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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阅读、理性建构与“课程思政”建设
——以“理想”概念为例

2020-02-23

运城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共产主义课程思政理想

朱 松 苗

(运城学院 中文系,山西 运城 044000)

一、“课程”与“思政”

在2016年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办好我们的高校,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要坚持不懈传播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为此我们要建立起全员、全过程、全方位的大思政体系,特别是“要用好课堂教学这个主渠道……使各类课程与思想政治理论课同向同行,形成协同效应。”[1]《文学概论》课程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中理论性最强、也是与马克思主义理论联系最紧密的课程之一。这不仅在于马克思主义是《文学概论》课程的指导思想,而且在于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本身就是文学理论的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不仅是思政的需要,也是专业本身的需要。在此意义上,对于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的学习就是通过马克思主义思想去理解文学,也是通过文学去理解马克思主义思想的过程。

因此,在《文学概论》中融入“课程思政”的元素,既是大学教育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确保三全育人、实现立德树人和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目标的需要,也是该课程完成自身、实现自身的需要——离开了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它不仅不完整、不全面,而且不科学、不彻底,正是在以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为核心,在融会贯通中西文学理论的基础上,《文学概论》课程才能科学地生成自身。

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在《文学概论》中融入“课程思政”的元素呢?除了具有精深的“课程”素养外,我们还需要有建立在经典阅读基础上的透彻的“思政”素养,同时作为一门理论学科,它还需要有一定的理论深度,需要超越碎片化、娱乐化、浅层化的教学,为此课程内容要符合一定的逻辑思维结构,具有理性的力量和比较的能力。

如关于文学的“诗言志”本质、文学的“超越性”特征和“理想型文学”类型,这些内容都相关于文学的“理想”。在教材中,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被一语带过,但是如果要让这个概念真正地深入人心、打动人心,还需要对这个概念进行结构性分析,比如何谓理想、为何有理想、有哪些理想、如何实现理想等等。在此基础上,再将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想与其他形态的“理想”相比较,由此得出共产主义理想不仅具有客观必然性,而且具有现实的可能性,因此它是审美理想,而不是幻想;它之所以产生,是源于过去和现在的不完善,所以依靠它,人能够从不完善中解放出来走向完善,进而完成自己、唤醒自己、实现自己;与其他理想相比,它更加全面、完整,也更加具体、现实。正是在比较中,它也内在地回答了为什么共产主义理想是人类最高理想,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坚持共产主义理想的原因,而课程思政的内涵也潜移默化地融入其中。

二、“理想”的阐释与建构

每个人都有理想,每个时代也有每个时代的理想,为何《荷马史诗》能够成为古希腊文学的典范,拜伦、雪莱能够成为西方近代文学的巨擘,杜甫、李白、王维的诗歌能够流传千古,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经由文学的形式敞开了人类对理想之境的追求……因为这些不同时代、不同文化样态下的文学理想的存在,指引了不同时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的前进方向,激发了其不同形态但同富热度的生命力量,从而使其生活有了“诗和远方”。那么究竟什么是理想呢?

(一)何谓理想?

在日常语义中,理想就是对未来的美好想象,是对事物臻于完善的希望;在字源学上,“ideal”作为形容词,意味着“完美的”“最好的”“想象的”“假设的”[2];而在理论语义中,“理想之为理想就因为它并不现实存在,而只是作为人的一种精神目标来引导,完善和改进人生,使之趋于完美。”[3]如果是这样的话,理想具有三个特征:(1)它面向未来,这意味着理想所言说的不是过去和现在,而是对过去和现在的超越;(2)它趋向完善,这意味着过去和现在尚不完善,理想就是对它们的完善;(3)它是美好想象,这意味着理想还只是一种想象,而没有成为现实,但是它可能成为现实。为此,我们还要区别理想和空想、幻想,因为我们常常把它们混淆在一起,这在于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想象”。但是两者的想象有本质的区别:

首先,理想的想象具有客观必然性。这在于它是合乎事物发展规律的想象,所以经过努力,理想是可以实现的;而空想、幻想则是不切实际的,不能实现。比如共产主义理想,它好像是遥不可及的,但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出发,从宏观上已经证明它是可以并且一定能够实现的。他把人类社会分为三种形态:第一种形态是资本主义以前的自然经济社会,因为在这个阶段生产力低下,人依靠一己之力无法独自生存下来,所以必须依靠群体,如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氏族部落,由此人依赖于他人,不可能获得自由;第二种形态是以资本主义为典型的商品经济社会,这时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具有了自由的可能性,但是由于社会分工的出现,造成人的能力的片面发展,人依赖于物,所以人仍然不自由;第三种形态是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个人全面发展,这时人可以随自己兴趣劳动,以至劳动成为了一种自觉、自愿的活动,人获得了完全的自由。因此共产主义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它是理想而不是空想。

