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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豪”刘禹锡:生活予我以苦痛,我却报之以歌

2019-11-01桃子

初中生·博览 2019年10期
关键词:陋室刘禹锡知县

桃子

21岁中进士,23岁被授太子校书……他的人生征途仿佛一开始是奔着“高富帅”去的,谁承想,一场政治变革将他打回原形,使他被贬长达23年之久。在人人都认为这高开低走的变故会让他落魄失意时,他却始终悠然自得——别人伤春悲秋时,他言“秋日胜春朝”;被流放至穷山恶水,身居陋室,他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读懂刘禹锡,你便会知道,他并不是特立独行,而是善于发现生活美好的那一面,从坏里面看到好,从好里面发掘出更好。

他是刘禹锡,一个历尽千帆后,始终笑对生活的“英雄”与“少年”。

“我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说这话的并不只有刘备,还有一代“诗豪”刘禹锡。

公元772年,洛阳刘家有一个男孩降生了。古人起名颇为讲究,除了“女诗经,男楚辞”以外,还寄托着父母的期望,例如,希望易活的叫白居易;希望健康的叫霍去病、辛弃疾……这个孩子姓刘名禹锡,字梦得,大概是母亲生他之前梦见了大禹赐子。

不知是不是沾了大禹的光,刘禹锡21岁便得中进士,当上了监察御史,23歲被授太子校书,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后来却因参与变革,被贬23年之久。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突然从人生巅峰跌到了谷底。

人生能有几个23年?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很多人会抱怨,但刘禹锡没有,这也正是他最让人佩服的地方——不管遭遇什么,他都能乐呵呵地面对,并且不改初衷,“归来仍是少年”。总之,刘禹锡简直就是唐朝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众人悲秋 我独喜秋

刘禹锡早年仕途一帆风顺,二三十岁便身居高位。那时,他还是个有为青年,梦想着治国平天下,便与数名有志之士一合计,搞了个大事情——永贞革新,誓要彻底瓦解藩镇和宦官手中的权力,恢复唐王朝的兴盛。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螳臂当车,以失败告终。宦官权贵以及手握兵权的藩镇军阀一反扑,不仅皇帝被逼禅位,参与革新的官员也全部被贬谪。带头的王叔文被赐死,王伾被贬后病亡,剩下的刘禹锡、柳宗元等8人均被贬为边远八州的司马。这就是当时轰动天下的“二王八司马事件”。

司马,其实就是京官外贬后得到的闲职,说白了就是带薪下放。这一年,刘禹锡33岁,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却迎来了一场惨烈的失败,从有志青年沦为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刘禹锡收拾行囊,去湖南常德当他的朗州司马。当大家都以为他即将消沉颓废下去时,一首刺破天际的诗传到了京城: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秋天,总是让人感到萧索寂寞,特别是被贬谪的人。当众人都在伤春悲秋时,刘禹锡却反其道而行之:“秋天哪里不好了?”

秋天“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而我老刘,尚可如孤鹤冲破云霄,排解一切伤感和惆怅,冲破一切压抑和封锁,在自己的天空翱翔。

在刘禹锡心里,任何事情即使再坏,也都有好的一面。春天过去,尚有秋天。心有春之生机,又何惧秋之萧条?更何况,我老刘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呢!

果然,10年之后,刘禹锡又被调回了京城。可是他刚一回到长安城,就跑到玄都观里赏花,又作了一首惊世骇俗的诗: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明眼人一看,此处桃树千株,不是暗指10年来在政治上投机取巧而得意起来的新贵么?言下之意是,要是我老刘当年没被贬,哪还有这些小人得志的机会?

于是,这首诗一出来,刘禹锡再次被“光荣”下放。他何尝不知道后果,但揭露了这些人丑恶的嘴脸,也算大快人心。于是,他又乐呵呵地上路了。

身居陋室 怡然自乐

经过讽诗一事,对手们对刘禹锡甚是“照顾”,将他贬到偏远的广东连州,又辗转到四川夔州。10年后,刘禹锡才从“巴山楚水凄凉地”去到还算富庶的安徽和州。不过在那里,他又遇到一个小人。

和州知县虽比刘禹锡位低一级,但有实权,而面对贬官,“地头蛇”更不会客气。按规定,刘禹锡应住在衙门三间三厦的标间,可知县偏让他住到城南门。那里不仅远离市区,还面朝大江,目之所及,一片荒芜。

就在知县为自己给刘禹锡的下马威窃喜时,刘禹锡家门口却贴出这样一幅字:“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有江可望,有帆可看,水天相接,去哪里找这样可以安静思考的“江景房”?

知县知道后恼羞成怒,又让他从城南搬到城北。刘禹锡环顾新房,房间缩水了一半,旁边只有一条小小的德胜河,但一到春天,河边杨柳依依,满眼春色。此情此景让他仿佛身在长安,于是又写道:“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心在京。”

知县见他还是悠然自得,又把他转移到城中一间仅能容下一床一桌一椅的斗室里。面对知县势利小人的嘴脸,刘禹锡反倒觉得滑稽可笑,淡定从容地写下让他名垂千古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他的言下之意是:我在此山,此山即昆仑;我在此水,此水就是长江黄河;在此陋室,这里便是世间天堂。没有标间、江景柳色又如何?被小人刁难又如何?你剥夺的只是身外之物,却永远无法触及我的内心。

冰心说:“人到无求品自高。”你永远无法伤害境界比你高、内心比你还要强大的人。

心若被困,天下处处都是牢笼;心之所安,矮瓦斗室也是天堂。

历尽千帆 仍是少年

被贬23年后,刘禹锡又被召回京城。但老母去世、好友柳宗元病故这两件事令他悲痛交加。他扶着母亲的灵柩入京,派人料理好友丧事,并收养他年仅6岁的儿子,一路北上,途经扬州,终于见到了慕名已久却素未谋面的白居易,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白居易为刘禹锡的遭遇打抱不平:“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23年,从热血青年变成须发见白的老者,折了多少青春才华!而老刘只是畅怀而饮,醉中大笑,反而劝慰他不必为自己忧伤:“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沉舟侧畔,千帆竞发;病树前头,万木皆春。23年虽久,但我从未老去。白居易见54岁的刘禹锡依旧青春勃发,豪气不减当年,不禁点“赞”道:“彭城刘梦得,诗豪者也。”

再次回到京城的刘禹锡,仍有着少年的执拗。他二话不说,又跑到了玄都观。当年的桃花早已不知所踪,现今游客稀少,但刘禹锡还是当年的刘禹锡,他又提笔写道: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当年得意的小人已不在,而我老刘又杀回来了!果然还是那个不知掩盖锋芒、不知圆滑世故的刘郎!虽已年过半百,刘禹锡依旧傲骨嶙峋,豪情满怀。

此诗一出,可想而知,他在京城的职位又黄了,被打发到苏州、汝州、同州当刺史。但在此期间,他游山玩水,填诗作赋,交友唱和,早将名利置之度外。

晚年,他写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不要说天色已晚,晚霞依然灿烂美好。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关键只在于你是否开始。只要没有泯灭对生活的热爱,每一份努力都是人生最可贵的起点。

对于将“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当成人生信条的刘禹锡来说,面对苦难坎坷,总是选择忘记它的存在,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即使历尽千帆,其心仍如少年。

钱钟书说:“天下只有两种人。一串葡萄到手,悲观的人挑最好的先吃;乐观的人会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

刘禹锡属于第三种人,无论好坏,他总能咀嚼出最好的味道,从坏的里面看到好的,从好的里面发掘出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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