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怡 李雁玲 任丽明

摘要：运用TCI并在与中国和德国比较的基础上分析印度医药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印度医药产业国际化程度非常高，印度医药产品结构的演进深受其专利法修改的影响;疫苗以及制剂的出口呈现上升趋势，印度在人用疫苗以及青霉素、先锋毒素、皮质激素、生物碱制剂上均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优势，胰岛素出口不具国际竞争优势;原料药的进出口均呈下降趋势，虽然生产规模远不及中国，但国际优势突出。

关键词：印度医药产品贸易结构贸易竞争力

在接受TRIPS修订的WTO成员达到三分之二以后，有关TRIPS的修订于2017年1月23日正式生效。TRIPS的修订内容主要涉及WTO成员可以授予其国内企业生产并出口特定专利药品的强制许可，这一内容修订突破了原TRIPS限制，即强制许可药品的生产只能供应本国市场，为出口到那些没有或只有有限生产药品能力的国家的生产国和出口国提供了法律确定性。这类国家中就包括有世界药房之称的印度。2018年5月1日起，我国28类进口药关税降至零，其中包含治疗癌症的常用药，这为印度生产的性价比更高的类似仿制药提供了扩大市场的机会。

目前对印度医药行业的研究聚焦在以下方面。一是分析专利制度与印度仿制药业的发展。任晓明（2013）在印度仿制药产业现状及发展策略浅析一文中指出，印度制药企业通过化学仿制药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从仿制、仿研结合逐步走向自主研发的道路，他把印度制药业的崛起过程归纳为仿制药发展的过程。马碧玉（2016）对中印医药产业专利制度进行比较分析，俞铖航（2016）就印度药品专利强制许可制度对中国医药发展提供了建议。二是从中印对比视角研究医药产业问题。张海燕（2014）以中国医药产业国际竞争力为研究主题，与印度和其他国家加以比较，从市场化能力、内在能力、发展环境三个方面，从时间序列角度、时间剖面角度分别按其单项指标分析中国医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于盟（2015）从中印对比角度研究疫苗产业。

目前还没有学者应用TC指数以HS4位和6位数对印度医药产品具体结构进行国际竞争力分析。本文从医药产品整体规模和进出口结构剖析印度医药产品的发展状况，通过与中国、德国的对比进一步分析印度医药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一、印度医药产品贸易发展

（一）印度医药产品贸易总体概况

印度已成为全球制药大国。1992年以来医药产品出口年平均增长率15%。2016年，印度医药产品出口额为13042亿美元，位居全球第十本文数据来源：Uncomtrade。如圖1，1992年以来印度医药产品出口额呈现逐年增大的趋势，医药产品进口额略有增长，印度医药产品贸易一直保持顺差，且顺差额逐渐扩大。对比来看，1992年以来中国医药产品贸易一直保持逆差状态。

（二）印度医药产品进出口市场

2016年，印度医药产品出口总额为130亿美元，向207个

图11992-2016年中印两国医药产品进出口情况比较国家和地区出口医药产品，主要出口国有美国、英国、南非、尼日利亚等11个国家。2016年印度对上述11个国家的医药产品出口占总出口额的61%。

2016年，印度进口的医药产品来自82个国家和地区，主要有美国、德国、法国、中国、瑞士，2016年从上述5个国家进口的医药产品额占据医药产品进口额的近60%。此外，还从印尼、保加利亚、意大利、丹麦、巴西和英国进口部分药品。

二、印度医药产品贸易商品结构分析

（一）出口商品结构

印度医药产品出口结构的演进如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出口产品结构的演进反映了其医药产品出口贸易以及医药产业的优化和升级。

20世纪70年代-1990年，印度医药产品的出口以原料药为主体，制剂次之，医药用品约占3%左右，而生物制品的出口最少。该阶段，制剂的出口比重迅速上升，原料药的比重迅速下降，这是由于印度制药业起步较晚，药企通过改变生产工艺生产大量仿制药业替代进口，仿制药业发展。

1991年-2013年，印度医药产品出口以制剂出口为主。原料药次之，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位居第三位。该阶段，制剂出口占比保持增长态势，原料药的出口占比明显下降，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出口占比增长。出口贸易结构的变化特征反映了印度医药产业的优化升级。

2013年至今，该阶段，血制品和疫苗类制品出口超过原料药成为第二大出口产品。

（二）进口商品结构

印度医药产品进口结构的演进据其特征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20世纪70年代-1991年，印度医药产品进口以原料药为主，原料药的占比呈下降趋势。制剂进口排第二位，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进口次之。制剂、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医药用品的进口占比均上升。

1991年-2007年，印度医药产品进口以制剂为主，制剂进口占比快速上升。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的进口占比超过原料药的进口占比，位居第二位，原料药的进口占比次之，原料药进口占比迅速下降。

2007年至今，制剂进口占比呈现下降趋势;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的进口占比呈现上升趋势;原料药的进口占比进一步下降，2011年，3006类医药用品进口占比超过原料药进口占比。