其次,理想具有实现的可能性——劳动。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理想不会自己自动实现,而必须依靠劳动——即自觉的、有意识的、富有创造性的物质生产劳动,这种劳动一方面促成了人的解放,另一方面也促成了人的实现。这不同于中国传统文化,传统文化强调的是内在的心性修养,而马克思强调的是外在的劳动——这意味着理想在马克思这里不仅仅只是一种心灵的建构,更是现实的实现和完成,所以它更具有现实性。

综上所述,一方面,共产主义理想具有客观必然性,另一方面,它又具有具体的现实可能性,所以这种理想是审美理想,而不是幻想。它在我们这个时代的集中表述就是“中国梦”,这是共产主义理想的中国化表达:首先,它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在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接下来就是“美丽中国”的建设;其次,这个“梦”不是心灵的虚构,而是劳动——努力奋斗的结果,所以习总书记反复强调“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4],“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绝不是轻轻松松、敲锣打鼓就能实现的,我们必须准备付出更为艰巨、更为艰苦的努力”[5]。

(二)为何有理想?

如上所述,就整个社会而言,是因为它的过去和现在还不完善,所以我们要去完善它,这种完善就是一种理想的目标,但这还只是一种消极意义上的理想,即所谓理想还只是一种从不完善中解放出来(free from)的想象。

还有一种积极意义上的理想(free to)——人要完成自己、唤醒自己、实现自己。德国思想家布洛赫认为,人是一种“尚未”(not yet)实现、“尚未”完成的存在,他处于一种向未来敞开的开放性过程之中,所以哲学的任务不是描述现状、面对过去,而是唤醒生活、面向未来,唤醒“尚未”敞开的人们。这意味着,人们有何种理想,才可能唤醒人的何种存在;人的理想有多远,我们才可能走多远。而关于人的敞开,海德格尔认为日常生活中的人都处于沉沦状态,只有理想的人才处于本真的状态。他的理想之人是“能死者”或“将死者”,真正的生是“向死而生”,他认为人只有面对死亡时,真正的生命才会向我们敞开。在此意义上,我们的生命不是太短,而是太长,长到我们已经忘记了生命的意义和使命,即“忘记初心”。对于马克思而言,人在本质(类本质)上是自由的,但是在异化劳动中,人则丧失了自由,所以我们需要借助理想来复归人的本质和人的自由,这种复归的过程也即人的自我实现、自我完成的过程[6]。

概言之,人的本真、自由的生命在日常中常常处于“尚未”“沉沦”“异化”的状态——即被遮蔽的状态,正是理想帮助我们唤醒、敞开、实现了它们。

(三)有何理想?

就文学形态而言,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汗牛充栋,每一部文学作品都或隐或现地表达了作者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一种理解和阐释、向往和追求。但是就其整体而言,西方文学具有时代性,在不同的时代,其文学具有不同的情调和主题:古希腊文学的理想是塑造具有智慧、勇敢、节制和正义品格的英雄,所以《荷马史诗》成为了英雄们的赞歌;中世纪文学的理想是塑造具有信仰、希望和博爱的圣人,所以圣经文学成为了时代的主旋律;西方近代文学则塑造了具有自由、平等、博爱的自由人理想,如果说雪莱的《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塑造了一位从被束缚中解放出来的自由者形象的话,那么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则塑造了一位凭借自己的理性努力使自己成为自己的自由女性形象。中国古典文学不具有时代性,只是具有朝代性,所以我们只能从其思想形态出发,如果说儒家文学追求的是内圣外王、济世救民仁爱精神,那么道家文学追求的则是旷达无为、淡泊宁静的自然理想,禅宗文学的理想则是清净智慧和慈悲情怀。

所以新时代中国文学不仅要汲取古希腊文学中的“正义”精神,而且要借鉴中世纪文学中的“信仰”“博爱”精神,来为共产主义理想的弘扬和阐释服务,同时也要参照西方近代文学“自由”精神,来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自由”做好注解,当然更要吸收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仁爱”精神、“自然”理想和慈悲情怀,共同为新时代人的自我实现和社会共同体的完成贡献智慧和力量。

三、“理想”与“课程思政”

