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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对群体行为的跨层次研究

2019-08-30董建军

土木工程与管理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工人效能隧道

张 磊,孙 剑,董建军

(南京工业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江苏 南京 211816)

我国是世界上隧道工程数量最多、建设规模最大、发展最快的国家[1]。然而,隧道工程的建设在带来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很容易导致安全事故的发生,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的巨大损失[2]。研究者在对地下工程事故直接原因分析中发现,引发隧道工程项目安全问题的主要原因是一线工人群体的不安全行为[1],而不是工作场所不安全的工作条件或技术。此外研究指出,群体行为是衡量工作场所安全绩效最为有效的指标,它是组织获得长期收益和成功的重要保障[3]。因此,如何改善工人群体行为,从而提高安全绩效成为研究者与管理者共同面对的重要课题。

群体行为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相互影响、相互依赖的个体组成的集合体所进行的安全生产活动[4]。群体行为离不开个体行为,它是由个体行为在互相影响、叠加和促进的过程中不断进行模仿、反思和传染而形成的[5]。毛海峰[6]较早探讨了员工群体行为的前因变量,指出员工群体行为与个体行为、群体压力以及群体规范等因素高度相关。Tausch等[7,8]进一步指出,群体效能与个体行为是影响员工群体行为的重要因素。既有文献尽管对个体行为与群体行为的关系进行了探讨,但在隧道情境下的研究较少,且多定性描述,缺乏定量化分析,多从单一层次进行,较少采用跨层次研究方法分析不同层次因素对群体行为的共同作用。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研究理论的解释程度[9]。

在隧道工程项目中,由于环境氛围的特殊性、高危性以及工人群体行为的复杂性、自组织性等,管理者要想通过直接改善群体行为从而提高安全绩效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行的,仍需从个体行为入手。此外,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和群体行为不是一个层次的变量,二者无法在同一层次进行研究,且调研数据表现为嵌套结构,这是单一层次研究无法解决的。而在跨层次研究中,研究者既能够对群体层次因素由上而下影响个体层变量进行研究,亦可以研究个体层次因素由下而上影响群体层变量的现象,同时也能够实现对嵌套结构数据的完美解释[10]。因此,本文从隧道工人个体行为视角出发,通过跨层次研究剖析不同层次因素对群体行为的影响,构建相应理论模型,并利用调查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揭示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对群体行为的影响机理,以期为隧道工程安全管理提供指导。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隧道工人个体行为与群体行为

在隧道工程这种高危行业中,个体行为指工人在工作过程中为保证自身安全、防止事故而表现出的一系列安全生产活动[11]。调查研究发现,在隧道工程项目中,工人群体多以农民工为主,且个体间关系密切,多是老乡或亲戚,因此在隧道工人群体中,群体成员易受他人行为影响,从而导致个体行为在群体中广泛传播[8],进而影响群体行为。周丹等[12]研究指出,工人群体中存在着“示范模仿”现象,群体成员通过对个体行为的模仿,能够实现偶发的个体行为向频发的群体行为转变。Ahn等[13]研究指出,个体行为是促进群体行为产生的关键因素。综上所述,提出以下假设:

H1: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对群体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1.2 群体效能的中介作用

群体效能指群体成员对该群体能够通过群体努力来成功地完成工作或完美地处理好群体相关问题的信念[14],它是群体成员对群体能力的主观判断。Tausch等[7]指出,群体效能直接影响着群体行为,且当个体行为变化时会对其他群体成员的行为认知、主观感受和行为倾向产生影响,从而改变群体成员对群体能力的判断,进而影响群体行为。根据这一观点,本文认为:隧道工人个体行为作为个体层次的投入因素,通过群体效能的过程(中介变量)会对群体行为产生影响。在隧道工程项目中,群体成员会对个体行为进行观察与模仿,以对工作行为方式和安全生产活动进行解释。当个体行为表现为安全、符合规范时,群体成员亦会去遵守安全规范,并通过积极安全交流和学习来提升自身安全能力,重新思考工作行为方式以提高安全绩效,从而有助于群体效能的提高,群体行为也得到增强[15];当个体行为表现为不安全、破坏群体规范时,由于群体成员受“去个性化”的影响,他们亦不会去遵守安全规范,并表现出消极的工作态度、情绪和无规范行为,从而削弱群体效能,群体行为也很难得到提升[7]。综上所述,提出以下假设:

