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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2019-04-19李曼蓉

神州·下旬刊 2019年3期
关键词:哈桑阿米尔喀布尔

李曼蓉

《追风筝的人》著名作家卡勒德·胡赛尼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作为这部伟大作品的时代背景是战火纷飞、社会发生巨变的阿富汗,当时,外部面临着苏联入侵的危境,内部经历着塔利班当权、穆斯林文化冲突等问题,小说以阿米尔少爷这个小视角,叙写了故国风雨飘摇的历史,也展示罪恶中的良善之光。

小说用引人入胜的文笔记叙了12岁的阿富汗少爷阿米尔“我”与仆人哈桑情同手足,但在一场风筝大赛后哈桑受到伤害,阿米尔却没有出手相助,从而陷入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之中不能自拔,他逼走哈桑,自己也跟随父亲前往美国避难。成年后的阿米尔依旧无法原谅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他与父亲好友拉辛汗相遇,知晓了惊天秘密,于是开始了自己的救赎之路。

“我”有一个勇敢的父亲,身材魁梧,对宗教和习俗并不盲听从,他“赤手空拳与黑熊搏斗”,在喀布尔传为美谈,他的屋子在喀布尔也是绝无仅有的华美,身上充斥着阿富汗人的幽默。但他却常常对“我”的柔弱嗤之以鼻,他认为“我”晕车是懦弱的表现。不同的是,他的好朋友拉辛汗却待“我”如朋友,鼓励支持“我”创作。

哈桑是忠诚善良的仆人,他虽然将“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两人之间却有不可逾越的主仆关系,无论“我”如何对不起他,没有给他朋友般平等的地位,在他遭到巨大的灾难时选择袖手旁观,他依然忠诚如一,正如他曾对“我”说的“为你,千千万万遍”。

如果哈桑是父亲生命中善良勇敢的一面,那“我”则更像父亲生命中的另一面,有退却、懦弱的时候。“我”是矛盾的,一方视哈桑为朋友,亲如兄弟,一方面却恼火哈桑分走父亲一部分的爱,想拥有父亲全部的完整的爱的思想将“我”和哈桑推到对立面。但父亲答应带“我”看电影并提出与哈桑同行时“我”开心过后却想“爸爸为何如此扫兴”,当哈桑为了帮我,承认偷盗手表和钱之后,父亲原谅了他,“我”深感不公。“我”对哈桑所犯的错也注定了日后要走的救赎之路。

正如拉辛汗给“我”的信中写到的“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我”的父亲终其一生在救赎自我,他施设穷人、建设恤孤院、将钱给予需要的人,他在用善行救赎自我,洗清身上的罪行,他关心哈桑和阿里,以异于主仆的态度关爱他们,来抚平心中的创伤。他曾将“我”抱在膝上,告诉我“没有比盗窃更十恶不赦的事情了,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了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力,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了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了公平的权利”,可当哈桑承认盗窃时,父亲却原谅了他,因为父亲本身便是一个“盗窃者”,他偷走了阿里、“我”和哈桑知道真相的权力,偷走了他人的贞洁与尊严,他需要偿还,他对“我”所说的关于“盗窃是最十恶不赦”的话,除了对“我”的教育之外,更多是他深深的懺悔和自责。他严厉要求“我”,因为“我”是他受到社会承认的一面,“我”可以继承他的财产与特权,“我”与他一样是尊贵的主人。哈桑则是他不受承认的一面,隐晦的一面,他只能默默关注的一面,他对哈桑仁慈、对哈桑关爱,以求减轻心里的重负,可他无力也缺乏勇气去改变,他不喜欢“我”晕车,认为那是懦弱,不喜欢看到“我”被同龄人欺负而不敢还手,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这些“懦弱”的行为折射着、提醒着他生命之中的另一个侧面,他不愿意,他想要除去,他想要勇敢无畏和坦诚。苦苦索求父亲全部的爱的“我”,不知隐情,而至使自己堕入与父亲有相似之处的另一个轮回。

而拉辛汗的“这里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将我召回战火纷飞的阿富汗,走上我自己的“救赎之路”。“我”犹豫过、彷徨过,在美国有事业、有家庭,为何还要再次进入危险重重的喀布尔——只为了一个小孩。可是自己犯下的过错并不会改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磨自己的良性,使自己不得安宁。在救赎自我与苟安之间,“我”选择了前者,鼓励自己踏上望而生畏的救赎之道,害怕但坚定。

在危险面前,“我”有一次次知难而退的机会,可最终在渴望被救赎的强大推力下一步步走向挑战,走向自我救赎,直面阿塞夫的不锈钢拳套。在他的重拳之下“我”获得了被救赎的快感与自我的重新塑造,多年集聚的心病在肉体的痛苦中释然消解,懦弱的自己退却了,强大而勇敢的自己一点点清晰起来……

人们都在犯错,有的人敢于面对,走上赎罪的道路,有如“我”与父亲,有的人却纵容罪恶泛滥,不思悔改如阿塞夫。人性与战争、种族歧视交织在阿富汗的土地上,忧郁的人们讲述着毛拉的故事取乐,身居美国远离故土的作者通过儿时追风筝的故事书写多灾多难的故邦阿富汗。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立志拂去蒙在阿富汗普通民众面孔的灰尘,将背后的悸动展示给世人”。小说正是印证了这一点,了无生机的国土上,曾有着飞舞的风筝、真挚的情感、善良的人们。尽管战争残酷摧毁家园,仍无法摧毁人们内心存留的人性的光辉,只待和平的暖风拂过又便会生根发芽再茁壮成长。小说对残酷战争的描写令人窒息,仿佛灰蒙蒙的世界毫无光亮,像一个巨大的用悲哀和绝望编织的盖子,盖住阿富汗的太空,在阴郁的背景下,善良的人们挣扎着,用善行去救赎自己,祈求心中那个“真主安拉”的原谅,阿富汗在战火摧残中不复原来的阿富汗,而阿富汗文化却在保守沧桑的阿富汗民众从未远离。

离开多灾多难的阿富汗背景,救赎于我们而言也是不可或缺。没有战争和种族歧视扭曲人性的压力,我们在和平年代也在不断犯错,补救之道从来都是相同的——内心的善且付诸行动。正如作者借拉辛汗之口说的那句话——“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过去犯下的错误若不可挽回,那便只能尽己之力让未来更美好去弥补,求得心灵的解脱。“我”冒死进入喀布尔是如此,父亲做的一切善事、在俄兵手下救出可怜的妇人也是如此。或许在“我”父亲口中的“盗窃的人”并非十恶不赦,反而,但这些人知道错了之后以善行去弥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便是可爱的平凡人,做到不“盗窃”太难,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正在被原谅或等待原谅的平凡人,反思,然后直视自己并着手挽救,在明天,或者后天,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动人的风筝为我们飘起——正如“我”一般。

来吧,这里有成为好人的路,就在此时,此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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