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系统价值论解读与发展研究

2019-04-29江景涛

新西部下半月 2019年3期

本文为遵义医学院博士启动基金课题（编号：F-650）;贵州省高校人文医学研究中心课题（编号：2018JD097）

【摘要】本文在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和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进行阐释的基础上，用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自由、平等、民主的价值观念作了解读和进一步深化探讨。认为，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所主张的共产主义社会自由、平等、民主，这是我们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终极追求，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一步达到它。然而，我们也应该坚信，随着历史的发展与进步，我们人类会逐渐逼近这一理想追求。

【關键词】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系统价值论;影响力

马克思主义价值观内容丰富而意义十分重大，主要包括价值本质观、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和政治经济学中的相关价值观念。其中的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主要是对自由、平等、民主等价值观念的讨论。以往研究大多是单独拎出其中一个进行孤立的解读，缺乏一种系统性的整体研究，更少见从系统价值论角度把人视为生命系统的相关研究，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有鉴于此，本文首先对马克思与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进行梳理，然后对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进行澄清，最后则尝试用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对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进行更深一步的解读，以促使其得以深化和发展。

一、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概述

在马克思主义价值体系中，价值本质观是基础，科学社会主义中的价值观思想是围绕着价值本质观展开的。马克思主义价值本质观认为，人的价值目标是通过与外在客观现实的互动，实现人自身类本质所要求的自由全面发展，这种自由全面发展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中才能实现。马克思与恩格斯对共产主义社会给出了大量论述，其中就包含有大量自由、平等、民主等价值观思想，我们对此先作一简要梳理。

关于自由，马克思主义价值观认为，历史上长期所谓的自由仅仅是一小部分人的相对自由，“个人自由只是对那些在统治阶级范围内发展的个人来说是存在的，他们之所以有个人自由，只是因为他们是这一阶级的个人。”[1]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所有人的普遍性自由，具体来说：首先，自由不是无所不能，而是对能力范围之内事物的有意识支配，“自由就在于根据对自然界的必然性的认识来支配我们自己和外部自然。”[2]其次，所以就必须努力提高人的能力水平，“通过社会生产，不仅可能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能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3]再次，人的能力水平的提高必须借助于社会共同体力量，“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其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能有个人自由。”[4]

关于平等，马克思主义价值观认为，历史上长期所谓的平等仅仅是相对于特定语境而言的相对平等，“在古希腊人以及罗马人看来，其社会中存在的奴隶制是一种公平、合理的制度，但是在资产阶级看来，封建制度并不是公平的，而将其废除是公平的。”[5]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人人平等的真正平等，具体来说：第一，平等首要的是取消阶级差异，“无产阶级平等要求的实际内容都是消灭阶级的要求。任何超出这个范围的平等要求，都必然要流于荒谬。”[6]第二，随着阶级差异的取消，其他一些相伴随的不公也将逐渐消除，“随着阶级差别的消失，一切由这些差别产生的社会的和政治的不平等也自行消失。”[7]第三，阶级及其相伴随不公的取消仅仅是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但是它默认，劳动者的不同等的个人天赋，从而不同等的工作能力，是天然特权。所以就它的内容来讲，它像一切权利一样是一种不平等的权利。”[8]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的社会产品极大丰富情况下，可以通过“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原则，进一步消除阻碍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天赋、家庭负担等差异，从而实现人人大同的真正彻底公正。

关于民主，马克思主义价值观认为，历史上长期所谓的民主仅仅是特定阶级内部的相对民主，如列宁的这段话就很直白地指出“只要有不同的阶级存在，就不能说‘纯粹民主，而只能说阶级的民主。”[9]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维护每个人平等权利的纯粹民主，具体来说：第一，民主制度用以保障全体自由人的权利。“在民主制中，国家制度、法律、国家本身都只是人民的自我规定和特定内容，因为国家就是一种政治制度。”[10]第二，全体自由人通过代议制形式将特定权利赋予被选举出来的少数人，“选举必能建立一个真正代表人民的机构，你们所委托的人将永远不会以你们的主人自居。”[11]第三，代议制机构需要接受监督，“只有在广泛征求大家意见之后，才做出决定; 作为一个对选民负责而且可以随时撤换的机构，它是在公民不断的监督下工作的。”[12]

二、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分析

系统价值论更多是对以往怀特海有机哲学、系统哲学价值观以及生态伦理学家相关观点的提炼和发展，我们这里更多集中在它们对系统之间关系的论述上。接下来我们就首先对以往诸流派的相关观点进行梳理，然后则是在此基础上作出更进一步的提炼和发展。

