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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同调治疗焦虑与抑郁障碍的探析和经验浅谈

2020-01-11曹云松韩振蕴王育纯常泽林景峰胡文悦高强刚丽丽马华萍田丹枫张丹丹

环球中医药 2020年7期
关键词:郁证龙骨牡蛎

曹云松 韩振蕴 王育纯 常泽 林景峰 胡文悦 高强 刚丽丽 马华萍 田丹枫 张丹丹

焦虑与抑郁障碍是最常见的精神科疾病之一,被称为精神科的“感冒”,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出,目前全球抑郁障碍患者数已达3.22亿,2005年至2015年间患者数量增加了18.4%,到2020年时,焦虑和抑郁障碍可能将成为人类失能疾病的第二位,形势严峻。焦虑和抑郁障碍共存的现象非常普遍,焦虑障碍和抑郁障碍常伴随出现,超过50%的患者常同时具有这两种疾病的临床表现,很少出现单纯的焦虑障碍或抑郁障碍。中医古籍文献中虽然没有焦虑抑郁障碍之病名,但对其认识有着悠久的历史,多归属于“郁证”“百合病”“脏躁”等范畴。运用心肝同调的方法,以期达到疏利肝胆、清热涤痰、镇惊安神、柔肝养血的治疗效果,同时配合情志疗法、五行音乐及运动疗法,体现“形神一体”的治疗原则,临床效果良好,现共飨同道。

1 郁证认知的发展

古代多以肝立法,以气为因,兼顾他脏。对于情志病的病因,古籍中可见相关记载,如《灵枢·本神》曰:“怵惕思虑者,则伤神,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愁忧者,气闭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惧者,神荡惮而不收。”[1]《诸病源候论》也有类似记载:“结气病者,忧思所生也,心有所存,神有所止,气留而不行,故结于内。”[2]元代滑伯仁认为:“郁者结聚,而不得发越,当升者不得升,当降者不得降,当变化者不得变化,所以传化失常,而六郁之病见矣。”朱丹溪创立“六郁之说”,即气、湿、热、痰、血、食郁。”[3]虞传《医学正传·郁证》中首先提出了“郁证”的病名,其谓:“或七情之抑遏,或寒热之交侵,故为九气拂郁之候。或雨湿之侵凌,或酒浆之积聚,故为留饮湿郁之痰。”[4]《古今医统大全》则着重描述了肝郁气滞的症状:“肝郁者,两胁微膨,或时刺痛,嗳气连连有声者是也。”[5]《张氏医通·郁》认为:“郁证多缘于志虑不伸,而气先受病,郁之既久,火邪耗血”[6]。而清·何梦瑶《医碥》将其划分为肝病所主:“百病皆生于郁,盖郁未有不病火者也,火未有不由郁者也。第郁而不舒,则皆肝木之病矣。”古人对该病的认识逐渐专门和细化。

郁病初期多为实证,以气滞为主,但日久多生变证,一方面可郁而化火,兼有食滞、痰结、瘀血阻络;一方面还可由实转虚,损及脏腑,导致气血不足,肝肾亏虚等变证,正如《类证治裁·郁证》云:“七情内起之郁,始而伤气继必及血,终乃成劳。”由此可知,古人在认知上从单一发展为全面,从病因、病机到发展、转变,逐渐形成该病的体系。

2 病因病机的探讨婵变

2.1 古今“郁证”之不同

笔者认为,古人所认为的“郁证”,与现代医学的焦虑抑郁障碍有所不同,古之“郁证”主要是指因忧思烦闷,思虑过度,气机失于通畅导致的一系列症状,病因可涉及到肝气郁结、心气遏制、脾失转运等,且临床症状不一,既可见胸胁胀满、善太息、心神不定等表现,亦可见烦躁不宁、饮食失调、痰浊内阻等表现,涵盖面比较广泛,并非单一的情志疾病。但是,现代医学所认知的焦虑抑郁障碍则专指情志类疾病,主要分为情绪症状:过分担心、紧张害怕、提心吊胆,恐惧忧虑等;躯体症状:头晕、胸闷心悸、呼吸急促、出汗震颤、坐卧不宁等。由此可见,古今对于“郁证”这一认识有区别,并且尚不能将古之“郁证”与现代之“焦虑抑郁障碍”完全对等起来。而清·顾锡《银海指南》曾曰:“气血不顺,脉不平和,即是郁证,乃因病而郁者。至若情志之郁,则有三焉:一曰怒郁,方其盛气凌人,面赤声厉;一曰思郁,凡心有所忆而生意,意有所属而生思,思有未遂而成郁;一曰忧郁,或因衣食之累,或因利害之牵,终日攒眉而致郁者,志意乖违,神情消索”“然五气之郁,因病而郁者也;情志之郁,因郁而病者也。”从以上描述和认知来看,与焦虑抑郁障碍的临床表现相对符合,已经和之前混淆的认识有完全不同。故需要探索的是:遴选出古代文献中关于情志疾病的病机和治法,应用于现代医学的焦虑抑郁障碍,以期达到较为满意的临床效果,而并非泛泛而谈,将两种疾病完全对等,故需要用现代的角度剥离出古籍中的精准认知,方可不落窠臼。

