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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禁忌母题解读白族《青蛙娶亲》故事

2019-10-20杨慧敏

读与写·教师版 2019年8期

摘要:白族的《青蛙娶亲》故事是天鹅处女型故事的异文,故事中隐含两个禁忌母题。禁忌母题的情节序列为设禁——违禁——惩罚。这一禁忌母题其实就是人与自然矛盾、对立关系的民间隐喻。“异类婚恋故事”是一个亘古恒久的爱情题材,人和异类为了“故事”的缘故可以组成一个家庭,但即便在故事里,其间的裂缝也不可能任意弥合。

关键词:青蛙娶亲;禁忌母题;人与异类婚姻

中图分类号:1207.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1578( 2019) 08 - 0281 - 01

《青蛙娶亲》故事在大理白族地区广为流传,故事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本文从禁忌母题角度解读白族的青蛙娶亲故事。

1.人与异类婚恋

1.1人与异类婚姻综述

“异,不同也。异类,一意乃旧时指称外族,二则指鸟兽草木等不同的种类。”[1]目前学界所指异类婚故事的“异类”,主要指与人相对的,异于人的鸟兽草木等不同的种类,顾希佳先生在对人鬼婚进行研究时,对“异类”有所述:“所谓异类,当是指和人类相异的一类,指用幻想手法创造出来的可以与人婚恋的所有配偶。”

中国异类婚恋故事中大多异类都是化为人形后与人产生婚恋关系,比如《白蛇传>、《田螺姑娘》等传说。人与异类婚恋基本上经历了一个人与神的神奇婚姻及育子神话向人与精灵鬼怪和植物幻化的人与异类之间的婚恋传说演变的过程。

1.2《青蛙娶親》中的异类婚

白族的《青蛙娶亲》故事是天鹅处女型故事的异文。故事中因为婚约青蛙与人类成亲,青蛙变为人形在学堂上学的时候与李家小姐相爱。中国异类婚恋故事研究者中有学者指出:“中国古代小说中经常出现人与异类婚恋,特别是凡间男子与异类女子婚恋的故事情节。所谓异类,乃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在现实视野中指动物,植物等,在宗教视野中则指神仙鬼怪等观念性产物。人与异类婚恋,当然是指传闻中的人与神仙鬼怪的婚恋,而不可能是人与动植物的婚恋。动植物只有幻化为人形,具有人的禀赋之后,也就是成精成妖之后,才能与人发生恋爱关系。”[2]《青蛙娶亲》故事的情节发展也体现了这一说法,青蛙变为人形的时候,李小姐对他心生爱慕,当他变回青蛙原形的时候,李小姐对他百般嫌弃。后来与青蛙成亲也是由于有仙女的帮助。这说明了动植物只有化为人形才能与人婚恋,人与异类的结合需要超自然的力量或者动物的帮助。

2.关于异类“外衣”禁忌母题

2.1《青蛙娶亲》故事中的禁忌

白族的《青蛙娶亲》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三个关于异类“外衣”的禁忌母题,其一是异类脱去“外衣”不许人看;其二是异类的“外衣”不能为凡人所触摸;其三是异类的“外衣”被焚烧之后,异类即永远不回复原形。

钟敬文曾于1932年对仙女脱衣之根源作了精辟的诠释:“我以为鸟兽脱弃羽毛或外皮而变成为人的原始思想,或许由虫类脱蜕的事实做根据而演绎成功的也未可知。我们故乡,有一个关于‘人为什么会死的解释神话。大意说,人类本来是没有‘死这回事的,到了老年,只要像虫类一般脱了一回皮(即蜕),便又回复少年了。后来,有某人,正在脱皮时期,误被媳妇所窥见(破坏了他的禁戒)。从这以后,人间便永远存在着死神了。这明明是应用虫类蜕化的事实到人类上面来的想法。”

这一禁忌母题在此型故事的不同种类中都占据着显要的位置。像田螺姑娘以及丁乃通在《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一书所列的400D型的全部故事都是此母题的衍绎,只不过女主角的原形扩展为田螺、狐狸、虎等,于是羽衣也随之替换成了螺壳、狐皮和虎皮,洗澡的情节已失落了。而《青蛙娶亲》故事中,异类由女主角演变为男主角,羽衣也由青蛙皮替换。

2.2 禁忌的意义

万建中在其著作《中国民间禁忌风俗》中指出,理解禁忌的基本特征有三个相关联的关键点:“(1)禁忌是一种否定性的行为规范。在常态下,禁忌是一种无外在行为表现的心意民俗形态。(2)禁忌是一种社会心理层面上的民俗信仰,违禁所造成的不幸就是停留在心理层面上的,或者说是精神的。(3)禁忌的处罚又是不可抗拒的。破坏禁忌所遭受的惩罚由精神上的或当事人自发的内心力量来实行。”[3]

禁忌母题亦包括三个恒定不变的情节单元,即设禁、违禁及惩罚。天鹅处女型故事中禁忌行为的样式有多种,归纳起来为两类:一是无意中让异类知晓羽衣或皮或壳的藏匿之处,一是有意无意提及从而揭露了异类的真实身份。人间凡人通过触犯异类的禁忌,即看到它们的“外衣”,异类暴露自己的原形。另一个禁忌母题是“外衣”被凡人所获取,阻断了它们复原“本体”的途径径,使得异类永远不能回复原形。“外衣”是从兽变人或人易兽的唯一媒介。脱去“外衣”,异类浑身便充溢着人性,而一旦为“外衣”所包裹,便成为的带着仙气的禽兽。

3.结语

白族的《青蛙娶亲》故事是天鹅处女型故事的异文,其中的禁忌母题表现的淋漓尽致。设禁——违禁——惩罚三个情节单元完整的体现出来。这类禁忌母题,在凡人与异类之间演绎的精彩绝伦。人和异类为了“故事”的缘故可以暂时组合成一个家庭,但即便在故事里,其间的裂缝也不可能任意弥合,人与自然的对立、矛盾是难以调和的,这是人类与整个大自然对话的永恒的定理。

参考文献:

[1]顾希佳,生死不渝的恋情——“人鬼夫妻”故事解析[J],刘守华主编:《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研究》,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2,第235页.

[2] 汪玢玲,天鹅处女型故事研究概况[J].民间文学论坛,1983,(1).

作者简介:杨慧敏(1994年12月),女,大理白族,云南师范大学,邮政编码:650500,硕士研究生在读,主要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