怀特海的有机哲学更多偏向一种静态研究，动态思考有但是真正有意义的不多，具体来说：其一，有机体大多是一种拥有共同形式规律的多成员集合体，“这种连结叫做‘集合体，而那种共同形式则是该集合体的‘确定特征。这种‘确定特征概念与亚里士多德的‘实体形式概念同出一辙。”[13]其二，集合体外部往往又从属于一个更大的集合体，“每一个集合体都要求有一种它自身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的集合体作背景。”[14]其三，有机体与环境或者说其他有机体互动从而发生转化，“因此，全部集合体都需要与它们的环境发生相互影响;并且在有生命的集合体中，这种相互影响采取了剥夺的形式。”[15]

系统哲学家们的系统价值论则更多偏向于一种动态分析，具体来说：一是系统是元素及其关系的集合，“系统可以定义为相互联系的元素的集合。”[16]这里的元素可以是一个子系统，从而构成了不同的系统层级。二是系统可借助外界环境或者说是与其他系统的互动维持自我同一性，“自创性是系统的一种特性，它以某种方式（内在地）再生产自己以保持其组织，就是说保持它的同一性。”[17]三是系统可借助外界环境或者说是与其他系统的互动产生适应性进化，“系统本身的动力，以及施加在这一系统而使其进化的外力，会使系统产生新的结构，合并某些次系统，细分另一些系统，减小某些部分的相互作用，并组织等级结构，使一些系统相互转化。”[18]

生态伦理学家们更加偏重对不同价值大小的比较，具体来说：第一，生态大系统是价值的最高标准和源泉，“一种事情趋向于保护生物共同体的完整、稳定和优美时，它就是正当的，而当它们与此相反时，它就是错误的。”[19]第二，人这一生命系统的价值必须遵从生态大系统的价值，“无论从微观还是宏观角度看，生态系统的美丽、完整和稳定都是判断人的行为是否正确的重要因素。”[20]第三，不同个体间价值可相互转化，形成一价值网络，“系统是价值的转换器。在那里，形式、本质、过程的真实性、事实和价值是不可分割地连系着，内在价值和工具价值穿梭般地来回在整体中的部分和部分中的整体中运动，局部具体的价值嵌入全球结构。”[21]

通过以上的简单学术史梳理可以看到，以往的系统价值论诸流派各有侧重，它们都对系统之间或者说系统与环境背景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有益探索。它们主要集中于对自然界系统进行讨论，但同时也认为人作为生命系统是从属于自然界系统的，因而相应的观点主张也是可以应用到人类之间以及人类与社会之间的价值问题讨论上。接下来，我们就在上述诸流派观点的基础上，对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进行更深一步的提炼和发展。

两个系统发生联系，根据其相互作用力的大小与方向，主要存在以下三种情况：一是如果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那么相互作用力合成后合力为零。相互作用力抵消的部分会造成两个子系统各自内部结构的变化，相互作用力合力为零会造成二者构成的更高级系统处于平衡状态。因为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力在更高级系统合力中发挥的影响力比例相等，所以二者处于平等地位。二是如果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同，那么相互作用力合成后合力不为零。没有相互作用力抵消所以两个子系统各自内部结构没有变化，相互作用力合力不为零会造成二者构成的更高级系统处于失衡状态。因为两个子系統相互作用力在更高级系统合力中发挥的影响力比例相等，所以二者处于平等地位。三是除了上述两种情况外的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力大多是合成后合力不为零，相互作用力抵消的部分会造成两个子系统各自内部结构的变化，相互作用力合力不为零会造成二者构成的更高级系统处于失衡状态。因为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力在更高级系统合力中发挥的影响力比例不等，所以二者处于不平等地位，不平等的程度由其二者的各自影响力在合力中的比例决定。

人这一生命系统情况类似，两个人发生联系，根据其各自努力的大小和方向，同样存在以下三种情况：其一，如果两个人的各自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那么二者努力相互抵消会造成两人各自内部结构的变化，二者合力为零两个人处于平衡状态，并且两个人在此平衡状态中发挥的各自影响力比例相等，二者处于平等地位。其二，如果两个人的各自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同，那么二者努力没有相互抵消不会造成两人各自内部结构的变化，二者合力不为零两个人处于失衡状态，并且两个人在此失衡状态中发挥的各自影响力比例相等，二者处于平等地位。其三，除了上述两种情况外的两个人各自努力情况，二者努力相互抵消部分会造成两人各自内部结构的变化，二者合力不为零两个人处于失衡状态，并且两个人在此失衡状态中发挥的各自影响力比例不等，二者处于不平等地位，不平等的程度由其二者的各自影响力在合力中的比例决定。

