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恩锋

摘要：消费结构变动是衡量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是区域经济增长速度和质量的重要拉动因素。基于扩展线性支出模型，对乐山农村与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边际消费倾向、收入弹性和价格弹性进行比较研究。研究发现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动态变动具有一定的趋同倾向，同时二者存在较大的差距，较高的可支配收入水平使城镇居民率先进入高质量的消费结构，但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变动速度明显快于城镇，二者之间的差距在缩小。

关键词：消费结构;扩展线性支出模型;农村与城镇居民

一、引言與文献回顾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现在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期，到2035年要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那时我国人民生活水平更为宽裕、居民生活水平差距显著缩小。生活水平的差异性客观存在，尤其是城镇与农村，需要对二者差距的现状具有清晰地认知才能有的放矢，从而为实现远大目标而努力。消费结构变动是衡量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2017年我国的恩格尔系数首次下降到0.30以下，迈进联合国“富足”标准的门槛，但必须看到国内不同地区、不同居民之间存在的差异性，乐山市城乡居民的恩格尔系数在2017年仍高达0.36和0.39。因此，有必要对乐山城镇与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变动做一个动态研究，以了解乐山居民生活水平的历史与现状，发现其演变的特征与规律，为进一步改善消费结构提供依据。

国外学者对消费结构的研究较早，在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方面都有非常重要的成果，其影响延续至今。德国学者恩格尔提出了著名的恩格尔定律，恩格尔系数指标成为研究一国居民消费结构的重要指标，并用于比较和判断一国居民的生活水平。凯恩斯的绝对收入假说研究了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费支出之间的关系，其消费倾向概念的提出以及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成为研究宏观层面消费结构的重要理论。杜森贝里的相对收入假说则提出了消费中的“示范效应”和“棘轮效应”，突出了居民消费习惯和消费的社会环境对消费结构的重要影响。

国内学者对我国消费结构的研究可以分成两类：一是以国家为研究对象，探讨我国全体居民的消费结构特征，例如，周建军和王韬（2003）研究了我国1992年至2001年之间城镇居民的消费结构，陈秋玲等（2010）以1992～2006年为研究范围进行了相似研究。二是以省级单位为研究对象，实证省内居民消费结构。对四川省居民消费结构的研究比较典型的有：王晓红（2014）使用恩格尔系数测度了四川省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变化，认为恩格尔系数下降表明了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张文爱（2007）等人运用扩展线性支出模型测度了不同年份的四川省居民消费结构，测度了相关弹性系数;李德山和唐喆（2015）则将人口老龄化引入研究。

现有研究为本课题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背景和研究借鉴，但存在如下诸多不足：第一、基于宏观较多，多集中于国家层面，不能体现区域差别;第二、研究对象较为单一，没有进行相关比较研究，比如多以城镇居民消费水平或结构为主要研究对象，农村居民消费结构涉及比较少，即使有涉及也没有做比较研究，使其代表性不足，尤其是在我国农村人口占比较大的情况下。第三、对四川省的相关研究没有体现出四川省内各市的差异之处，现有研究对象最低是省一级，还没有对省级单位以下的区域进行相关消费结构的研究。

三、实证分析

我国城乡居民消费支出被分成八大类，分别为食品烟酒类、衣着类、居住类、生活用品及服务类、医疗保健类、交通通信类、教育文化娱乐类、其他用品及服务类。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和文献较为广泛使用的统计口径，本文也使用相同的统计指标作为研究对象。收入指标一般采用可支配收入概念，但农村居民收入在统计中以前称为纯收入，乐山在2014年及以前就采用这种统计方法，之后统计调查方法做了调整改为人均可支配收入，为统一起见，本文统一使用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标。本文消费和收入数据均来源于乐山统计局公布的1998～2017年的《乐山统计年鉴》。

（一）城乡居民消费结构比较：恩格尔系数

国际上通常使用恩格尔系数来研究家庭消费结构的变动，同时作为判断生活水平高低的标准。本文将介绍三种恩格尔系数以反映乐山居民消费结构变动的不同层面，即：恩氏恩格尔系数、萨氏恩格尔系数和新恩格尔系数。

为了展现消费结构更长时期变动趋势，将时间向前延伸，根据可获得数据计算三种恩格尔系数。图1和图2显示，恩氏与萨氏恩格尔系数具有相同的变化趋势，但萨氏恩格尔系数具有一定的“先行指标”特征，其变动要快于恩氏恩格尔系数，这种特征在城镇居民中更为显著。原因在于城镇居民具有更高的储蓄率，其边际储蓄倾向为0.44，而农村居民仅有0.21，储蓄显著影响了恩格尔系数，符合萨缪尔森的分析结论。长期来看，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恩氏和萨氏恩格尔系数都呈现下降趋势，新恩格尔系数向相反方向变动，这与相关理论一致，即随着可支配收入的增长，以食品为主的消费支出比重在不断下降，信息类消费支出却在不同上升，二者的变动体现了乐山居民生活水平的上升。

