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明月（兰州大学经济学院）

21世纪，我国小康社会建设内容由“总体小康”建设转向“全面小康”建设，人口发展问题始终是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基础性、全局性和战略性问题。研究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和人口发展耦合关系，既是如期建成全面小康社会的重要参考，也是分析人口与经济社会和资源环境协调发展的重要视角。二者相辅相成、协调统一，二者相互渗透、相互推进。

一、文献综述

纵观1978年首次提出“小康社会”概念以来，40年间国内外学者对小康社会建设研究颇多，从众多学者的已有研究成果来看，基本上都是从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监测指标体系出发，提出不脱离全面小康建设理念的创新指标体系。

关于对人口问题的研究，人口结构、人口老龄化、人口发展战略等话题成为近年来众多学者研究的热点。任慧玲以江苏省为例分析了人口结构变动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联性[]，欧明青、倪宣明等人通过定义老龄化率分析了人口结构对时间偏好的影响分析[]，李云蕾认为我国人口老龄化具有规模巨大、速度较快和未富先老等特点，对现行养老保险体制造成冲击，据此提出了养老保险制度改善建议[]，张鹏岩等人[]基于不同面板数据，利用协调发展模型，实证分析了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的协调发展情况，并据此提出推动新型城镇化进程的建议。

但是涉及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关系的研究却屈指可数，并以定性分析为主。沈健认为人口发展促进小康社会建设，侧重人口对小康建设的作用[]；夏新燕立足人口现状，提出了推动小康社会建设的人口发展建议[]；王庆华以人文发展指数(HDI)为基础构建了人口发展指标体系，并分析了人口发展的全面小康标准以及相关的热点和难点问题[]。

近年来，有学者将系统耦合模型引入社会经济领域。综合已有研究成果，社会经济领域系统之间的耦合关系分析主要有两类：一是在灰色关联分析基础上计算耦合度，研究二元系统时空上的耦合关系；二是利用耦合协调度理论，研究系统间耦合协调程度。

通过对以上文献的梳理，本文引入灰色关联分析和系统耦合模型，实证分析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之间的相关性和耦合作用，从人口角度为2020年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供参考；同时鉴于两系统指标数量过多，目标值不全，故采用极值标准化方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二、研究方法与步骤

（一）研究方法

运用灰色关联法和耦合度模型，分析二元系统内各因素相关性和系统之间耦合度。与其他分析方法相比，灰色关联分析更能准确反映各因素间亲疏程度和空间分布规律，适合处理内涵和外延界定模糊的数据。

（1）选择分析序列。序列为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系统Xi和人口发展系统。

（2）无量纲化处理。在进行灰色关联分析前，通过极差标准化方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得到两组新序列和。

（3）计算关联系数。借鉴邓氏关联系数法计算两个序列t时刻的关联系数，即t 时刻第i 个全面小康社会建设指标与第j 个人口发展指标间的关联系数。

（二）研究步骤

其中，ρ为分辨率，用来削弱最大值过大而失真的影响，反映关联系数之间的差异显著性。

（4）计算关联度。将得到的关联系数按样本数k取算数平均数，得到关联度矩阵γ越大，表明两指标间的关联性越大，两者的相对变化越接近，耦合作用越强，反之亦然。对上述关联度矩阵的列或行求算数平均数，得到一个系统的某个指标与另一个系统之间的平均关联度。

（5）计算耦合度。采用系统关联的耦合度模型，同时从时空角度定量评价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和人口发展两个系统之间的耦合度ω(t )：

其中，m和n分别表示两个系统包含的指标数。

三、指标体系与数据处理

（一）指标体系构建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体系》，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五个方面设置了39个指标。鉴于数据可得性原则，本文构建了新型的可操作性强的全面小康建设指标体系；另一方面，借鉴众多学者已有研究成果，构建了人口发展指标体系。

全面小康建设指标体系：一级指标包括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指标。其中。经济建设指标下设人均GDP、R&D经费支出占GDP比重、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居民消费支出占GDP比重、城镇人口比重、互联网普及率、每万人有效发明专利拥有数等二级指标，政治建设指标下设每百万人口交通事故死亡率、每万人拥有律师数、每万人拥有社会组织数等二级指标，文化建设指标下设文化事业费占财政支出比重、人均文化事业费、每万人拥有公共图书馆建筑面积、每万人群众文化设施建筑面积、有线广播电视入户率、平均受教育年限等二级指标，社会建设指标下设城乡居民人均收入、城镇失业率、恩格尔系数、城乡居民收入比、每万人拥有公共交通车辆、社会养老保险覆盖率、每万人口拥有执业（助理）医师数、每万人口医疗机构床位数等二级指标，生态文明建设指标下设单位GDP能耗（2010年不变价）、单位GDP水耗（2010年不变价）、单位GDP建设用地占用面积（2010年不变价）、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城市建成区绿化覆率、森林覆盖率等二级指标。

