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杭 王聪 温华圣

弗兰克·卡普拉在1934年凭借《一夜风流》正式奠定了他“明星导演”的地位，同时重组了好莱坞上流社会浪漫喜剧的传统。他在富人狂乱颓废的世界中注入了民粹主义与中产阶级意识形态，在大萧条时代背景下开创了神经喜剧的程式。

一、人物设置

卡普拉喜剧电影的主角通常为一对来自不同背景的男女，他们之间存在着性别的对立以及社会阶级差异上的对抗。因此对抗的解决成为了叙述的核心。在《一夜风流》中这种差异具体为“耶利哥之墙”，它既代表了人际交往中的礼节感，也象征着富家女埃莉与落魄记者彼得之间性别与意识形态上的距离。它在结尾的倒塌是对男女主的结合隐含的融入社会、融入文化冲突和矛盾被奇迹般调和的社会的庆祝。

影片中的男主人公一般是正直具有草根智慧的美国英雄，他出身于乡村或小镇，大城市的浮华堕落扰乱了他的传统价值观，但最终在女主的帮助下获得了救赎。最初的冲突正是建立在男主人公身份的误认或改变中。迪兹因继承了一笔意外的财产从小镇来到纽约，瞬间成为公众人物，与伪装自己身份的报社记者陷入爱河。约翰·多伊因为安的匿名信而被推倒大众面前进行角色扮演。女主人公则成为观众的代理人。她曾经出于对乡下人的傲慢和鄙视出卖过男主人公。随着情节发展，男主的正直与平民智慧对女主固有的传统价值进行了不加掩饰且持续不断的感染，最终演化为爱情。

卡普拉电影中另一位值得注意的形象是强大而仁慈的父亲形象，正是象征性父亲的教育使任性的情侣获得了社会与性的成熟。在《一夜风流》中矛盾的解决不仅仅是男女主人公共同的价值观与态度，他们都轻视社会的约束、反抗权威、直接坦率，最重要的是埃莉的父亲安德鲁斯对他们的撮合。作为彼得象征性父亲的报社编辑，他在感知彼得恋爱后由一个自私冷血的形象转变为温情的人生顾问。这两位父亲通过主人公的爱情重新拾起传统的美国价值，由抑制个性的暴君变成仁慈的家长。《约翰·多伊》中女记者安从父亲遗留的笔记中获得写作灵感。两位父亲形象都代表了代际、性别差异、社会经济的和解。对先辈遗产和社会经济资历系统的再次肯定也揭示了卡普拉喜剧电影忠于既定社会道德准则的姿态。

二、情节设置

卡普拉创造了浪漫情侣的对抗和失态行为随着他们的社会文化差异距离而定的电影喜剧方式。此后大批电影制作者模仿《一夜风流》，依赖社会经济差异作为主角情侣对抗的基础，并随着他们交往之间相互的魅力吸引与怪癖的行为所制伏，描绘他们差距的逐渐消散。

1936——二战期间，卡普拉虽然仍沿用情侣对抗的模式，但与《一夜风流》已发生了很大的不同。他将兴趣转移到分离情侣的意识形态和物质差异，研究分离他们的价值和信念。女主人公被用来衬托男主的平民智慧。卡普拉在电影结尾中频繁使用的象征和解的拥抱因附属于情节变得虚假，亲吻与爱的宣言仅仅表达了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品质的赞美与喝彩。

在《史密斯先生到華盛顿》与《迪兹先生进城》中，卡普拉都设置了一个相似的社会仪式来为影片的高潮创造表演舞台。迪兹在听证会上在美国民主的基本原则之上对在场的各位进行了再教育。史密斯在参议院进行了持续时长达23小时的演讲，成为了用《独立宣言》和《宪法》象征的美国精神来对抗腐败政治系统的孤胆英雄。齐在他的感染下良心发现，尽管结局的处理使影片在叙事上显得含糊与模棱两可。

三、主题设置

卡普拉的电影反映来贯穿城市——工业化成长的阵痛直到原子时代来临前夕的美国生活，赞美了普通民众价值观中的善与平民智慧。

卡普拉电影的一大特征是调和阶级差异。通过角色中动机不明的转变或者人为的情节设置来调和他们的冲突。《一夜风流》用贵族与劳工阶级的结合确认了性别——婚姻沟通的保证，鼓励观众保持对传统的无阶级的乌托邦社会保持理想。而这种调解随着卡普拉对社会问题越来越复杂的观点而变得越来越悲观。《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中史密斯的胜利依靠的是乔奇迹般的转变，社会的模棱两可与不公正并没有得到解决，瑞斯代表的庞大的政治腐败体系依然保留着。《约翰·多伊》则是一个更加极端的表现，以致于男主人公竟然走向了自杀。即使男主人公被安和其他人说服决定献身于人民，但他仍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身份，无法解决作为威洛比/约翰·多伊自我分离的两难局面。这种叙事的含糊性归根究底内在与人物的性格与态度——作为某种社会秩序的代理人，主人公却无法消化这种秩序所代表的价值。卡普拉如此严肃地处理这些主题，使电影降低了喜剧的倾向，更像是情景剧。卡普拉在1946年《美妙人生》中用神迹阻止了男主角的自杀，更像是无言地承认了美国社会的矛盾是永恒的、不可调节的。

卡普拉电影的另一大特征是忠于既定社会道德准则的姿态。他批评现存的社会系统仅仅是为了建立戏剧性的冲突并通过再次肯定这个系统和他的价值来解决这些冲突。在《迪兹先生进城》中，极具戏剧性的结尾被用来隐藏影片基本叙事中的不合逻辑——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无法容忍乐善好施的百万富翁。

作为“好莱坞最伟大的意大利人”，卡普拉始终坚守着理想与道德的准则在大萧条年代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美国梦”，成为了经典好莱坞时期最成功的导演之一。他在《约翰·多伊》之后在票房和评论上的滑坡，反映了战后好莱坞古典时代的衰退。时至今日，卡普拉塑造的一系列平民英雄式的人物仍然存在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参考文献：

[1]《好莱坞类型电影》[美]托马斯·沙茨

作者简介：

徐湘杭（1997.11.27—），女，汉族，籍贯：浙江省宁波市，学校：江南大学。

王聪（1998.06.05—），男，汉族，籍贯：江苏省泰州市，学校：江南大学。

温华圣（1998.06.30—），男，汉族，籍贯：河北省深州市，学校：江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