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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广州的古村絮语

2019-06-25伍彩欣

散文百家·下旬刊 2019年7期
关键词:小洲街巷古村

伍彩欣

古村,斑驳的是历史,见证的是辉煌。蚝壳屋,记录的是图腾,变迁的是沧桑。宗祠,屹立的是荣耀,不倒的是梦想。

——题记

在广州,我见惯了高楼大厦,厌倦了繁华的都市城镇,受够了钢筋水泥的冰冷,想转身去到岭南的水乡,在一闹一静之间,感受小桥流水人家的安逸和邻里街坊的人情淳朴。一直以来身在喧嚣中的我,是那么的渴望宁静。

隐藏于繁华都市之中的小洲村便是现已为数不多依旧保留着老广州特色的古村落。不同于一河之隔对岸的珠江新城的高端与繁华,这里展现着广州的另一面。这里没有奢华与辉煌,只有朴素和亲切。啾啾鸟鸣声萦绕耳畔,青瓦素墙的淡雅画卷里,恬静的气息安抚着不安的心灵,温暖细碎的阳光令人舒适放松,使劳累的身心瞬间脱离了外面的繁琐生活。

走进小洲村,阳光细碎地透过树荫,洒在溪水间,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穿梭在麻石铺砌的大街小巷。在巷子中踽踽独行,停停走走,触目皆是裸露的砖头,斑驳的痕迹变得很有韵味。

这是一条古老的小道,曲曲折折,消失在天际之处,我不知道它通向何方。小道两旁有几排房屋,紧紧密密,一座挨着一座,整条街幽静而又苍凉。只有匆忙的自行车从青石板上碾过,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哐当哐当,这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这里隔绝了繁华闹市的喧嚣与浮躁,留下的更多是宁静与安稳。

村落里,干涸的河床上横着枯舟,宁静中透着一丝苍凉。古树参天的绿荫深处,河涌蜿蜒迂回,庄重的祠堂规整有序,造型各异的小桥横枕水上,桥面上有斑驳的青苔,记载着岁月的流逝。古宅民居述说着岁月的沧桑,五六百年高龄的蚝壳屋和古井,见证着这里曾经的沧海桑田……小洲承载着千百年古老的记忆,带着让人心安的温暖,泛舟于粼粼时光之上。

村中多古树,不时能看到至少几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盘根错节,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在村中随处可见,老人们在树下乘凉闲聊,小孩绕着大树嬉笑闹,小狗小猫安逸得趴着享受暖阳。在古树的荫蔽下,仿佛时光都变得慵懒起来。

除尽所有人世的躁乱与喧嚣,只有古树依旧静静迤逦这悠长岁月,大树旁一片便豁然开朗,周围古屋绿水似乎凝固了千年的时光,讲述着历史与沧桑。老树此时孤独而坚定地站在那儿,守候着孩子们的记忆与温暖。树旁的小涌倒映着它坚定的影子,水面上,摇曳的光影演绎着幼童的嬉戏与离人的回望……

那盘根错节的枝干,纠缠了多少人的感情,如蔓草蓬勃紧紧地把人们制服。眼前小却浓密的绿叶包围了我的眼界,一切在绿中沉沦,我仿佛在沉溺中看见那只停在树上的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看见晃动着的斑驳的树影流泄了一地,看见了岁月那种最纯粹的沉淀……

历史在流逝,唯有這些古木默默地伸开枝丫,庇护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穿过重重街巷,看见了几间陈旧的蚝壳屋,如分布巧妙的棋子,与村落融为一体。

这种奇特的建筑,记载着是小洲村祖辈的历史,泛着岁月的光泽。前人从海岸沙堤中掘出大量蚝壳,以两两并排的组合方式,再拌上黄泥砌成房子,经过几百年的风雨冲刷依旧坚固如初,这是前人的智慧结晶,惊艳了后世子孙。

那一间间陈旧的蚝壳屋像一段被尘封的历史,默默隐藏在重重街巷之中,无人知晓,无人问津。它记载着这座古村的记忆,见证这个小村落一路发展的艰辛,披了几百年的阳光和风雨,在这个秋日的午后,焕发出坚忍、厚重、历久弥新的光泽。

多少春秋往复,现在小洲村只剩下最后三间用蚝壳砌墙的房屋了,没有人再忆起它曾经的辉煌灿烂的过去,但它依旧静默地守护着这个村庄,这座城市。那些残破的蚝壳,仿佛还带着海风的咸味,沉淀着历历岁月,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小洲村还保留着有很多的祠堂和庙宇,昭示着人们对祖先的怀念和对神灵的敬畏。它们由条形的青石板铺就,有着高翘的屋檐,正堂牌匾上的雕花素雅自然,墙壁间仿佛写满了光阴的故事。

我随心闲游,忽闻铿锵古乐之声,打破了街巷的寂静。我循着声响走进了一座大宅,古色古香的黑木建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韵味无穷。这是古老的简氏宗祠,一束阳光穿过茂密的古榕树,照在屋顶上的青苔上,惊艳了时光。

听这里的老人说,这座大宅被翻新过几次,那些雨水冲刷,阳光暴晒的痕迹早已消逝。但细细感受,发现多次翻新并没有掩盖它那饱经沧桑的模样,几百年的时光沉淀依旧使它泛着历史的光芒。

宗祠内,大风扇呼呼摇着头,老人们咚咚锵锵的奏曲声与小孩嬉戏玩闹的声音融为一体,相得益彰。对于外人的来访,他们并不意外。对于他们,这里是家,是住所,是生活的载体,不是旅游手册上的推荐景点,也不是政府要立的保护单位。他们在此扎根,成家,立业,成为一个时代的见证人。

处在湖光水色中的小洲村,有很多文艺清新的小店铺分布在街巷之中。吉他,雕刻,陶艺,手绘,涂鸦,烘焙,咖啡,客栈,美食等生活元素在这里随处可觅……这点点滴滴的痕迹,都让小洲村烙下自己的文化痕迹,每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铺里都有属于她的故事。走累了,走进一家特色甜品店坐坐,都莫名有一种归属感。店铺里,风铃悬挂起的木牌上,用墨笔端端正正地写着各色清凉饮品的名字,风铃在风中飘荡旋转,铃铃作响。在这里,逗逗小猫,喝一杯姜撞奶,拍几张逆光照,人生惬意美好。与外面的车水马龙、红尘滚滚相比,越发显得小洲村如世外桃源般可贵。

我在古村里流连忘返,徘徊于一条条河涌边,伫立于一座座小桥上,踟蹰于一条条街巷间,凝思于一座座祠堂里,迟迟不忍离去。城市太吵,不如在这里闲度时光。

时光卷涌如流水而去,脉脉细纹温柔地镌刻在眉梢眼角,岭南道上的异木棉开了又谢,而小洲就在光阴的角落里微笑着,姿态静默婉转,身上开满恒久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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