但恩格尔系数也显示乐山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之间存在的差距明显。首先，农村恩氏和萨氏恩格尔系数都比同期城镇高，新恩格尔系数则比城镇低，比如，1992年城镇居民恩氏恩格尔系数为0.55，农村则为0.62，2016年二者分别为0.37和0.40，虽然二者之间的差距有所缩减，但农村居民的食品支出比例仍高于城镇居民。其次，恩格尔系数显示城镇居民先富于农村居民。按照联合国粮农组织的划分标准，1998年城镇居民恩氏恩格尔系数首次低于0.50，实际为0.47，进入小康社会，此后该系数稳步下降，至2014年将为0.39，进入相对富裕阶段。再看同一时期的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当1998年城镇居民进入小康社会的时候，农村居民恩氏恩格尔系数仍高达0.62，高于联合国“贫穷”标准线，2000年该系数为0.57，迈进“温饱”线，直到2010年降为0.47，才达到城镇居民1998年的标准，进入小康社会，整整比城镇居民晚了12年。按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标准，乐山城镇居民恩氏恩格尔系数已经在2014年低于0.40，农村居民也在2016年达到0.40，2017年二者分别为0.36和0.39，虽然晚于城镇，乐山农村居民也达到了标准。值得注意的是在我国小康社会基本标准中有一项文教娱乐服务支出比重，农村与城镇分别为10%和16%，2016年乐山的数据分别为8%和9%，并未达到基本标准，城镇居民甚至还具有非常大的差距。第三，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变动速度要快于城镇居民。农村居民用了10年从温饱跨进小康，用了8年又从小康进入全面小康，进入相对富裕阶段，城镇居民从小康过渡到相对富裕却用了17年，几乎相当于农村居民走过的两个阶段时间。

（二）城乡居民消费结构比较：边际消费倾向分析

本文使用ELES模型，利用时间序列对乐山农村与城镇居民在1998年至2016年的边际消费倾向进行估计，估计结果如表1所示。表1中， αi、βi分别为ELES回归模型的常数项和边际消费倾向，R2为修正可决系数，所报告t值为βi的显著性检验值。R2值都较大，回归方程的拟合度较高，所有βi的都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统计检验，因此，所估计的参数是有意义的。

农村居民和城镇居民的食品类边际消费倾向最高，分别为0.27和0.21，农村高于城镇，说明在新增可支配收入中，农村居民的食品支出水平相对较高。鉴于食品支出在乐山居民中的重要性，本文使用更长时期的可得数据对乐山城乡居民的食品类边际消费倾向进行了估计。结果（表2）显示，无论是城镇还是农村，食品边际消费倾向都较高，同一时期，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高于城镇。同时，也可以看出两类居民的食品边际消费倾向是不断下降的，其中，农村居民下降速度较为缓慢，而城镇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下降较快。这与前文描述性分析和恩氏恩格尔系数相一致，食品支出仍是乐山居民最为重要的消费支出。居住类和交通通讯类的边际消费倾向也是乐山居民除食品之外较大的，其中农村居民显著地高于城镇居民，前者分别为0.16和0.11，后者分别为0.07和0.08，这说明在每新增1元可支配收入中，农村居民将更多的收入用于改善居住和交通通讯条件，以移动电话为例，2000年每百户农村居民拥有0.84部，到2009年上升到128.26部，2016年更增加到221部。城镇居民相对支出低的多，这可能源于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虽然有很大的提高，但與城镇居民相比差距还很大，主要还是满足基本需求。同时，城镇居民享有更高的住房福利、更便利的交通通讯也造成其边际消费倾向较低。同样的道理，城镇医保福利高于农村造成城镇居民医疗保健的边际消费倾向也低于农村居民，二者分别为0.06和0.04。可以预测随着我国农村医保的不断普及和完善，农村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也会降低。农村居民在衣着、生活用品和文教娱乐类商品的边际消费倾向均为0.06，城镇居民则在0.05左右，二者相差不大，农村居民略高于城镇。通过比较可以发现，乐山城乡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具有一定的相似性，食品类最高，其次为居住类和交通通讯类，再次为衣着、生活用品、文教娱乐类，城乡居民在后三类商品的边际消费倾向一样，说明对三者的偏好几乎一致。当然，农村居民由于收入水平还是较低，造成其总边际消费倾向远大于城镇居民，前者为0.79，后者为0.56，在较高收入水平上，城镇具有的边际储蓄倾向更高。