综上，印度医药产品的进口由以原料药进口为主演变为以制剂进口为主。

三、印度医药产品贸易国际竞争力分析

（一）医药产品整体国际竞争力分析

德国医药产品的国际市场占有率最高，医药产品产业整体国际竞争力强。印度医药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远不如德国，但是略强于中国（见图2）。图2印度、中国、德国医药产品国际市场占有率从TC指数来看，印度医药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优势明显高于德国和中国。2007年以来，整体上，中国的医药产品国际竞争劣势十分明显，并且竞争力越来越弱（见图3）。图3印度、中国、德国医药产品贸易竞争力指数（二）结构视角的国际竞争力分析

1印度医药产品分类的TC分析。基于HS四位数（3001-3006）的结构分析，印度制剂的国际竞争力优势十分突出，呈现增强趋势;印度的原料药竞争力优势略有下降，但是仍然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血制品和疫苗的国际竞争力持续增强。因此，印度医药产品综合竞争力得以提升（见图4）。

2器官腺体类的生物制品（3001）IMS分析。中国生产的器官腺体类生物制品国际市场占有率高于德国和印度，对比市

3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3002）IMS和TC分析。该类产品的出口，德国展现出强大的竞争力，印度略强于中国且呈现增强的趋势（图略）。

进一步细分至HS六位数，计算和比较印度、德国、中国的3002类6位数产品的TC指数发现，具体情况如下。

300210为抗血清、其他血份及修饰免疫制品，德国具有生产血制品的比较优势。中国和印度在该类产品贸易竞争力低于国际水平（图略）。

300220为疫苗，印度在人用疫苗贸易上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且竞争力增强。中国人用疫苗近十年来TC指数平均值为-748，处于竞争劣势地位（见图5）。图5300220TC指数300230为兽用疫苗，德国具有生产兽用疫苗的比较优势。中国和印度在该类产品贸易竞争力低于国际水平。

4原料药（3003）IMS和TC分析。原料药是用于药品制造中的任何一种物质或物质的混合物，位于医药产业链的下游，其产品技术含量较低，附加值较低，产能易复制，同时环境污染较大。

据图6，可知2016年，中国原料药的IMS高于德国、印度。就发展趋势而言，德国、印度出口的原料药市场占有率呈现递减趋势，而中国的原料药国际竞争力愈加强劲。图63003IMS进一步细分至HS六位数通过计算TC指数结合相关资料分析印度这几类原料药的竞争力优势。

300310含有青霉素及具有青霉烷结构的青霉素衍生物或链毒素及其衍生物原料药品，属于抗生素。印度该药品10年的TC指数平均值为0709，说明印度在该药品上具备强劲的竞争力;中国该药品的国际竞争力呈上升趋势。德国在该药品的竞争力呈现下降趋势，2016年TC指数为0002，是不具有竞争力的。

300320类含有其他抗菌素的原料药。印度该类产品TC指数接近1，具有极强的国际竞争优势。中国该类药品的竞争力逐渐的加强，TC指数所反映的竞争力不及印度。由于TC指数为一国某类产品净出口除以贸易总额，反映的是相对的比例，该指数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中国出口贸易额远远高于印度1913倍，反映出印度的原料药产业规模远远不及中国。印度客观条件限制了原料药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印度的产能、化工的资源丰富程度、生产环境均不如中国。

生物碱300340是中草药中重要的有效成分之一。就TC指数而言，印度TC指数接近于1，具有极强的竞争优势;中国、德国对该产品不具有竞争优势。

5制剂（3004）IMS和TC分析。德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制剂生产国，其出口的制剂的全球市场占有率常年来保持14%以上，一直保持非常强的国际竞争优势。印度制剂的国际竞争力强于中国，近年来印度制剂国际市场占有率的提高反映了其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和加强（见图7）。图73004制剂IMS进一步细分至HS六位数，计算和比较印度、德国、中国的3004类6位数产品的TC指数，具体情况如下。

其一，300410是含有青霉素及具有青霉烷结构的青霉素衍生物或链毒素及其衍生物的制剂。印度该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极强。中国青霉素链毒素制剂的TC指数呈上升趋势，反映了中国对该产品的出口增速快于进口增速。德国是对青霉素和鏈毒素制剂的进口大国，TC指数长期保持在-04以下，具有较大的竞争劣势。

其二，300420是含有先锋毒素的制剂。印度先锋毒素制剂的TC指数接近于1，具有极强的竞争优势，德国该产品的TC指数平均值为019，具有微弱的竞争优势。中国先锋毒素制剂的TC指数平均值为-056，该产品依赖国际市场的供应。

其三，300431是含有胰岛素的制剂。德国胰岛素类产品的TC指数平均值为051，TC指数保持增长的趋势，具有极强的竞争优势。印度胰岛素类产品TC指数平均值为-0174，具有微弱的竞争劣势。中国是胰岛素类产品主要的进口国之一，TC指数为-0885，具有极强的竞争劣势，竞争劣势呈现缩小的趋势。