H2:群体效能在隧道工人个体行为与群体行为间起跨层中介作用。

1.3 群体反思的调节作用

群体反思指群体成员公开交流和思考群体工作目标、进程和行为等,从而不断修正工作行为方式以使工作高效、安全完成的过程。群体反思程度越高,越能促进群体成员间的安全沟通,以及安全知识、信息的传递,进而有助于高群体效能的产生[16]。群体因素除了对个体因素具有直接影响外,还会强化或削弱个体层次与群体层次间的关系。在隧道工程项目中一定安全性个体行为下,高水平反思群体会主动并持续表达他们对群体、工作环境、行为及相关安全问题的看法,这不仅促进了群体内部良好的安全沟通,也有助于安全知识、经验、技能的收集与分享,使群体成员更加清晰地理解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并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进一步提升群体效能,即高群体反思增强了个体行为对群体效能的正向影响;相反,低水平反思群体则不会去进行有效的安全交流与反馈,他们倾向于被动接受当前的一切,工作积极性低,群体效能更差。基于以上论述,提出以下假设:

H3:群体反思在隧道工人个体行为与群体效能间起跨层调节作用。

综上,构建如图1所示研究模型。

图1 研究模型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共调查了常州、苏州及石家庄三处在建地铁工程(非明挖车站)。研究对象的选择尽可能覆盖各施工工法(如盾构、明挖、暗挖等)项目,且兼顾各工种的工人,如在盾构法项目中,我们选择盾构机司机、钢筋工、木工、土方工人等,力求受访群体特征的广泛。研究共发放问卷381份,回收有效问卷272份,有效回收率71.4%。

在调查样本中,盾构、明挖、暗挖和矿山法分别占58.6%,35.2%,3.4%,2.8%;男性占94.9%;工人整体年龄偏中年化以36~45岁居多(38.2%);从事隧道工作时间以1~3年(40.8%)和3~8年(41.9%)为主;平均每天工作时长以10~12 h为主(53.3%);工人学历偏低以初中及以下(59.9%)为主。

2.2 变量测量

为确保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本研究尽可能采用已有成熟量表,并结合我国隧道工程项目和工人群体特征加以调整,使描述量表题项所需使用的工程语言在符合隧道工程特征和惯例设计的同时,也能够准确、易懂地反映构念的含义。各变量均采用Likert5点评分法施测,从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变量的测量维度及量表来源如表1所示,共涉及个体行为(7个题项)、群体行为(9个题项)、群体效能(4个题项)与群体反思(6个题项)4个变量的测量。

表1 各变量的测量维度及量表来源

2.3 信度与效度检验

本研究采用Cronbach’sα系数检验研究变量的信度。由表2可知,各研究变量的信度系数都在0.810~0.858之间,均高于建议值0.70,说明量表的信度较好。

表2 各变量的信度系数

本研究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各量表的效度。由表3可知,各量表的测量指标均在可接受范围内,说明量表的效度良好。

表3 各变量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2.4 共同方法偏差分析与聚合检验

本研究中各变量均由同一被试提供信息,因此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研究采用Harman单因子法对其进行检测:对所有测量题项进行未旋转的因子分析,若仅提取出一个因子或第一个因子的变异解释度较大,则表明变量间存在共同方法偏差[19]。研究遵循此方法进行操作后发现,第一个因子的变异解释度为21.968%,未超过总变异解释量(57.360%)的50%,表明数据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

由于根据问卷得到的只是个体层次数据,而本研究中的测量变量(群体反思、群体效能和群体行为)均为群体层次的构念,因此需要对变量的组内一致性(Rwg)、组间差异性ICC(1)和ICC(2)进行评价。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均达到标准值[9]。因此,群体层次变量的数据通过个体层次数据聚合而得是恰当的。

表4 各变量聚合检验结果

3 研究结果

3.1 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5总结了各变量的均值、方差及相关系数。从表5中可见:性别、年龄、工龄和工作时长对个体行为、群体效能、群体反思与群体行为几乎无影响;而学历与个体行为、群体效能、群体反思、群体行为呈负相关,由此发现,在本研究调研项目中,学历越高行为表现反而越差。此外,个体行为与群体效能、群体行为呈正相关;群体效能与群体行为呈正相关。这些分析结果为变量间的关系分析和中介效应检验提供了必要前提。

