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

她是2006年内蒙古理科高考状元，从清华大学建筑专业本科毕业后，进入北京大学城市规划专业学习。2014年北大硕士毕业后，她追随内心的声音毅然跨入游戏业，成了一名游戏主播，顿时招来“浪费教育资源”等一片骂声。如今她在斗鱼直播平台拥有109万的订阅量，在新浪微博拥有130万的粉丝。她说，个人努力一直比她身上的光环要来得实在。

学霸对游戏爱之有度

女流是石悦直播用的网名。游戏与她的渊源，要追溯到她6岁那年。

1988年10月3日，石悦出生于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父亲在交通部门上班，母亲任职于食品行业。父亲年轻时很时髦，喜欢科技类的新鲜事物。1994年，父亲去广州出差，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日本进口的正版红白游戏机。这以后，石悦在旁边看爸爸玩时也渐渐开始“手痒”了，爸爸忙工作时，她就会玩一会儿。

石悦从小就玩超级玛丽、红色警戒等游戏，但一直非常自律，从不耽误功课。记得有次模拟考试，石悦没像以前一样把全部时间都用来复习，而是每天在家都要打一会游戏，结果在一个星期后的考试中，还是考出了很好的成绩。那之后，妈妈对她打游戏就管得少了。

对于社会上学生玩游戏的危害及各种不同声音，石悦说：“我从小到大热爱游戏，但爱之有度，知道每个时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那些事情做好之后，才会把游戏作为放松自己的方式。当然，这需要很强的自制力，否则很容易沉溺其中，耽误学习。”她认为很多人在不同人生阶段都曾是“游戏玩家”，游戏只是一种媒介，形式千变万化，有时候责怪某种媒介本身，不如去改变与之相处的方式。

石悦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成功地扮演着“别人家的孩子”。2006年，在内蒙古宁城高级中学就读高三的石悦，在当年的高考中以702分的成绩获得内蒙古理科状元，进入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学习。

然而，此后的学习却让石悦产生了诸多的不适应，建筑系对美术的要求特别高，真正去学习这门学科时，石悦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天赋。可凭着不服输的性格，石悦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学业。

上大三时，当时好多人在优酷、土豆上做拍客和播客，把自己拍到或者看到的东西录下来，配上讲解发到网上去，酷爱玩游戏的石悦觉得游戏也可以用这种形式解说。于是，她从隔壁寝室借来麦克风和耳塞，开始录自己玩游戏的画面，然后配上自己的解说，制作了她的第一个游戏视频。

那时石悦玩的游戏都是身边很少有人玩的独立游戏，保持一周2～3个视频的高产量，从一开始的少有人问津到渐渐有人点击进来观看，再分享至当时的校内网、魔兽论坛，她慢慢在圈中有了固定的观众群。

与此同时，石悦一直很努力地学习着专业，考试时也同样保持着学霸地位，可她发觉自己依然找不到对建筑的热情。在这一点上，她说她很羡慕她的同学，他们可以常年泡在图书馆里看建筑类的书，在讲方案时眼睛里都发着光。但即便如此，对学习有股倔劲的石悦没有放弃建筑专业，清华毕业后，2011年她进入北京大学学习城市规划，继续建筑学的深造。在北大读研期间，她继续发挥学霸本色，拿到了国家奖学金。

研三面临择业时，石悦开始思考：到底做什么事时，自己眼睛里才会有同学讲方案时发出的那种光？她确定这个事绝对不是建筑。这时，石悦才想到，自己在剪辑游戏视频、解说游戏的过程中，那种与人分享和交流的快乐和成就感无与伦比。

后来几天，石悦试想了各种情况，发觉做建筑她一定会很怀念游戏，游戏是一个让她永远充满好奇热情的领域。她跟导师说了自己的迷茫，导师告诉她：“人生不是规划出来的，而是跟随自己的灵感和直觉走出来的，不要扑灭心里的小火苗。”