2.2 心肝为核心,累于脾肾

综合古籍文献记载及临床经验,笔者认为郁证主要是肝、心、脾三脏受累,病久及肾,导致气血失调而成之。郁病所涉及的病机可总结为“始于肝,乘于脾,累于心,耗于肾”。但心、肝二脏为病变的核心关键,故临床中把握心肝病变是重点。该病初起多为肝郁气滞,郁滞易内结而化火,木克土而伤脾胃,母病及子而累及心,又因乙癸同源而及肾。“始于肝”—肝体阴而用阳,思虑过度,忧愁不畅,恼怒失常等精神刺激,均可导致肝失条达,气机不能舒畅,以致肝气郁结,可见胁肋胀痛、闷闷不乐或烦躁易怒、叹息长气、口苦口干等。“乘于脾”—脾为中焦之枢纽,斡旋气机之升降,长期伏案思索,或忧愁困苦则伤脾,或肝气郁结之后横逆乘脾,均可致脾气郁结不通,脾主运化水谷精微,消磨升降失司,可见食少腹胀、倦怠乏力、少气懒言等。“累于心”—心藏神而主神明,如精神过度紧张,所愿不遂,忧愁悲哀等导致情志过极,则损及心气,耗伤心血,而心神为之所伤,可见心悸怔忡、悲伤欲哭、失眠健忘等。“耗于肾”—郁热暗耗肝之阴血,心神不宁而心血耗伤,心主血肝藏血,血、阴、精一源三岐,且肝肾同源,精血相生,故该病延时则暗耗肾精,吸烁真阴。焦虑抑郁障碍的中医病因病机相互交杂,从起病缘由到进展变化,从古籍文献到现代研究,无不息息相关。故该病核心病位在心肝二脏,涉及其他脏腑,在治疗上应抓住关键之“郁热交缠”“散漫不宁”的特点。

3 临证方药的细择和变化

3.1 始于肝而证已变—清热解郁,化痰镇惊

对于郁病的辨证思路,经方中首开先河,如小柴胡汤、甘麦大枣汤、百合地黄汤、半夏厚朴汤等。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是临床常用方剂,原方组成为:柴胡四两、龙骨、黄芩、生姜、铅丹、人参、桂枝、茯苓各一两半、半夏二合半、大黄二两、牡蛎一两半、大枣六枚。笔者认为,郁病始于肝,人之七情,影响颇多,日常琐事或思虑忧愁均可导致肝气郁结,但初期多症状不明显,或未能及时重视就医,气机郁结则津液运行失常,凝结于内,郁结易于生热化火,加之痰浊内蕴,一则可横犯肝胆,一则上行缠绕心神,肝主谋虑,胆主决断,痰浊郁热扰乱肝胆,可见善恐惊悸、易受惊吓、犹豫不定、胸胁胀满等。痰热扰动心神,缠绕于心包络,包络代心受邪,痰热阻滞心经络脉,影响神明,则心神不安,故见胸闷善惊、失眠心烦等。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治看似为少阳证,实则为变证,肝胆之气不舒,心神受扰,散漫于外,在气机郁滞作为始发因素之后,更多的是兼有痰浊、郁热、结滞,并且该方的治疗侧重已然不在于疏利肝胆之气,而是在于化痰、镇静、泻热之上。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原文所主之证看似与郁证关系较疏远,但从病机分析,实则甚为合拍,尤其是看似为肝胆疾病之方药,实则可起到镇惊安神定魂之功效。该方从柴胡、黄芩之疏利肝胆,到大黄、半夏、茯苓、生姜之清热涤痰散结,再到龙骨、牡蛎之镇惊安神,最后以人参、桂枝之温经调气,由肝胆之痰热到心经之散漫,曲折而细微,与临床所见病机转化十分相似。正如成无己《注解伤寒论》所言:“柴胡汤以除胸满而烦,加龙骨、牡蛎、铅丹,收敛神气而镇惊;茯苓以行津液、利小便;大黄以逐胃热、谵语;加桂枝以行阳气而解身重。”对于该病病机和治疗的认知,不能仅仅停留于表面,而是深入探索病机的合拍,效果的取得,这样方可做到一击而中。