在以上一般系统间关系和人这一生命系统间关系的分析中，我们会发现影响力非常重要，并且影响力主要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系统与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力，在相互抵消的部分根据“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定义必然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也就是说系统之间的彼此间影响力必然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但是因为系统内部结构的不同，所以同样大小和方向的影响力，对不同系统内部结构的改变程度不同。富人和穷人合股经营，在略有分歧时，二者相互作用力抵消的部分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但对二者内部结构的改变却极为悬殊。第二，系统与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力，在经过相互抵消后的剩余部分即表现为更高级系统的合力，两个子系统各自在合力中所占的比例即它们在更高级系统中的影响力。富人和穷人合股经营，在略有分歧时，二者相互作用力抵消后剩余的部分即表现为企业的整体合力，其各自在合力中所占的比例即富人和穷人在企业中的影响力。

更进一步，一个系统的影响力大小和方向即此系统的自由度，自由即影响力。因为根据我们一般的理解，自由可简单定义为根据内部意愿改变外部对象的程度，于是：首先，如果一个系统和另外一个系统没有发生联系，那么想要根据此系统内部意愿改变另外一个系统，就成为不可能，也就不存在这种自由。其次，如果一个系统和另外一个系统发生联系，那么想要根据此系统内部意愿改变另外一个系统，二者间必然发生相互作用，相互作用力的大小相等方向相反，这就是我们前面所说系统间影响力，此系统对另外一个系统的影响力大小和方向即其自由度。再次，如果一个系统和另外一个系统发生联系，二者构成一个更高级系统，那么如果想要根据此系统内部意愿改变这个更高级系统，就必须借助它在更高级系统合力中的影响力，其影响力比例即其自由度。第四，一个系统对其他系统的影响力大小和方向即其对其他系统的自由度，一个系统在由它所组成更高级系统合力中的影响力比例即其在更高级系统中的自由度。这两种情况是不一样的，前者的最大自由度或者说最大影响力是与自身外部宇宙万物力量相等方向相反，占宇宙总体力量的50%;后者的最大自由度或者说最大影响力是自身在宇宙合力中的影响力比例达到最高，占宇宙总体力量的100%，身合宇宙，应该说这才是最高程度自由，终极自由。

三、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系统价值论解读与发展研究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到，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与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有很多相通之处，接下来我们就尝试用系统价值论的系统间关系说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自由、平等、民主的价值观念进行解读和进一步深化。

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认为，自由即人对自然界认识基础上的进一步支配，所以发展自由就需要发展人的认识和支配能力，只有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系统价值论同意其上述观点，并进一步认为自由即影响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即人的影响力的极大发展，共产主义社会中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一种人的影响力的极大发展阶段，但还不是其最终发展阶段，因为人的影响力的最终发展阶段是能够影响和控制宇宙层面的力量，当然这更多指的是一种潜能。

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认为，平等需要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异、个人天赋和家庭负担等差异，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消除这些差异从而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系统价值论同意其上述观点，但进一步认为这仅仅是一种相对平等，因为即使消除了阶级差异、个人天赋和家庭负担等差异，也仍然存在着其他的经验、爱好、专业等无穷差异，这种从系统本身相等推出系统之间关系平等的思路大多只能获得一种相对平等。换种思路，我们可以从系统影响力相等推出系统之间关系平等，具体来说不管人们的影响力潜能如何，只要所有人的实际相互作用力大小相等并且方向相同或相反，那么他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力相等，他们在更高级社会系统合力中的影响力比例相等，所有人处于一种平等关系。我们这里是把平等实现条件的人人相同转化为人人影响力相同，大大深化了我们对共产主义平等实现条件的认识。但即使是这种人人影响力相同，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很难达到的，绝大多数情况下的人与人之间影响力不同，人与人之间是一种不平等关系，不平等的程度由其各自影响力在更高级社会系统合力中的比例决定。

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认为，民主即人人平等基础上以代议制选举形式施行人民意愿，接受人民监督，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这种全体人民的真正民主。系统价值论同意其上述观点，但进一步认为民主是平等在政治权利方面的集中体现，因而需要遵循平等的一些基本原则。平等不在于人与人之间本身的相同，而在于人与人之间影响力的相同。影响力相同，那么他们的政治权利必然相同，由他们推出的行政机构必将实行他们的意愿，接受他们的监督;影响力不同，那么他们的政治权利必然不同，由他们推出的行政机构必将实行更大影响力群体的意愿，接受更大影响力群体的督促。后者是共产主义社会之前绝大多数历史阶段的实际情况。

综上所述，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所主张的共产主义社会自由、平等、民主，这是我们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终极追求，就如同真理一样，我们只能无限地逼近而无法真正实现它。共产主义社会作为一种理想追求是正确和有意义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一步达到它，我们的社会制度设计就好像对科学真理的认识一样，总是会受制于特定的历史阶段局限性，并且也必然会随着历史的发展进步而逐渐取得进展，以最终逼近理想追求。

【参考文献】

[1][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29.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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