（三）城乡居民消费结构比较：收入弹性和价格弹性分析

1. 需求的收入弹性

根据ELES模型，可以得出居民的需求收入弹性公式。

第i种商品的收入弹性系数为：η=×=

利用上述收入弹性的公式对乐山城乡居民1998～2016年8类消费品的收入弹性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3。纵向来看，农村居民在食品支出中的收入弹性稳定地小于1，这与食品的必需品性质相符。但食品的收入弹性在变大，这与农村居民随着收入提高改善营养伙食有关。衣着类、居住类、生活用品类和交通通讯类商品的收入弹性较为稳定地大于1，仅有个别年份略小于1，说明这几类商品对较低收入的农村居民来说仍属于“奢侈品”范畴。收入变动对居民在这些商品上的支出具有较大影响，但这几类商品的收入弹性在稳定地降低，“奢侈品”性质因可支配收入的增加而被弱化。医疗保健和文教娱乐类商品的收入弹性波动性较高，收入弹性表现的不太稳定。但从均值上看，这两类商品的收入弹性也大于1。食品、衣着、生活用品和文教娱乐类的收入弹性都小于1，说明收入提高使城镇居民在衣食之外具有更高的生活质量追求，个人教育和娱乐支出逐渐成为居民的另一种生活必需品。居住和医疗保健类商品的收入弹性均值仍是小于1的，其必需品性质得到一定程度的体现，交通通讯类的收入弹性均值略大于1，为1.09，这可能在于交通通讯类商品的升级换代速度太快，预算约使高端商品需求对收入变动的敏感性仍较强。从均值比较看，除食品类外，农村居民对其他7类商品的需求收入弹性都大于1，其中最大的是交通通讯类商品;城镇居民的需求收入弹性大都小于1，仅有交通通讯类商品的收入弹性大于1。

2. 需求的价格弹性

根据微观经济学需求弹性定义，ELES模型可以提供计算商品需求价格弹性的方法：

第i种商品的需求自价格弹性系数为：ηii=×=（1-茁赞i）-1

第i种商品对第j种商品的需求互价格弹性系数为：ηij=×=-茁赞i（i≠j）

利用上述公式对2016年乐山城乡居民的商品价格支出弹性进行估计，鉴于食品类在全部消费中的重要地位，本文仅报告食品与其他几类商品的互价格弹性。

数据（如表4所示）显示，所有商品的自价格弹性均为负，也就是说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假设下，商品价格上涨导致居民在该类商品上的消费支出减少，符合微观经济学中的需求定律。农村居民的食品类自价格弹性小于1，缺乏弹性，说明食品作为生活必需品受价格影响变动较小。其他类别商品自价格弹性都大于1，富有弹性，其中弹性最大的是交通通讯类，其次为居住类与生活用品类，再次为衣着、医疗保健与文教娱乐类，说明这几类商品价格变动对农村居民支出具有较大的影响。城镇居民的自价格弹性均小于1，缺乏弹性，而且每类商品自价格弹性都比农村居民的要小，说明居民的消费支出受价格变动影响较小。城镇居民消费支出对医疗保健、居住和交通通讯类商品价格变动较为敏感，对衣着类商品的价格变动最不敏感。农村居民的食品类与其他几类商品的互价格弹性为正，城镇居民则为负，二者相反。从商品性质判断，对农村居民来讲，食品类与其他几类具有替代性，对城镇居民来讲，则具有互补性。但数据显示，无论是哪类居民，互价格弹性都非常小，甚至近似为0，说明不管是替代还是互补都不显著，甚至可以看成是无关的。

四、结论

乐山市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仍较为明显，这种差距显著地影响到了城乡居民的消费结构差异，农村居民的恩氏和萨氏恩格尔系数明显比城镇居民高，而新恩格尔系数又显著低于城镇居民。城镇居民比农村居民更早的达到小康社会生活水平标准，但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变动的速度明显快于城镇居民。消费结构的长期变动显示，食品类支出仍是乐山城乡居民的主要支出，但其边际消费倾向在稳定下降;同时，城乡居民的消费倾向具有趋同的趋势，三种主要消费类型均为食品、居住和交通通讯类。较低的人均可支配收入造成农村居民的总边际消费倾向远高于城镇居民，也使农村居民各类商品支出的收入弹性大于城镇居民。除食品外，对农村居民来说，其他类型商品都具有相对奢侈品性质，而对城镇居民来说却属于必需品的范畴。各类商品对不同居民具有不同属性也反映在价格弹性上，农村居民的支出自价格弹性明显地高于城镇居民，都接近于1或大于1，而城镇居民的支出自价格弹性则小的多。农村居民的总边际消费倾向高达0.79，增加农村居民收入水平是提升其消费结构质量升级的关键之一。城镇居民总边际消费倾向为0.56，城镇居民比农村居民拥有更大的消费空间，乐山提升内需主要应从城镇居民为主。

参考文献：

[1]周建军，王韬.近十年我国城镇居民消费结构研究[J].管理科学，2003（02）.

[2]陈秋玲，曹庆瑾，张阿丽.基于扩展线性支出系统模型的我国城镇居民消费结构分析[J].管理学报，2010（01）.

[3]王晓红.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化分析——基于四川省的实证[J].农村经济，2014（08）.

[4]张文爱.基于ELES模型的四川省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实证研究[J].农业技术经济，2007（05）.

[5]李德山，唐喆.人口老齡化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研究——以四川省为例[C].部发展评论，2015.

[6]Stone，R. Linear Expenditure System and Demand Analysis： An Application to the Pattern of British Demand[J].Economic Journal，1954（01）.

[7]Klein，L.R.and H.Rubin. A Constant Utility Index of Cost of Living[J].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1950（18）.

*基金项目：2018年乐山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乐山市居民消费结构变动实证研究”（课题编号：SKL2018C22）。

（作者单位：乐山师范学院数学与信息科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