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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中“救赎”概念的消失和“虚无”概念的诞生

2019-08-26谢双睿

神州·上旬刊 2019年8期
关键词:加缪鼠疫尼采

耶稣是偉大的,因为他是人类良知的化身,西方人总喜欢把一些富有真知灼见的文学家或评论家吹捧为“人类的良心”,比如:加缪,正如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所述:“他以明察而热切的眼光照亮了我们这时代人类良心的种种问题”有“良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人类罪恶的挖掘,将人们从恶的边缘拯救回来。尼采完成了对上帝的革命,而加缪则与“存在”展开了拉锯战,他试图将“救赎”概念彻底消除,将“救赎”转化为对生命的理性审视。下面就《鼠疫》一书说明这一点。此书并不是纯粹的文学性作品,具有很强的概念性特点,更像是作者哲学观念的演绎,或是一场自导的戏剧,一篇夹叙夹议的议论文。

“救赎”概念的失效

“救赎”这一概念的设计和构想却存在很大的,且往往被人忽略的缺陷,对“救赎”的舍弃一方面将人的自身的生命与个体的关系进行了修改,在这一外延的压制和影响下,“生命”变成了某种专制君主式的范畴,使得人与生命的辩证关系趋于复杂化,这对人的“存在”本身作出了基本的一点认定,即生命是人的主宰,每个人都有必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但与此同时,“救赎”的基督教义的概念也泛化了,它似乎可以服务于一切领域,上帝这一道德的主导者也被放弃“救赎”所产生的“生命”的范畴所阻隔了,富有形而上学意义的——罪恶的灵魂被掩盖了,尼采那句名言:“上帝死了,你自由了”这句话本身印证了“生命”对人的要求,意义的丧失使我们变得心甘情愿地去追逐“曙光”“施舍黄金的日落”“死亡的真相”变成没有同情心的“超人”(《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但一般人是无法接受尼采这如此富有激情的,对生命与人类本体的关系做出如此直白的说明,但加缪无疑为我们提供了更为冷静的另外一种说明。

对文学审美性质和政治寓意的突破

《鼠疫》诞生是和作者加缪的人生经历紧密相关的,作者与弗朗希娜被迫分离,寄宿旅馆之中,《鼠疫》曾经被认为是一部政治小说,多半是由于它有点类似于乔治·奥威尔的小说《1984》中的政治寓意画像,“鼠疫”被一些评论家认为是专制的化身,它消灭了言论自由,限制了人身行为,全篇都是人们的恐慌和束手无策,人们盲目的反抗,但最终都得惨死其中,这情节也很相像,但以我个人的观点,我们不妨可以把这一所谓的政治专制看成是如上所述的“生命”对于人类本体的专制,把“救赎”的消亡看成是《鼠疫》中人类历史理想的消亡,这一教条消亡导致了“存在主义”的诞生。

讽刺残酷的人生真相

《鼠疫》证实了“虚无”的存在,这是它最大的突破,这部小说的人物情节都围绕其哲学思想展开,文中安插了一段话:“一种监禁形式通过另外一种来加以表现是非常不明智的,因为这如同用不存在的的东西来展现真正存在的东西”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但这不免让人联想到了它对虚无的证明,他很明显是在用这个悲剧性的并且映射事实的故事证明虚无,我们不能忘了,加缪是一个哲学家、作家的同时,他也是一个戏剧家,如上文所述,他一定程度上运用了古希腊悲剧的手法来表现这其中的情节和人物,《鼠疫》是富有现代性的,小城“奥兰”是一个现实的城市,但人们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得承认这座城市是丑陋的,它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平静气氛”加缪在这里,不免贬讽了生命多个真相中的其中一个——“荒谬”,紧跟着又是一句:“我们的城市较为特别的是人们经历死亡的艰难……伴随死亡的必定是不堪忍受的痛苦,即使是现代形式的死亡”加缪表现了对现代性的某种不满,因为现代性的荒谬是不是目的,这一点上面已经提及了,这也是生命多个真相中的一个——“徒劳”,它接着从事实出发,里厄医生踩到了一个死老鼠,“鼠疫”——人类众多大灾难中的一种(这里不打算将其视为文学性“象征”,因为《鼠疫》并不只是一部审美性的作品,事实上作者是在做出如《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式的寓言式说明),这预示着“救赎”问题的产生,但出人意料,“他没有多想,把它踢到一边就下楼了”这一句话,描绘了一种奇异的心态,非人道的,冷静的心态,对灾难的选择性忽视,这种麻木的情感究竟是什么?加缪认为这是——“虚无”。

新的主宰者

接着文章的情节就开始了戏剧性的动态发展,主要人物一一登场,死老鼠开始越来越多,人们终于开始了骚动,人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人们可能会想到,我们的房屋建造在其上的地球自己必须不断净化着大量的体液,以清除长在其表面的疖子和脓包,——它们正是从内部获得滋养”人们生活在看似有目的其实盲目的平静生活中,和生活在死亡威胁中的状态有什么共同点呢?答案是:他们都是无目的服从于生活,人们都是被生活的他律所束缚的,这和上帝驱赶羊群没有什么不同,正如尼采所说:“你们在摆脱羊群的同时,又跑进了猪圈!”上文已经提到,生命“存在”问题取代“救赎”问题在人类本体的意识中取得了主导地位,但这个问题有必要在此说明,对基督的义务“救赎”和对生活的“救赎”是不一样的,对生命的救赎是失去信仰的,以生存为唯一目的循环,“鼠疫”虽然是灾难,但实际上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是洪水猛兽,它随意地采取行动作出反应,肆意妄为后,佯装缴械投降,潜伏一段时间后又再次爆发,它带来了更多的痛苦,作者在这里和卡夫卡的《城堡》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布局,《城堡》是“进不去”,而《鼠疫》是“出不来”,这既反映了现代性向后现代性的过渡转变,也是以“鼠疫”为代表的“生活”对人们在有界范围内的囚禁,生活的真相被“鼠疫”所发掘,这正是戏剧开始的标志——人们发现了生活的真相,开始和生活进行搏斗——绝望盲目的搏斗。

我不认为加缪在此书中给出了具体的方法论来解决“存在”的问题,或是阐清其概念,他已经在《西西弗神话》、《反抗者》中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他在此仅就《鼠疫》一书证实了“虚无”的确实存在,加缪指出:摆脱“虚无”是困难的,但出于人类现时反抗的本能意志,抑或人类的某些天性,使我们与“虚无”进行旷日持久的无形斗争,直到我们战斗到死。

作者简介:谢双睿,男,汉族,广东佛山人,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本科生 从事汉语言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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