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卿

摘要：“马克思主义理论具有反对生态可持續发展的范畴”常常作为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攻击的视角，认为马克思思想中忽视了自然维度，对生态问题“视而不见”。针对这一观点，福斯特认为马克思主义思想中包含着深刻的生态关怀，他从生态角度重构了马克思生态理论体系。本文从唯物主义自然观、历史观和劳动价值论三个方面论述了马克思理论中的生态思想，并以福斯特作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契机，促进了马克思生态思想的理论构建。

关键词：马克思生态思想 福斯特 自然异化 新陈代谢断裂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04-0215-02

“马克思理论是一种反生态思想”常常作为对马克思进行攻击的视角，认为马克思思想中忽视了自然维度，对生态问题“视而不见”。[4]从马克思的文本中看，马克思没有针对生态问题的独立研究，但不能因此判断马克思理论中不含生态思想，马克思思想中的“生态维度”深深蕴含在其整个著作中。

一、唯物主义的自然观——人与自然关系的辩证统一

马克思认为人与自然是辩证统一的。首先，马克思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人的生活离不开自然界。从意识领域看，自然界成为人的意识的对象。人们通过实践改造自然界，形成对人来说是自然科学或者艺术的对象，使自然界成为人化自然，形成为人的意识活动的领域;从实践领域看，人只有依靠自然物质及其产品才能够生活下去，自然界变成为支撑人生存的物质力量。[1]其次，马克思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但人并不是被动地受到自然界规律的制约，而是主动地作用于自然界，在改造自然界的过程中加入了人的自由意志，恢复了唯物主义能动的方面，因此人在改造自然的同时也改造了人自身。最后，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辩证分析主要表现在异化问题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实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异化，人与自然之间的异化表现为，自然界为人的生存发展提供物质资料，但是异化劳动使自然界提供的物质资料成为不属于劳动者的异己的力量，自然界成为与人相对立的存在物，成为维持个人生存的手段，人与自然相异化。[1]人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忽视自然规律，过度强调对自然界的索取，失去了人的理性思维和主观意志，人的需求变成为动物的需求，人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失去了自我，导致人与自然的异化。[1]

福斯特构建的辩证的自然观主要体现在对马克思博士论文的分析基础上。首先他指出，马克思自然观思想受到伊壁鸠鲁关于原子论、偶然性意外性和自由的可能性的影响，捍卫了人的个性和意志自由，冲击了机械决定论[2]p57其次，福斯特认为马克思自然观受到达尔文进化论影响。在他看来，达尔文进化论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基础上的自然主义，冲击了当时处于社会主流思想的神学目的论，为马克思自然观思想提供物理基础。因此在福斯特看来，对伊壁鸠鲁哲学的研究形成为马克思哲学思想的萌芽。[2]

二、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下的生态问题

当代社会出现的生态问题直接表现为人与自然的关系，内在的本质是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4]因此解决生态问题的关键必须建立在人与社会的层面上，即改造现实生产力的活动。马克思指出：“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的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1]p9

马克思指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马克思在批判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马克思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他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1]p133在福斯特看来，费尔巴哈只是在物质存在范畴中消除人与自然之间的异化，而没有注意到真正的现实异化，马克思实现了实践论上的超越。[2]

马克思认为事物都是历史地发展着的，在谈到人与自然关系中，费尔巴哈把人当作“人自身”，而不是“现实的历史的人”，而自然也不是随着历史发展变化的自然，他没有看到他生活的世界绝不是纯粹物质的世界，而是一定历史时期人们活动的产物，是人们进行物质资料生产的产物，是随着社会变迁历史地形成的结果。[1]《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作为完成为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为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是马克思对生态思想的精辟论述。[1]

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主要是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对无产阶级工人的残酷剥削，揭露了无产阶级悲惨的生存现状和非人的生活条件。他始终认为无产阶级生活在受压迫的资本主义制度下，他们被剥夺了空气、清洁和真正的物质谋生手段，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生态环境。无产阶级生活环境的极度恶劣同时伴随着对环境的极大破坏 [2]p137福斯特认为马克思虽然并未将生态问题纳入建设共产主义的革命因素之中，但是关于人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关系的思考却是共产主义建设论述的显著特征。”[2]p155-p156

三、劳动价值论视域下的生态问题

马克思劳动价值论认为劳动是创造财富的源泉。[6]生态批判者认为马克思强调劳动在创造财富中的作用，忽视了“自然力”的作用。但本文认为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并未脱离现实的自然基础，而是内在地蕴含了自然物质及其作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引用了威廉·配第的一句话：“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6]p56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中的使用价值包含着商品或物品对人有用性的属性，是自然属性，它是由物质形态上多种多样的劳动和自然共同创造的。[5]使用价值中深刻地体现着马克思思想中所具有的生态关怀。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是为了追求价值增殖，在这一目的的驱使下，生产无限扩大，从而导致对自然界的无限索取。因此，马克思认为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应该是以使用价值为目的进行生产，把对自然的索取限制在人类需求的合理范围之内，最终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发展。

在福斯特看来，马克思对自然的分析主要表现在把土地作为自然的表征上加以论述。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导致城市快速发展，城市人口的增加一方面提高了对农村自然资源的需求，在自然资源的有限性条件下，需求的极大增加必然导致土地肥力的下降，另一方面城市商品消费产生大量垃圾，难以补充土地肥力的缺失，这是一种物质交换的中断，最终必然导致生态环境的持续破坏。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可持续性通过物质循环的破坏表现出来，这一观点在福斯特语境中，即自然界新陈代谢的断裂。这一理念构成为福斯特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观点。福斯特新陈代谢理论以“物质交换”为生物生长和衰落组织过程的基础。他认为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包括两层含义：一是物质交换的中断的生态意义;二是在更大范围上的人的自我异化。[2]p158-p159

在马克思看来，解决资本主义生态危机必须全社会结合起来，消除城乡对立，减少对资源的盲目利用，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用最小的资源投入增加最大的产出，实现物质变换的循环发展。福斯特通过对马克思资本主义批判研究基础上，提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以对资源的破坏为基础的、是不可持续的，因此必须从资本主义制度出发，改变资本主义无限地以对资源的破坏性利用为目的的生产方式，实现人、自然和社会的和谐发展。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2]福斯特.马克思的生态学——唯物主义与自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3]安立伟.福斯特辩证的自然主义思想研究[D].贵州财经大学，2018.

[4]穆艳杰，罗莹.唯物史观视野中的“生态问题”——乔纳森·休斯对西方生态主义的批判[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4，54（1）：126-132+175.

[5]罗顺元.马克思的深刻自然价值论——论伯克特对马克思价值论的生态辩护和发展[J].理论月刊，2018（5）：16-21.

责任编辑：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