该方近年来常用于治疗精神类疾病报道甚多,肖庆国等[8]将60例抑郁患者采用随机对照的方法,将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与帕罗西汀进行对比,发现中药有效率为78.8%,西药有效率为75.8%,并且中药组的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显著。王晓滨等[9]等将80例焦虑性抑郁患者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2组均给予度洛西汀,观察组加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8周后发现观察组总有效率为92.5 %,对照组为81.6%,2组HAMD、HAMA评分均低于治疗前。邓源[10]通过观察慢性应激抑郁模型大鼠行为及海马形态学的影响发现,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具有明确的抗抑郁作用,其机制与对海马区神经元形态的影响有关。

3.2 累于心而耗阴血—清虚实火,安浮游心

丹栀逍遥散在临床中应用范围广泛,无论治疗何病,其核心病机为肝郁脾虚、虚实夹杂者均可使用。笔者在临床中发现,焦虑抑郁状态的中医病机有类似之处,二者并不能截然分开,初起都具有肝气郁结不通,气机散漫不定的特点,“气有余便是火”,内生之郁结更易化火,无处宣泄,烦扰上下,充斥三焦,郁热内结则消耗津液阴血,暗耗而多不自知;该病可从肝经郁热而发,可克土而连及脾胃,导致脾胃不和之症状,而心肝为子母之脏,相生相连,肝经郁火上扰心经,子病及母,心受所累,火热煎灼心营心血,则心神不宁,散而不能藏,故见烦躁易怒、心神不定、多疑善恐、喜怒无常等突出症状。亦可从心之本经所见郁热而发,心火动而诸脏不宁,以其肝经母脏首当其冲受累,君火引动肝经相火,二火暗耗心肝之阴血,心营肝血同时受损,故此时多出现阴分之热。丹栀逍遥散中柴胡、白芍调和肝郁气结,当归、姜枣、甘草养血和营,白术、茯苓顾护脾胃,薄荷开郁透散,更有丹皮入血分,以清热凉血、透散郁热,栀子苦寒入气分,以直清心火,平亢不宁,故可清虚实两热,安浮游之心。

笔者认为,其实病机为单纯肝郁气滞者寥寥无几,肝郁必然化火,上扰心神,久耗阴血,诸症蜂起,丹栀逍遥散严格意义讲也并非典型的治疗焦虑抑郁障碍的首选方剂,但是,其理法方药与该病的病机相吻合,从“郁热内结”“君相二火”“营血暗耗”等角度来看,治疗上确实应该使用清散郁热、安心合营之方药,丹栀逍遥散从疏肝解郁到清热宁心,再到柔肝养血,标本兼顾,尤其是两点:一是以清散郁热之法,从气分和营分两方面入手,具备凉血透散、苦寒直折的特点;二是以养血和营之法,不仅可以纠正暗耗之营血,还可先安未受邪之地,使病邪不再进一步进展,具有“截断”之势。正如清·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郁》所言:“七情之郁居多,如思伤脾,怒伤肝之类是也,其原总由于心,因情感不遂,则郁而成病矣。皆因郁则气滞,气滞久则必化热,热郁则津液耗而不流,升降之机失度,初伤气分,久延血分,延及郁劳沉病。”

