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与荚

豆本在荚中

后来命运各不相同

石头

山变绿，水变绿

石头还是原来的颜色

坚硬的石头

怀有怎样的初心

我是无名庄稼汉

过去给地主种田

后来为集体种田

现在为自己种田

将来田地也会把我种进田

小路

从公路边到我老家

原本有一条小路

但现在走的人少了路也没了

还长满了茂盛的杂草和黄栌

我不愿失去这条小路

我回老家时还想走这条小路

没有这条小路

就像丢了魂一样

烟

父亲祭日那天

我在父亲墓前

摆了一盒前门香烟

这是父亲生前最爱抽的一种烟

父亲活着的时候

我曾劝他戒烟

此刻，我多么想

看到抽烟的父亲

泥塑

烂泥扶不上墙

任凭你用手

捏搓成人

捏搓成鸟

或捏搓成其它什么

反正它没有骨头

不能挺立

由你摆布

在孔乙己喝酒的地方喝酒

我们走进咸亨酒店

在孔乙己喝酒的地方喝酒

我们坐下来慢慢地吃喝

而孔乙己则是站着喝酒

我们穿着鲜亮的西装革履

而孔乙己则是穿着又脏又破的长衫

我们谈的是改革开放，黄金旅游

而孔乙己则是满口之乎者也

我们乘豪华大巴离去

孔乙己还留在咸亨酒店

黄河小浪底水库回水区

我来到黄河岸边

寻找曾经的家园

房子被淹了，树木被淹了

爷爷的坟茔被淹了

父亲的坟茔被淹了

家园已是一片汪洋

阳光下波光闪闪

我赶紧跪下

向黄河祭拜

祖先是不会被淹的

黄河就是活着的祖先

管孩子的妈妈

有人说爸爸是猫妈妈是虎

管孩子最多的是妈妈

孩子是哪天生的

孩子几年级了

班主任叫什么

班主任电话号码是多少

孩子的车子有气否

孩子要参加什么活动

妈妈都知道

而爸爸就知道坐在电脑前玩电脑

花开的时间

花开是有时间的

或春或秋，或早或晚

凌晨三五点

野玫瑰绽芳吐蕊

笑得露珠儿抖落一地

清晨六点

蒲公英抬起金黄的小脑袋

列队向朝阳敬礼

牵牛花不甘示弱

也举起了姹紫嫣红的小喇叭

吹起迎宾曲

油莱花要等到十点左右

蜂蝶们睡醒才会开

向日葵有些怪脾气

非等艳阳高照才肯笑眯眯

悄悄告诉你

有个月光花的小秘密

夜间它和飞蛾去约会

都用花香来联系

地球自转，时间更替

花儿们知道花期

精准无误

就像我们知道钟表和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