2015年2月，石悦沿用网名“女流”正式在斗鱼TV开通直播间，成了一名网络游戏主播。

遵从内心做游戏主播

除了每周四休息一天，石悦每天下午3点到晚上7点，都会进行4个小时的游戏直播。而直播之前，她会花上同等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挑选和准备游戏。选游戏的标准，她坚持：一必须有趣，二必须具备一定的创意，三必须是讲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石悦推荐的大多为规模不大的独立游戏。她认为，独立游戏较少受到市场影响，往往具有创新性和很强的独特性，会比较纯粹地表达游戏制作者的意图。她认为自己的工作也是一种“内容输出”：“我觉得有时候做内容的人不是为了去打动别人，而是自我表达。表达自己是需要勇气的，但是我觉得我必须要去表达自己，这是我分享东西的初心。”

从视频制作到直播节目的输出，石悦传播了很多优质的游戏，如温情感人的《去月球》。这个游戏出自一位祖籍山东东营的加拿大华裔，背景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整个游戏中，最精彩的就是优秀的剧情和完美的配乐，当中的钢琴曲《To the moon》也由游戏作者自己编曲及制作，非常好听。

《去月球》讲述了两位博士为了帮助一位老人达成去月球的心愿，逐渐拼凑出了老人和他妻子的一生。石悦说，所有在直播中看完自己玩这个游戏的观众，对故事没有不感同身受的，好的游戏，真的就像一部好的电影或是一本好的书。

直播两年，石悦第一年播了170款游戏，第二年播了110款游戏，共计六年的视频制作和直播节目输出过程中，她传播了很多优质的游戏：大气禅意的《风之旅人》，益智类解密烧脑的《生锈小湖》……国外第一时间发布的游戏，可能石悦第二天就会播，因為曾经的高才生石悦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给大家实时翻译根本不是问题。

六年里，石悦也收获了很多友情，她的水友多为国内精英、高知人士，他们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很多优质的游戏故事，或治愈或愉快的游戏故事，陪伴他们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

除了游戏内容，石悦每周日下午还在直播平台开了一档《心灵砒霜》栏目，收集网友们的经历。直播中，石悦把这些经历和更多网友一起分享，然后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或推荐一些她喜欢的书籍。

优秀主播也需要不断学习

2014年研究生毕业时，相比靠谱的建筑师，起初父亲只是担心石悦靠打游戏不能养活自己。对此，石悦告诉父亲，她是去游戏公司做编导和主持人。父亲了解游戏，但不了解游戏解说。石悦详细给父亲解释后，父亲虽然还是有些困惑，但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

踏入游戏业后，石悦迎来外界一片谩骂质疑声：“白瞎了清华北大的名额！吃完这几年青春饭，她还能笑吗？用游戏祸害人，真是社会的毒瘤！”“做主播不需要上北大清华，上个传媒大学足够了，真是浪费资源。”

对于这样的声音，石悦说她理解：“大家对游戏行业、新兴的直播行业有不解和偏见，这很正常。任何新事物都有一个被了解和接受的过程，直播是一种新技术、一种新的传播形式，它的内容和普通媒体其实一样。新东西出现，总会有质疑的声音，这很正常。”

石悦说，如果清华北大的毕业生应该承担更多责任的话，那么一个连自己的兴趣都没法坚持、自己想要的人生都不敢去追求的人，又怎么去谈责任？她的身边有很多不是从事本专业的同学，大家都很努力，都在用心地做自己爱做的事，谁又能说，他们有错呢？

也有网友支持她：“大多数人对新兴职业和新市场的崛起缺乏敏感度，码农没兴起时，编程也一度被看低，清华学士、北大硕士这种身份去当网红，当中国市场第一批游戏主播，一点都不浪费。因为她是新兴产业的弄潮儿，是行业领域的领跑者！其行业影响力、社会价值以及经济收入很对得起她金光闪闪的背景。”“不尊重个人的兴趣与爱好，大概是计划经济的遗留问题吧。所有人都在追捧成功学的时候，却忽略了大部分行业成功者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对自己事业的热爱！”

平时，石悦会花大量时间去看书、思考，学霸的经历也影响着她看待世界的思维和方式。她认为直播不是简单的聊天，只有不断积累才能在直播时展现更好的内容。她觉得游戏和电影、戏剧等艺术形式一样，承载了制作者的自我表达和世界观。

未来，石悦计划成立自己的游戏工作室，梦想制作一款与众不同的游戏，一定要让自己觉得完整且优质。她说：“我们这代人，是改变世界的一代人，但我们首先要有改变自己的勇气，希望每个人都能勇敢地走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

【编辑：潘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