该方近年来也广泛用于精神类疾病,陈智龙等[11]将80例广泛焦虑障碍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予丹栀逍遥散,对照组予黛力新,6周后发现治疗组的总有效率为83.33%,对照组有效率为70.00%,并且HAMA、PSQI较前下降。董宁[12]将60例抑郁患者随机分成两组,分别采用逍遥散加减方和氟西汀治疗8周,HAMD与中医证候量表评分发现逍遥散总有效率90.00%,高于盐酸氟西汀66.67%。研究发现,逍遥散可以促进焦虑大鼠神经元的修复和再生,其机制可能为干预和抑制Papez环路(海马-乳头体-丘脑前核-杏仁核复合体-扣带回-海马旁回-海马)区域的细胞凋亡,并且通过中枢的神经营养因子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碱性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及其各自受体,起到促进神经干细胞增殖和分化作用[13-14]。由此可见,当代医家也发现此方对精神类疾病如焦虑、抑郁、失眠等有较好效果。

3.3 临证灵活,情志相胜,形神同调

对于焦虑抑郁障碍的中医病机和治法探讨是关键,虽以上二方均为常用方剂,并且近年也颇有相关研究,但必须从根本和细节处着手,方药并非一成不变,可替换加减,但机理相通即可。笔者认为郁病的关键病机为肝郁内热、痰浊内结、心神不宁,治疗上选择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丹栀逍遥散,是因为二者可以达到疏利肝胆、清热涤痰、镇惊安神、柔肝养血之综合功效,两方相合,具有“疏、清、镇、养”的叠加作用,标本兼顾。

临床中可灵活加减,如见烦躁易怒,口苦口干,情绪激动,舌红苔黄腻者,则为肝胆热象明显,可加胆南星、天竺黄、瓜蒌以清热化痰、通利胆腑;如口舌生疮,失眠易醒,小便黄者,则为心火亢盛,可加莲子心、淡竹叶、黄连以清心泻火宁心;如咽干口燥,舌红便干,则为津液因郁火所煎灼所伤,可加麦冬、五味子、玄参、知母以养阴生津、润燥止渴;如心中惕然,多疑善恐,则为心气散漫失其所养,可加浮小麦、炙甘草、大枣、柏子仁;如失眠多梦,躁扰不宁,多为阴血不足,滋养失和,可加酸枣仁、木瓜、白芍等。

此外,在焦虑抑郁障碍的治疗中,采用中医的情志相胜法以及音乐运动疗法进行配合治疗,会产生效果叠加作用。情志相胜疗法即用言语进行劝导、激发、调节等。《内经》中有关于五情相胜之说,《千金要方》亦说:“弹琴瑟,调心神,和性情,节嗜欲”。朱丹溪指出:“怒伤,以忧胜之,以恐解之;喜伤,以恐胜之,以怒解之;忧伤,以喜胜之,以怒解之;恐伤,以思胜之,以忧解之;惊伤,以忧胜之,以恐解之,此法惟贤者能之”。同时代的张子和亦曾言:“悲可以治怒,以恻怆苦楚之言感之;喜可以治悲,以欢乐戏谑之言娱之;恐可以治喜,以祸起仓促之言怖之;思可以治恐,以虑彼忘此之言夺之;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斯罔之言触之。此五者,必诡诈谲怪无所不至,然后可以动人耳目,易人视听。”古人已然意识到可以用情志相胜疗法进行治疗郁证,对于情志疾病的认知不能仅仅以药物进行治疗,因该病起于郁结、忧愁、思虑、悲伤、痛苦等,属于内在的负面情绪。而古人也意识到情志疗法的重要性,如清·吴尚先在《理瀹骈文》中曾言:“七情之病,看花解闷,听曲消愁,有胜于服药者也。”而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曰:“郁证全在病者能移情易性,医者构思灵巧,不重在攻补用药大旨,每以苦辛凉宣通,不投燥热,敛涩呆补,此其治疗之大法也。”“内伤情怀起病,务以宽怀解释”“必得开爽,冀有向安”,如若但治其身不治其心,则“情怀不得解释,草木无能为也。”

