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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叙利亚危机看海湾地区重建困境

2019-12-13

党员干部之友 2019年1期
关键词:海湾地区阵营美俄

2018年叙利亚危机发生重大转折,战事已见分晓,巴沙尔政府占据上风,虽然大局已定,但战火并未停息,各派依然处于交火状态。

海湾地区秩序总体评估

眼下,国土面积只有185180平方公里的叙利亚境内,驻有众多外国军事力量:美军已增为5000多人,在帮助叙政府的反对派作战;俄罗斯、伊朗的军队,黎巴嫩真主党,在帮助叙利亚政府作战;土耳其军队越境进入叙利亚,驱赶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围剿“在叙境内活动的土耳其库尔德武装”;以色列军队时常出动战机偷袭叙境内军事目标以及帮助叙政府作战的伊朗军事目标。近日,沙特、阿联酋、约旦、科威特和巴林5国组成联军进入叙境内的美军基地,美国扬言要用联军来对付土耳其。

驻叙的外来军队分为两类,一类是帮叙政府不被颠覆的,另一类是帮叙反对派的,两类敌对力量在叙混战了近8年,原本只是内战的叙利亚因此变成了多国博弈的战场。目前,海湾地区呈现为战乱秩序,这种战乱秩序并非是从“阿拉伯之春”开始,可以追溯到1990年的海湾战争。海湾战争(取得了联合国授权)是美国为首的国际联军发动打垮萨达姆的战争。如果从那时算起,海湾战乱秩序已持续了28年之久,海湾地区秩序已今非昔比。

海湾地区秩序的变化

变化一,美俄博弈比冷战时更加激烈。1990年,2003年,美国先后发动了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两场战争之后,美国在海湾地区处于一国独大的地位。从2011年“阿拉伯之春”开始,尤其是2015年以来,俄罗斯对叙利亚的支持力度加大,公开出动军事力量驱赶“伊斯兰国”,稳住叙利亚政权,俄用武力成功重返中东政治舞台,打开了新局面。此后,美俄博弈进一步深化,表现在以下两点:

1.“阿拉伯之春”之后,美国主导着以沙特为首的“逊尼派集团”国家,俄罗斯主导着以伊朗为首的“什叶派集团”国家,展开激烈争夺,在叙利亚和谈进程中,甚至出现了两个运作中心。俄罗斯在海湾地区屡屡以军事行动走强,令世界刮目相看。当然,在美俄博弈中,尽管出现了“俄进美退”的局面,美国地位有所下降,但总体上美国依然掌控全局走向,占据主导地位。

2.海湾地区秩序目前凸显两组格局:一组是美俄两极博弈格局,另一组是地区大国伊朗—沙特阵营博弈格局。这两组格局之间紧密相关,相互配合。

冷战时,美俄通过军事、经济、政治、外交等支援手段干预海湾事务,现在,已经变为投入军事力量直接参战,这种变化比冷战时的博弈更为严重,更有损于地区国家。据悉,俄在叙已部署了“伊斯坎德尔-M”短程弹道导弹,其射程覆盖整个中东地区,均携带核弹头。换言之,俄将不惜任何代价,誓死捍卫其在叙和海湾地区的地位和利益,同时已做好与美国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以说,美俄谁也不能甩开谁,没有谁可以单独决定海湾地区局势的发展走向,两者在博弈的同时尚需对话、协商、沟通以及利益分享。

变化二,教派间的殊死博弈已难以控制。逊尼派阵营与什叶派阵营之间的殊死博弈,已占据地区冲突的前沿位置,两者水火不容。海湾战争之前,逊尼派与什叶派的冲突处于可控状态,萨达姆政权垮台后,强人强国都没了,叙利亚又处于自顾不暇之中,该地区被释放的教派冲突发展到不可控状态。

当今海湾地区秩序中,凸显势不两立的两大阵营,即伊朗、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结为什叶派阵营;沙特与该地区逊尼派阿拉伯国家结为坚实的逊尼派阵营,两大阵营呈殊死对抗局面,看不到尽头。地缘政治争端通过教派因素使问题更加复杂,教派争端被赋予了政治内容,已成为本地区秩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今后,海湾地区新秩序的重建必然会有教派力量的参与。

变化三,地区大国对叙利亚事务的干涉越来越公开,力度越来越大、越深。伊朗军队、土耳其军队、以色列军队,都根据自身需要选择进入叙利亚境内作战,甚至军事力量远不是土耳其对手的沙特及海湾君主国,在美国的作用下,也敢纷纷进驻美军驻叙基地,摆出一副搅局的态势。

