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祁培尧

2012年，锦程同我一起再次参加高考。高考复读时我俩是同桌，文综成绩本就非常好的他给了我极大的帮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他，只希望他也能与我一同去往成都，进入他梦寐以求的四川大学，清晨在望江边游走，夜晚在九眼桥下狂欢。

可惜，他终究没能与我同去。4年后本科毕业，我回到家乡兰州，他去了杭州。

除了文史哲，他最大的乐趣便是自学经济学。他善于理财，也善于分配。那时，19岁的他告诉我，自己已经有了近20万元的存款，一半来自压岁钱，另一半来自捉摸不定的股市。那时我24岁，手中的两张银行卡月初还可有4位数，月末便连零头都不会剩下。之后，在铺天盖地的广告推荐下，我开始依赖于“蚂蚁花呗”。而远隔千里，任教于杭州重点高中的锦程又告诉我，下个月自己的工资就能到9000块了，坚持3年，他会申请英国的研究生。

只是，3年过去，他似乎并没有延续那时的壮志雄心。从高中跳槽出来，他去了一家网络教育平台。他说，教育行业的发展速度和规模已经不亚于金融信贷，如果还是守在那个半山腰的7层楼里天天改卷子，怕真是洞中一日，世上千年。

开始新工作后，他从网课新人很快成了网课红人，又从网课红人晋升为项目组长，带领组员攻坚克难。他日日坚持锻炼身体，节假日出国旅游增长见闻，购买足够好品质的衣饰，这些都让他在视频里看上去更有气场和自信。

上一周，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大意是希望阿里巴巴能像收购隔壁公司一样，也收购了他们。个中原因我不了解，只是很蠢地问了一句：“阿里好吗？”过了许久，他回我：“钱多就好，钱多就会自由。”

如今，提到“自由”，更多的是在它前面加上两三个字。财务自由、购物车自由、奶茶自由、水果自由……可是，加上去的这两三个字怎么看都只是与钱有关。虽说对于网络上的玩笑话大可不必认真，但听得多了，说得久了，如我这般蠢人大约真的就会如此效仿行事了—“我不自由，是因为穷，钱多就会自由了……”

当初锦程告诉我他有那么多存款时，真正令我钦羡的不是他有多少钱可以花，而是他有能力积累出这些钱，能够控制自己的生活，可以支配自己的人生。自我支配，这才是自由最初的含义，也是至今都让我十分憧憬的事情。自由是快乐的，那种快乐是能够全身心感受到的。比如，阅读。

我们很少会看到谁有阅读自由、学习自由受到阻碍的困扰。若去“百度”，跳出来的大概也只是“阅读通往自由，学习使人自由”的话。随时随地，不受约束，需要的左不过是时间，但若时间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付出，它自己也会是乐意的吧。不断探索多元的、未知的、奇妙的世界，会在潜移默化中使我们产生根本性的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实在不能与肉眼可见、及时速达的众多“自由”所带来的爽感相比，它太过细微，又太过老实了。

2020年，最常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科幻作品中出现的年份，而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时间点即将如约而至。《读者》（原创版）新一年的征订活动已经开启，它是否会为你带来一个全新的世界，而在这新世界中，阅读，是否才是真正通往自由之门的口令？这句“芝麻，开门”，由你来大声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