表5 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注:n=272;**表示p<0.01,* 表示p<0.05。性别a:(1)男;(2)女。年龄b:(1)25岁以下;(2)26~35岁;(3)36~45岁;(4)46~55岁;(5)55岁以上。工龄c:(1)1年以下;(2)1~3年;(3)3~8年;(4)8~15年;(5)15年以上。工作时长d:(1)8 h以下;(2)8~10 h;(3)10~12 h;(4)12 h以上。学历e:(1)初中及以下;(2)高中(中专);(3)大专;(4)本科

3.2 假设检验

本文利用Mplus7对该跨层模型进行跨层中介与调节效应检验。首先,进行Anova Model分析,得到因变量群体行为的Intraclass Correlation(ICC)=0.78,大于Cohen(1988)建议的标准0.138,说明适合进行多层次分析。

其次,根据“个体行为→群体效能→群体行为”的路径关系,利用Mplus7检验假设H1,H2时:(1)检验个体行为,群体效能对群体行为的影响(ON语句);(2)个体行为对群体效能的影响(ON语句);(3)在Model indirect副指令中,检验上述路径中的中介效应(IND语句)。检验结果见表6,7,其中Specific indirect表示群体效能的中介效应,Direct表示个体行为对群体行为的直接效应。

表6 模型拟合度指标

表7 群体效能的跨层中介效应检验

注:(1)n=272,*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2)GB为群体行为,GE为群体效能,ISB为个体行为;(3)层1变量按组均值中心化

最后,通过Mplus7对群体反思在“个体行为→群体效能”路径关系中起跨层调节效应(H3)进行检验时:(1)先指定个体行为对群体效能的影响斜率Beta1j;(2)再检验Beta1j对调节变量群体反思的影响,当影响关系显著即p<0.05时,表明调节效应存在。检验结果见表8。

表8 群体反思的跨层调节效应检验

注:(1)n=272,*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2)GE为群体效能,GR为群体反思,ISB为个体行为,Beta1j为ISB对GE的影响斜率;(3)层1变量按组均值中心化

从表8中可见,群体反思在隧道工人个体行为与群体效能间起调节作用(Est.=0.189,p<0.001),假设H3成立。图2表明了这种交互作用的影响模式。

图2 群体反思对隧道工人个体行为与群体效能关系的调节作用

4 研究结论与对策

(1)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对群体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因此,为了改善群体行为,管理者应采取有效措施对个体行为进行管理:1)安全培训,提高个体安全意识,形成安全观念,从而改进个体行为;2)健全行为规范与标准,从制度层面约束和管理个体行为;3)“标杆推广”,利用工头或模范人物的行为去引导个体行为。

(2)群体效能在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影响群体行为过程中起中介作用。在隧道工人群体中,当个体行为发生变化时会对周围其他个体的行为认知、主观感受和行为倾向产生冲击并扩散,从而影响群体成员对群体成功完成工作的信心,进而导致群体行为的改变。因此,改善群体行为的另一个有效办法就是提升群体效能。为此,管理者应做到:1)经常进行成功工作案例的讲解与经验交流,提高工人群体安全能力并使其树立正确且坚定的行为认知;2)设立安全早会,对工人就工作内容、具体注意事项和行为规范进行交底,提高工人群体成功完成工作的信心。

(3)群体反思在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影响群体效能过程中发挥着正向调节作用,个体行为越安全,群体效能越好,并受群体反思程度高低的调节,群体反思程度越高,则相关性越强,即群体效能更好。在隧道工程项目中,营造一个轻松、安全的环境氛围是提高群体反思程度的重要前提条件。此外,管理者还应定期举办工作交流会,引导群体成员对群体的工作目标、行为方式等进行讨论,使其在对目标完成情况、行为表现是否符合规范标准等有所了解的同时,还有助于其进行总结与反思。

5 结 语

本文在既有个体行为影响群体行为的研究基础上,基于本土隧道情境,运用跨层次研究方法分析不同层次因素对群体行为的共同作用,构建了隧道工人个体行为影响群体行为的理论模型,利用跨层次模型与Mplus7对各层次因素对群体行为的影响关系,路径等方面进行实证研究,并提出了相关对策。研究结论进一步揭示了个体行为对群体行为的作用“黑箱”,同时也可为隧道工程项目管理者更好地管理群体行为,提高安全绩效提供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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