和以往的“理想”形态不同,马克思主义的理想是共产主义理想,那么何谓共产主义理想呢?或共产主义理想究竟是“共”什么呢?一方面,它是指共同生存。这意味着:首先,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他必须与他者共在;其次,这种共在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共在;再次,这种共在是积极的共在,而不仅仅是外在的联合。基于此,共产主义的共在既不同于原始社会中的共在,因为它只是人们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在一起的联合;也不同于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共在,因为它不是平等而是充满奴役和剥削的共在。另一方面,共产主义的“共”不仅意味着共同生存,更意味着共同生成,这种“共生”是一种内在的联系,是相互给予、共同创造、彼此生成。[7]

所以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共同体不仅要理解为共同的命运联合体——风雨同舟、荣辱与共,更要理解为命运的共生体,因为这个共同体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所以我们要“加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同时,“共同体”不是相同体,不是完全一样,而是“和而不同、兼收并蓄”,只有这样才能共同生成。

具体而言,首先,共产主义理想强调了人与自然的共生,既不是人定胜天,也不是人的命天注定,而是人与自然风雨同舟,所以十九大报告强调“必须坚定不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其次,共产主义理想强调了人与社会(他人)的共生,十九大报告强调要“保证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也唯有如此,才能像马克思所定义的,共产主义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8];最后,共产主义理想不仅强调了人与自然的共生,而且强调了人与社会(他人)的共生;不仅强调了中华民族的共存、共生,而且强调了世界人民的共存、共生。所以它既是“中国梦”,也是中国形态的“世界梦”,故而十九大报告强调要“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促进(各国)共同发展”。

总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想是“中国梦”的内涵,而实现“中国梦”的过程就是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过程。也正是因为,十九大报告反复强调,“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牢固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

正是在此基础上,共产主义理想和其他形态的“理想”相区别开来:

首先,相比较而言,共产主义理想的内涵更加全面、完整,因为它不仅是人的理性、信仰、博爱等美德的回归,而是包括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思维、直观、情感、愿望、活动、爱”等人的本质力量的全面、完整的回归。西方中世纪的信仰和博爱、近代的理性对人虽然也很重要,但它们只是探讨了人性中的某一方面,片面强调了人性的某一方面,而共产主义所追求的则是全面、完整的人性。

其次,相比较而言,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路径更加具体、现实。中国传统思想所宣扬的道德理想、自然理想都强调了心性修养对于人生的重要性,虽然它们很重要,但是如果理想的实现仅仅只是依靠心性修养的话,这种理想很可能会脱离实际,成为一种幻想、空想。

四、“课程思政”的实现路径

综上所述,要实现“课程思政”的目标,我们首先需要加强对马克思主义经典的学习。只有掌握了这个理论武器,“思政”才有源头、活水,才能保持正确的方向,否则思政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南辕北辙、适得其反。为此我们需要不断加强对原典的阅读,“让读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成为掌握看家本领的习惯与追求”[9]。

其次,“课程思政”需要理性的建构。它不仅需要有思想的深度,还需要有逻辑性的建构——即符合事情自身秩序的阐释结构。马克思说:“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10]“课程思政”需要抓住“根本”,并将其以合规律性的方式阐释出来,这种“合规律性”既是指符合“思想工作规律”“教书育人规律”“学生成长规律”[11],而且指符合事情本身的规律。高校课程不同于中小学课程,它不仅需要以情(情感)动人,以德化人,更需要以理服人,以理化情(情绪)。因此大学课堂不仅需要知识传授,更需要知识构建;不仅需要学习知识,更需要学习知识的结构,以及建立在此基础上的知识系统的建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知识信息化、碎片化的时代,缺乏理性判断的知识不仅可能是虚假的,甚至可能是危险的。而理性判断需要原则的能力,需要掌握事情的基本结构,这样才能进行理性的建构。

最后,“课程思政”还需要基于理性的比较研究。要让学生心悦诚服地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避免生硬的口号式宣传,首先需要证明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真理性、先进性,为此我们需要进行深入细致地比较研究,因为真或假、先进或落后只有在比较中才能明晰地显现出来,这也是学生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的重要途径。

总之,经典阅读是“课程思政”的基础,如果说专业经典是课程基础的话,那么马克思主义及相关经典则是思政的基础,它们既是知识学习与积累的源泉,也是培养理性能力的最佳途径;理性建构是关键,它是对前者的消化和吸收,当它面向教学时,这也是教与学的完美转化,是理论结合实际、面向现实的完美实现;经由这种建构或转化,“课程思政”才能做到水到渠成、自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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