变化四,敌友关系发生颠覆性变化。阿拉伯国家作为一个整体,长期对以色列奉行一个共同的政策,即不承认以色列的存在。然而,这个曾经铁一般的政策现在明显变化了。以色列作为阿拉伯共同敌人的定位被瓦解,拥有了不少“阿拉伯盟友”。这个观念的改变,直接导致敌友逻辑改变了,敌友阵营乱了。敌友阵营发生颠覆性变化和错位,必然造成整个海湾地区安全秩序发生重大改变。

“阿拉伯之春”以来,沙特一直参与颠覆叙利亚政权的活动,阿拉伯兄弟转眼成了敌人,相反,沙特与固有的敌人以色列交往凸显。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伊朗,沙以走在一起,沙以敌友关系的转变是互有所需的结果。现今,海湾地区出现了一个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的联盟,即对抗伊朗的联盟——沙以联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正在海湾地区被验证。说到底,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国家利益。

海湾地区秩序重建的困境及前景

叙利亚危机走到今天政权尚在实属不易,现正逐步转入战后重建进程,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乱结束,战争后遗症繁多,叙战后重建将受到以下制约:

第一,受世界大国的制约。当前海湾地区战乱秩序是美国发动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直接后果,是动用武力打下的美国主导地位。俄罗斯紧步其后,在叙利亚靠动用武力打出天下,占据了与美共同主导该地区事务的地位。目前局面对美俄双方都有利,叙利亚作为海湾地区大国,其局势发展对海湾地区新秩序的构建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美俄将会继续参与包括叙战后事务在内的海湾地区新秩序的重建。

第二,必将受地区大国的深度参与。叙利亚政府目前需要应对的局面依然严峻,必将继续应对来自以沙特为首的逊尼派阵营发起的挑战。教派争端作为战略博弈,势必进一步向纵深发展。

第三,受国内反对派制造麻烦的挑战。叙利亚伊德利普省仍有5至6万被包围的反政府武装,还有美军支持的库尔德武装,以及土耳其支持的叙利亚自由军,他们不断向政府发起挑战,战场形势可谓严峻。

第四,确立新的政治体制的严峻挑战。叙利亚战后重建首先要转入“政治体制”的重大变革,伊拉克战后重建很有可能是叙利亚参照的模板。在美国的干预下,伊拉克由“共和制”转为了“联邦制”,叙利亚将如何转变呢?是否会参照伊拉克的模式呢?告别旧体制,建立新体制,各派在权力分配过程中的博弈,必将伴随着若干不确定的新冲突。

第五,库尔德人闹独立问题。目前,在美国的支持和扶植下,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库尔德人实力大增,已形成相当的气候,不断壮大的势力范围几乎囊括了叙利亚的整个东北部,以及伊拉克北部地区。伊拉克和土耳其的坦克、装甲车等重型装备,开到叙利亚边境地区严阵以待,并时常发起空袭行动。伊拉克、叙利亚、伊朗和土耳其四国的库尔德人都在闹独立,他们之间密切互动、互相影响,问题错综复杂,各国都不得不认真应对。

第六,应对“伊斯兰国”残余势力的反扑。目前,“伊斯兰国”极端组织的残余势力还有生存空间,其主要力量已经被国际联军包围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边境区域,但他们伺机而动。遏制“伊斯兰国”突发崛起,中东反恐使命是长期的。

第七,外国撤军问题。2018年12月19日特朗普宣布,美军将在60到100天内撤出叙利亚。特朗普突然撤军的原因复杂,其一,可自圆其说,美称已经赢得了对恐怖组织“伊斯兰国”的战争。其二,撤军是特朗普“战略收缩”的组成部分,即减少在中东的投入,以避免重蹈陷入伊拉克战后泥潭的覆辙。况且,俄支持的叙政府已控制了大部分国土,大势已定,美军在叙驻扎4年多,已不能改变当今叙利亚的局势。其三,特朗普以退为进,欲借沙特为首的地区盟友之力掌控海湾事务,战略撤退对美更加有利。美军一旦撤出,美俄力量对比将发生有利于俄的改变,但撤军并不意味着美国对海湾的掌控力变弱,一旦局势需要,美军依然可以重返叙利亚。

美军撤出后,俄军、伊军、土军、沙特联军、英军、法军、德军等多国特种兵还驻扎在叙境内,叙行使主权依然受到制约。叙由强国到弱国的格局短期内难以改变,若要恢复到战前的地区秩序,可能性几乎为零,重建阿拉伯国家主导的海湾地区新秩序的条件处于不利态势,同时也存在着不确定的巨大风险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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