其四，300432是皮质甾类激素制剂。临床常用的皮质激素类药物主要是糖皮质激素类。印度皮质甾类激素TC指数平均值为054，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德国该产品的TC指数平均-002，不具有竞争力。中国该产品出口规模比印度大，同时是世界上该产品主要的进口国之一，贸易长期处于逆差地位，TC指数逐渐接近于-1，竞争力越来越弱。

其五，300440是生物碱及其衍生物制剂。印度对生物碱类产品的TC指数接近于1，具有极强的竞争力优势。德国2015年以来生物碱出口额翻倍，进口减少，TC指数直线上升，反映了德国该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增强以及该产业的发展。

其六，300450是维生素类的制剂。就TC指数而言，印度维生素产品TC指数接近于1，具有极强的竞争力。德国维生素TC指数平均值为0574，具有较强的竞争优势。中国维生素产品的贸易逆差加大，竞争力劣势愈加明显，具有较大的竞争劣势。

6外用敷料（3005）及医药用品（3006）IMS分析。医药用品在印度进出口结构中长年占据微小的比重，本文重点主要放在产品结构发生较大变化的原料药、制剂以及人用疫苗的竞争力分析上，对医药用品的竞争力分析不做进一步细分。

3005类医药用品为外用敷料。3006类医药用品，主要与外科手术以及检查相关。对于3005类产品的出口，中国市场占有率最高，平均占据18%左右;其次为德国，IMS平均为12%左右，IMS呈现下降趋势，反映了国际竞争力略有下降。印度该类产品的市场占有率非常小，不具有出口的比较优势（见图8）。图83005类IMS对于3006类产品的出口，德国的IMS高于中国，印度最后。中国3006类产品IMS呈现上升趋势，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该类产品竞争力的增强（见图9）。图93006类IMS四、研究结论和政策意义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产品结构对印度医药产品的进出口商品结构以及国际竞争力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近30年来，印度医药产品的出口贸易特征表现为：制剂出口占比保持长期增长态势，原料药的出口占比大幅度下降，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的占比总体上呈上升趋势。制剂、血制品和疫苗类的生物制品占比的提高是产品结构优化的重要表现，表明出口贸易出现了资本深化与高科技化的变化趋势。

印度的进口贸易特征表现为由以原料药进口为主演变为以制剂进口为主，原料产业作为制剂产业的上游产业，支撑着制剂产业的发展，原料药进口占比的下降反映了其自产能力的提高以及对国外原料药依赖的减少。

印度药品的整体国际竞争力优势明显高于德国和中国。（1）印度在人用疫苗的出口方面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德国在血类免疫制品、兽用疫苗两类产品上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中国对于血制品、人用疫苗、兽用疫苗的出口都处于竞争劣势地位。（2）在原料药方面，印度青霉素、链毒素及它们的衍生物的出口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但是贸易规模小于中国;印度头孢类的原料药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优势，同时中国是出口该类药品的世界第一大国，近五年平均出口额为印度的1911倍;中国对生物碱有大量的进口，平均为出口额的25倍，净出口处于巨大逆差地位。（3）在制剂方面，印度的青霉素制剂、先锋毒素制剂、皮质激素制剂、生物碱制剂均具有非常强的国际竞争优势，德国的胰岛素产品具有强劲的国际竞争优势。中国的青霉素产品竞争力出现增强的趋势。

（二）政策意义

1积极参与相关国际规则的制定和进行有效应用。1911年《印度专利和外观设计法》对产品发明和方法发明给予专利保护，1970年印度修订的《专利法》排除了产品专利，且有强制许可的专门规定。印度医药产业的发展离不开印度医药产品的大量出口。印度医药产品出口的竞争优势的建立又离不开印度对WTO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规则的灵活运用和修订的积极参与。2005年印度履行WTO《TRIPS协议》，1995-2005为过渡期。在WTO框架下，印度充分利用其发展中国家成员的身份和人们对全球公共卫生问题的普遍关注，对其国内专利法的修订真正考虑到本国的具体国情。2002年和2005年印度专利法修正案进一步对强制许可制度进行完善。强制许可实施条件直接与印度国情和具体市场条件密切挂钩：（1）对公众需求无法得到满足的;（2）专利发明的价格是公众所不能承受的;（3）专利发明没有在印度合理利用。印度专利制度的完善对其医药产业的发展产生了极为重要的积极影响。

2中國政府应进一步规范药品市场，提高药品审批门槛，解决目前药品国内市场同类仿制药品质量良莠不齐的问题。出台政策引导发展高附加值的药业，避免为了谋求眼前利益的恶性同质竞争。

3获取WHO预认证，积极参与联合国机构采购计划。这是中国药品扩大国际市场的重要途径。中国制药产业应促进技术进步，生产出价廉质优的药品以和印度药品抗衡，同时研发具有高端生产技术的药品以获得高额垄断利润。

4鼓励中国制药企业仿制专利即将到期的原研药，通过仿制积累技术和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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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北京社科基金研究基地项目“基于知识管理的北京知识产权化证券化运营研究”（项目编号：16JDGLB031）;北京信息科技大学项目“2019年本科专业建设”（项目编号：5111910836）阶段性成果〕

〔李松怡、李雁玲、任丽明（通讯作者），北京信息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