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树

在自然界中有這样一种鸟，它们不但整天都穿着一套深色礼服，它们的生活也充满了绅士的情趣。

常看到欧洲电影的舞会上，贵族们身着后衣片长垂至膝部、后中缝开衩一直开到腰围处、形成两片“燕尾”的礼服。这种礼服源于英国骑兵，因长衣不便，而将其前下摆向后卷起，形成前短后长的结构。而在白然界中也有这样一种鸟，它们不但整天都穿着这样一席深色礼服，它们的生活也充满了绅士的情趣。

同样是一袭黑袍，黑卷尾在旷野中却格外引人注目，除了因为它们经常停立在树冠及灌丛的顶端，更因为它们从中央向两侧依次变长、最外侧向上方卷曲的深凹形的尾巴。

在渤海湾每年都要上演的迁徙史诗中，黑卷尾的迁徙总是十分吸引观鸟人们的注意，因为黑卷尾是渤海湾的鸟类中向南方迁徙的先头部队。它们的冉现总是伴随着各种林鸟带来的惊喜。秋冬季节的北大港已经变为黄波荡漾的苇海，纵横交错的小路、一人多高的无垠芦苇，构成了一个辽阔、幽深、曲折的金色森林。黑卷尾就聚集在湿地中的枯树上，静静伫立着。站着站着，突然像得到的什么信息似的，它们直冲出去，不消片刻又折回之前停立的枝头，再仔细一瞧，它的嘴上已经衔着一只飞虫。观者无不惊叹，这不就是“手起刀落”一招制胜的武侠么？

由于它们在繁殖季节总是在黎明呜叫，鸣声又不够悦耳（响亮的叫声中穿插着类似鸦类的沙哑叫声），河北民间总把黑卷尾夏季此起彼伏的鸣唱当做黎明起床干活的报时声，流传着“冬是公鸡，夏时黎鸡儿”的民谚，把它们叫作“黎鸡”。而在众多关于它们的故事中，它们与“虎不拉”（红尾伯劳）的一段跨越种族的亲情故事更是十分有趣——“黎鸡是虎不拉的大舅哥”。

原来，在繁殖季节，黑卷尾与红尾伯劳都喜欢在湿地中的矮树上筑巢，领地也几乎全部重叠在一起，为了保护鸟巢及幼鸟，不管前来进犯的是猛禽还是蛇、鼠，视觉更为发达的伯劳总是率先发现，并且发出报警的信号，而飞行技巧十分高超的黑卷尾收到信息则直接主动出击去阻击天敌、攻击入侵者。入侵者即便是“穷凶极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去袭击这两位互相配合、共同捍卫鸟巢的“拼命三郎”。于是观察到这一现象的有心人便将这两种鸟类同区域繁殖时的互相帮助当成了“亲情”。

当然绅士光有勇武是不够的，在自然界中的生活还需要一点点智慧。在盛夏时节，随着巢中嗷嗷待哺的雏鸟对于食物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地面的植被也越来越茂密，主要依靠视觉与飞行技巧捕食的黑卷尾也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它们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方法——借助在草场上放牧的家畜寻找昆虫。它们像犀牛鸟停歇在犀牛背上一样地停在牛背上，待身躯庞大的牛走过草地时惊起飞虫。这样一来，那些因为炎热而隐匿在草间的昆虫便无处遁形，都做了“手起刀落”的黑卷尾的喙下亡魂。黑卷尾鸟巢中的雏鸟也就不用发愁没食物，它们一天一个样地茁壮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