用。

南堡明城建于明弘治年间(1500 年),后毁于地震,体现了原始、粗犷、荒凉的自然风貌,主打影视拍摄元素;北堡清城建于清乾隆五年(1740年),城内以民俗工艺表演为主,开发了都督府、瓮城等景点。老银川一条街位于明城东侧,以“宁夏省国民政府”的复原建筑物为中轴,以解放前银川市最繁华的“柳树巷”为蓝本而打造。保护性开发使镇北堡“复活”为北方名镇,创造了传统村落的保护典范。

以上传统村落保护,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立足传统村落价值,坚持核心要素保护,在精准扶贫的背景下,在传统村落的保护和开发方面显得更有借鉴与启发意义。

二、探索因地制宜模式

我国目前的传统村落评选体系涵盖了国家、省、市、县四级,在法律保障、人才构建、技术运用等方面形成了完备的制度框架,各地在具体的保护过程中探索出一条有别于文保单位的传统村落保护发展的道路,帮助这些在城镇化进程中濒临消亡的传统民居活下来,赋予其新生命。

在宁夏村落文化中,窑洞是宁夏南部山区的古老居住形式。因其风俗文化的不同,窑洞文化差别极大,既有山区窑洞、川区窑洞,也有地坑式窑洞。窑洞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遗存的象征,也是特殊的旅游资源,需要我们更好地加以保护与利用。最成熟的方法是以传统村落的历史建筑、现存文物和传统格局为维度,突出建筑艺术特征、附着物如古树、古井的稀有价值,兼以富于民族性或地域性的文艺表演、生活方式体验展览的形式,对传统村落进行开发,实现城市成熟资源对古建筑老宅子的有效整合,将旅游开发的资金收益返还于农村的基础建设、环境提升和人才引进上,激发这些有着宝贵历史遗存的村子焕发新的活力。

隆德县城关镇红崖村可以作为一个典型加以剖析。红崖村位于清凉河流域,北依六盘山,南靠清凉山,清凉河川流而过,200 多米长的老巷子里,分布着十几个农家乐院落,通向巷子院落的深处,次第舒展着石台阶、石村寨门洞、老巷子、老戏台、老磨坊、老水井等古老乡村建筑,给古村渲染了浪漫传神的历史人文气息。整个村落依据地形条件,分为五层,错落有致,红崖村一组当中,有一条长百余米的原始巷道,称老巷子,共有十多户院落,建筑采用砖混和土木结构相结合的形式,用黄土泥抹面,建筑结构独特,处处体现着古朴、原始的乡村风情。以单坡建筑为代表的院落群构成了古村落独有的景观。良好的地形地貌、独特的村落风情和多样的民俗文化,孕育了淳朴的六盘山民俗文化。

红崖村曾数次成为争夺隆德县城的指挥中心,其中宋金为争夺德顺郡之战、成吉思汗拔德顺州、李自成攻占德隆等,他们都曾在这里安营扎寨,指挥战事。1935 年秋,红25 军长征途经此地,先遣队宿营红崖村,给这里留下了鲜明的红色革命印记。近年来,德隆县依托厚重的历史文化以及独特的建筑风格,“以千年隆德城,百年老巷子”为主题,以打造“红色旅游景区,保护历史文化名村”为理念,保留古村落原始特征,改建成目前老巷子一条街、茶馆、酒吧、农家乐、老戏台、老磨坊、老水井等景点设施,建设红崖泉、古钟石阶、红军墙、红军小广场、民俗文化墙、景观雕塑、造型、园林小品等,新建入口、停车场,进一步完善旅游怀古观光线路。

如今,在这美丽的古村落,可以体验“吃农家饭、住农家屋、干农家活、观田园风光、赏民间文化、听红军故事、看民俗表演”为一体的农家乐。老树、古钟、枯井、百家姓砖雕、红军墙、拴马槽、红灯笼、戏台以及别具一格的古老乡村建筑风格,构成了一幅优美的乡野画卷。一踏入巷头,老树、老井、老巷子、老戏台、老磨坊、老水井、老牛、黄狗、蜂巢、土炕头……移步即景,处处让你体悟到老巷子的古老。

宁夏传统村落有着天然形成的多样性,如平罗县宝丰镇和泾源县泾河源镇民居等。2009 年,国家民委与财政部开始实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项目。2017 年,国家民委发布《关于命名第二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通知》,全国共有717 个村寨被作为第二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予以命名挂牌。

宁夏乡村旅游发展起步较晚,开发力度较低,发展潜力巨大,形成了独特的模式。宁夏是继海南省之后的全国第二个全域旅游示范省(区),2019年全国乡村旅游(民宿)会上公布了第一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宁夏回族自治区有西吉县龙王坝、镇北堡镇北堡村等9 个特色乡村旅游村入选。[3]在精准扶贫和城乡一体化的过程中,可以将城市建筑服务的多元经验应用于传统村落修复中,一方面能够最大限度保留传统村落的物态美,吸引原著居民参与到景观提升和设施改造中。另一方面,这一现代化的改进可以为城市管理者的规划运营营造一个可视化的范本,在制度标准与情感寄托的双重作用下,传统村落的乡村文化遗产内涵得以展现。2018 年,宁夏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接待数量达1 268.5 万人次,实现营业收入8.87 亿元,同比增长78%和86%。[4]随着街景技术、虚拟现实等的日益普及,许多省市在传统村落的普查立档工作中对传统村落进行整体性可视化记录,并以场景的成熟性与真实感、数据输出的方式和更新速度以及多感交互体验等方面作为发展的重点方向,为传统村落修复保护插上了翅膀。

