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武

翠亨村

一个专有名词的味道

兑换一只鸟的飞翔

将人流带到一个大厅

翠亨就是一个村的名字

但愈往里走  迷失得越深

京珠高速飞身掠过

那是昨天的福祉

今天把翠亨分为两半

靠珠港澳大桥的那一边

靠中山市区的这一边

灯影像露珠  在上空摇晃

陆地与海洋连成一片

数不清的海鸥飞来

翅膀落下的地方就是翠亨

形容词腾出空间

我退到一个恰当的位置

鸟瞰翠亨村新区

就是一根拐扙

入住大东裕酒店

在时间深处  我推开

凌晨五点的窗子

刚出炉的菊花香味跑进来

我打开电脑

屏幕上的菊花有反动力

在酒店外  看见什么都在飞奔

九月的中山  把任意一朵菊

想成一个人

她的脚印  如在等我

我就在红的血丝和白的鬓发上

认真做两件事

把简介从两百字

删去一百九十字

把作者照片  换成此刻的自己

阳台上的绿水青山

一条缩小千倍的岐江

在一个阳台上循环流动

一个缩小百倍的中山湖

倒映着笼子里的鸟

一棵棵小树一株株野草

一朵朵小花一粒粒露珠

在阳台像在原野上

被主人宠着

无忧无虑做该做的事

它们遭遇过台风暴雨

烈阳炙烤  强大的绿

以及强大的泥土

一如既往

贴着大地厚实的体温

鸟笼里发生过一次惨事

一只杜鹃与世长辞了  另一只杜鹃

望着所有的生命喊出了血

它被放生了  鳥笼被火化了

飞出笼子的杜鹃  总是在

主人回来前一刻回来

在主人离开后一刻离开

我在一棵沉香前站了很久

大地辽阔  天空高远

就是一棵树  都有足够的勇气  奢求的是灾难

最好是闪电  雷击

直到伤口  成为一面生锈的镜子

我认出来了  是一棵沉香树

因此  我要从香港取来水

洗这面生锈的镜子

越洗  锈越多  香越浓

眼前燃起一截很细的时间

风中  沉香树咯咯地咳嗽

如诵经声昼夜不舍

一扇门正在打开

隔着一段距离

如狼一样的香忽略了我

我站在一棵沉香树前

首先想到一个诗人

再想到一个伟人

然后想到握着刀的时间

那一山沉香树啊  像一个个

我仰望的神

在风韵土家文化酒楼晚餐

在广东中山

风韵土家文化酒楼晚餐

这一小节时光  就是盖面肉

张关合渣  榨广椒  腊猪蹄

在龙船调  六口茶  黄四姐

摆手舞  丝弦锣鼓里

压榨  烧制  爆炒  勾兑

酿成摔碗酒

恩施好大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

梭了一个半小时的高速

钻到酒楼的心脏

就又回到了吊脚木楼

楼梯挂着黄苞谷  格子窗上

红辣椒正着火

风车摇着时光之酒

酒在斗笠下唱歌

清江在酒碗里荡来荡去

苞谷酒的名字   低调

叫遍山大曲

酒味在中山奔跑  弥漫

现在背道而驰

同样是一个事物

与一串想象重叠在一起

酒的名字就开始幽默

低档酒叫无聊

中档酒叫非常无聊

高档酒叫无聊透顶

喝酒的人  不喝酒的人

都解了真愁

专辑责任编辑 徐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