由此可以看出,情志疾病的治疗与其他疾病不同,有着明显的特征性,而很多医家往往忽视。临床中,笔者使用情志相胜法以矫正偏激情志,对于思虑过度、忧愁困苦者,多指示病患可发泄情绪;对于焦躁不安、烦躁易怒者,多指示病患可移情易性,包括五行音乐、八段锦、书法等;对多疑善恐、心神不定者,多从病因处下手,消除病患心中疑惑;对于兴趣丧失、自信心差者,帮病患找到兴趣点,确立信心等,起到“以情胜情”的作用。归结起来,可称之为“节制情绪法”“开导疏泄法”“移情易性法”“确立信心法”等。焦虑抑郁障碍属于精神类疾患,对于该病的病机和治疗方药的认知固然重要,但情绪的管理也十分值得关注。除此之外,还配合五行音乐和运动疗法进行治疗,以期达到“形神合一”的状态,针对抑郁障碍者多选择角类音乐以舒畅肝气,焦虑障碍者多选择羽类音乐以养肾平心,加上八段锦疗法动以养形,形神兼顾,二者同调。中药辨证施治、情志相胜疗法,配合五行音乐和运动疗法,从机体调整到心理治疗,面面俱到,临床效果斐然。

4 验案举偶

患者,女,46岁,山西人,就诊于2018年11月7日。患者自诉近半年来时有头痛失眠,平素情绪低落,容易紧张、害怕,兴趣感减退,倦怠乏力,曾于当地医院就诊,行生化、头颅CT、心电图、超声心动等检查均未见异常,考虑为“焦虑抑郁状态、失眠症”,给予黛力新口服以及止痛、安眠等对症治疗,症状未见明显好转。近期患者自觉上述症状加重,头顶部及枕部疼痛明显,入睡困难,醒后不易再睡,遂就诊于本院门诊,刻下症见:头痛,时轻时重,易受惊吓,双耳胀闷不适感,情绪低落,神疲倦怠,四肢乏力,口苦烦躁,纳食差,小便黄,大便干。舌黯淡苔薄黄,脉弦细偏数。该患者主诉虽为头痛,但结合近半年的临床表现与病史,中医诊断为郁证,辨证为脾胃亏虚,肝郁化火,心神不宁。治以健脾益气,疏肝清热,潜镇止痛。予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丹栀逍遥散加减,处方:柴胡12 g、当归12 g、炒白芍10 g、生龙骨先煎30 g、生牡蛎先煎30 g、清半夏10 g、党参20 g、茯苓12 g、白术12 g、丹皮12 g、生栀子10 g、川芎30 g、木香6 g、藁本10 g、白芷10 g、延胡索10 g、炙甘草6 g,水煎服,日一剂,14剂。该方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丹栀逍遥散为基础方,因患者存在纳差、乏力、大便不调,故加党参、白术以健脾益气;加苍术以辛温健脾,木香以芳香醒脾;川芎为“治头痛之要药”,大剂量使用效果更佳,更加藁本入巅顶驱寒通窍,白芷芳香透散以止痛。同时配合情志疗法,嘱其转移注意力,培养兴趣爱好,配合五行音乐疗法(选择角类音乐,每次10~15分钟,每日两次)、八段锦(每次20分钟,每日一次),从方药到情志,心身同调,形神兼顾,两方面进行入手治疗。

2018年11月21日二诊:患者服药后自诉头顶部疼痛基本消失,枕部仍偶有不适感,神疲倦怠好转,醒后可再次入睡,善恐惊吓感稍好转,但仍有神疲倦怠,烦躁不宁,失眠,四肢乏力等症状,二便调。舌黯淡苔薄白,脉弦细。辨证仍为脾胃不和,阴血亏虚,心神不宁。治以健脾益气,养血和营,安神宁心。患者头痛好转,故去止痛之延胡索、川芎、藁本;病久则阴血失养,故失眠明显,躁扰不宁,前方加酸枣仁20 g、五味子9 g、山茱萸15 g。患者服药后诸症减轻,此为方证合拍之象,正中病机,逐渐调理数月后渐愈。

5 总结

焦虑与抑郁障碍是最为常见的精神类疾患之一,目前发病率呈现出快速攀升趋势,但知晓率、治疗率等仍较低,对于该病仍未得到相应的重视和关注。参照古代文献以及临床经验,笔者认为该病的中医核心病机为肝郁内热、痰浊内结、心神不宁,治疗上选择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丹栀逍遥散,达到疏利肝胆、清热涤痰、镇惊安神、柔肝养血之综合功效,具有“疏、清、镇、养”的作用,标本兼顾。同时,该病的治疗还要配合心理疏导,一方面可以用言语进行劝导、激发、调节、启动等,一方面可以配合五行音乐疗法、运动疗法等,起到启迪情趣,确立信心,激发兴趣等效果,做到心身同调,形神兼顾,更好地提高临床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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