三、突破传统村落修复发展的困境

在现代化趋势下,精准扶贫正成为彻底改变中国现状的一剂药方,也日益成为化解中国社会问题的一把解剖刀,深刻改变影响着中国社会。只有中国自身问题解决好了,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才能更好地利用好国外、国内两个市场与资源,在开放中迸发出蓬勃的活力。然而,不可回避的是,新农村建设、城乡一体化以及科技的发展,技术崇拜正在以不可遏制的速度占领着我们头脑。在追求现代化的进程中,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不可能总是一致的,也存在矛盾的一面。

在我国经济社会大发展的同时,也存在着部分城市规划飞速进行,对传统村落的大破大立,加上农民涌入城市、文物倒卖盗掘等其他内力外力对传统村落形成了不可逆的置换性破坏。村落文化消失得很快,从2013 年调查的相关数据来看,上报的1.2 万余个村落中,传统村落仅占全国乡村总数的1.9%,而具有较高保护价值的传统村落现存不到5000 个。[5]

“每一天都不止有一个村落在消失。”这是著名作家、文化学者冯骥才的感慨。城镇化这一倾向带来的主要问题是:一些地方随着产业开发和招商引资将传统村落的规划权让渡给投资方,国家制定的传统村落保护条例在基层并不能取得实际的贯彻落实。目前,宁夏南部传统的干打垒院墙已逐渐消失,山区的窑洞越来越少,“人”字梁结构的房子和一面坡的房子,也被千人一面的平顶房所替代。在大规模的乡村旅游开发热潮下,许多地方的传统村落被粗暴地肢解和重装,呈现出雷同化、浅层化的症结,还有大量的现代表现手法和机器加工痕迹。如不加强科学合理的管理,并对城市规划、建设者进行有针对性的培训和指导,大批列入国家名录的传统村落就会以另一种形式消亡。

四、双管齐下、以点带面带动传统村落修复发展

由于城乡一体化和市场化、商业化的冲击,传统村落的修复及发展呈现急功近利的趋势,同时,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影响下的新一代农民,对民居的功能性也有了更多的要求,老祖宗留下的砖瓦房、石头房等传统民居修葺费用高,一些建筑构件已经难以寻找,不得已用现代化的建材进行代替。一些地方鼓励城镇化建设、整治空心村、城中村,建设人居示范点的工作中,单一追求视觉的整体感,容易忽略传统建筑的内在人文价值和营建美学。

曾经引发网友热议的山西元代铁梁桥在修复中应用了全新的现代化石料,而被网友称为“破坏性重建”。而襄阳市南漳县冯家湾村则在文化、城建等部门的统一规划下,引入湖北文理学院、“古村之友”平台等社会资源,实现了传统村落的新生。和襄阳实现传统村落的新生相类似,宁夏中卫市北长滩村,这里有原始的村庄、有粗犷的西部公路、有湛蓝的天空、有写生基地、有宁夏书画院和西安工业大学的实践基地、有网红打卡地,更有着西北民居的特色与风格,这里的村落旅游日益成熟。

隆德县奠安乡梁堡村面积2.1 平方公里,村民219 户737 人。该村有新石器时期的齐家文化遗址、宋代古老城堡、明代古民居、上百年的古老核桃树,以及200 多年历史的刘氏祖传接骨正骨医术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丰富厚重。2012 年12月,经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和发展专家委员会评议将梁堡村列入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2014 年11 月,梁堡村被列入全国乡村旅游富民工程。

实践表明,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并非不可调节,在城镇化进程中将城乡一体化看作城乡“一样化”、城市文明高于乡村文明、过分重视城市扩张忽略生态文明等观念是错误的。

在精准扶贫的大背景下,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开发,是一体两面的问题。既不能强调传统村落的保护而忽视或者延迟传统村落的开发,同样的道理,亦不能因为强调传统村落的开发而忽视传统村落的保护改造,保护与开发应相辅相成,要有大局意识、规划意识乃至文化意识,这才是解决问题之道。要做到这一点,关键是要做好顶层设计,将传统村落的修复保护纳入城镇规划设计中,实现“民居建筑”与“文化遗产”的双管齐下。以宁夏镇北堡为例,以“集成中华传统、弘扬民族文化”为宗旨,充分发掘民俗和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发展50 多种民间艺术项目,如剪纸、打铁、皮影戏、画糖人、拉洋片等,实现保护与活化利用。张贤亮将自己收集的老物件和影视道具在镇北堡博物馆进行展示,充实了景点的文化内涵,以这些做法为范本,选取已纳入传统村落名录和未纳入但具有文化特色的村庄进行推广,用传统建筑材料加现代科技的方法,不仅可以节约建设成本,还有利于保持传统建筑的特色,达到资源共享、成果共育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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