人口发展指标体系：一级指标包括人口数量、人口质量、人口结构、人口分布、人口就业。其中，人口数量指标下设年末常住人口、出生率、死亡率、自然增长率等二级指标，人口质量指标下设15岁及以上人口文盲率、每10万人小学平均在校生人数、每10万人中学平均在校生人数、每10万人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人数等二级指标，人口结构指标下设性别比、总抚养比、少儿抚养比、老年抚养比等二级指标，人口分布指标下设城乡人口比、城市人口密度等二级指标，人口就业指标下设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总就业人员比重、第二产业就业人员占总就业人员比重、第三产业就业人员占总就业人员比重等二级指标。

（二）数据说明

第一，研究时序为2010—2016年。第二，由于统计内容和统计口径不同，部分省份可用数据较少，所以为了保证两指标体系的完备性，本文选取了北京、天津、山西、辽宁、吉林、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山东、河南、湖北、湖南、广东、海南、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青海、宁夏24省份。第三，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各省统计年鉴等，部分缺失数据推算而得。

四、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时空耦合分析

（一）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关联性分析

关联性是分析两者耦合性的基础。运用灰色关联分析模型，计算得到2016年24省份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关联度矩阵。结果表明，二者关联度数值在0.435—0.833之间，属于中高等关联，说明二者关系密切，研究二者耦合度的影响因素具有重要意义。

（二）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时序耦合分析

本文将耦合度划分为4个区间：（1）当0＜C≤0.3时，二元系统为低水平耦合；（2）当0.3＜C≤0.5时，二元系统为拮抗耦合；（3）当0.5＜C≤0.8时，系统为磨合耦合；（4）当0.8＜C≤1时，二元系统为高水平耦合。

根据2010--2016年统计数据，计算得到二者时序上的耦合特征，结果显示，两系统耦合度在0.631—0.634之间，属于磨合耦合度类型，并大致经历了两个阶段：平稳阶段（2010—2012年）和上下波动阶段（2013—2016年）。

2010—2012年，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耦合关系处于平稳阶段，两系统耦合度稳定在数值0.634，二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关系比较缓和。这是由于21世纪以来，小康建设由经济建设扩展为“五位一体”建设，经过10年的奋斗，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的各个方面都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同时，该阶段由于经济、生育意愿和政策等因素影响，人口规模得到有效控制。两系统相互作用相互配合，矛盾冲突状况比较稳定。

2013—2016年，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耦合关系处于波动阶段，耦合度先上升、再下降、最后上升，但是波动幅度不大。此种状况，大致可以从三方面进行解释：一是由于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系统指标统计口径发生变化，从2013年起，国家统计局开展了城乡一体化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与2013年前的分城镇和农村住户调查的调查范围、调查方法、指标口径有所不同；二是2013年我国开始试行“单独二孩”政策，2015年全面放开，人口数量增长趋势有所变动，人口规模直接影响“人均GDP”等指标；三是随着十八召开以来，全面小康社会建设被推上新日程，人口民生亦成为国家更关心的问题，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和人口发展齐头并进，形成矛盾冲突又协调发展的磨合耦合关系。

（三）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空间耦合分析

根据2016年统计数据，计算得出24省份2016年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的耦合度，结果表明，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耦合度在空间上存在差异性，耦合度取值范围在0.584—0.698之间，耦合度最大的是湖北省（0.698），最小的是河南省（0.584）。24省份的耦合度不尽相同，一方面反映出各省份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耦合关系的趋同；另一方面，该结果也受地区样本数据少且不够细化的影响，以致只能反映出两系统整体耦合状况，反映不出省级以下行政区划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和人口发展耦合关系。

五、结论

本文将灰色关联分析和系统耦合模型引入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和人口发展研究框架，得到如下结论：

（1）借鉴众多学者对全面小康社会评价体系和人口发展指标体系研究成果，构建了包含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等5项一级指标和30个二级指标的全面小康社会建设指标体系，以及涵盖人口数量、质量、结构、分布和就业等5项一级指标和17项二级指标的人口发展指标体系，形成了实证分析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相互关系和相互作用的耦合关系分析系统。

（2）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属于中高关联，两者关系密切。

（3）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的耦合关系在时序和空间上体现出一致性，均属于磨合耦合关系，二者在矛盾冲突中协调发展。从时序特征来看，2010—2016年间，二者耦合度在0.631—0.634之间，耦合关系由平稳过渡到上下波动，但波动幅度较小；从空间特征上来看，2016年24省份耦合度略有差异，但均属于磨合耦合区间。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人口发展相互作用，在距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时间紧、任务重的现状下，可从人口角度精准施策，转人力为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强大动力。人口发展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确保人口安全乃至国家安全的战略基础，全面小康社会建设有助于推进人口可持续发展，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增加人民获得感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