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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你,平常日子里的相伴

2019-02-21口述谭桃记录方妮

莫愁 2019年4期
关键词:三观乔布斯奶茶

口述/谭桃 记录/方妮

我和前夫郭是别人眼中非常般配的一对。我们都出自书香门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在同一座城市的中央商务区上班,收入中产。就连我们自己也一度以为我们很合适。从恋爱到结婚,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除了装修时,因选家具吵了一小架,我们之间再没有更明显的矛盾。

可两个合适的人不一定有舒适的生活。我酷爱烘焙,每个周末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变着花样做各种小点心。对此,郭非常不喜欢,坚持认为这是浪费时间。为了阻止我,他故意成堆地买面包、蛋糕,声称“专业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别抢别人的饭碗”。

婆婆过生日,我用一个晚上做了生日蛋糕,大家赞不绝口,可他气吼吼地算账:蓝莓、树莓、牛油果、进口奶粉,这个蛋糕的造价比外面蛋糕店里的贵多了。要多扫兴就有多扫兴。

去年的新年音乐会,我买了票。他一看票价,顿时就决定不去了。后来看我恼怒,他才去。到了那儿,他让我先进,我左等右等不见他人影,最后一个小姑娘坐了他的位置。原来,他把票高价卖了。

最令我难过的,还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忘了也就算了,看到我给他买的礼物,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你退了吧。否则我还得给你买,太麻烦了。夫妻之间整得这么客套太假了。”

煮碗面条,草草吃了晚餐,他见我不说话,还补刀:“你看这样多好,谁都没负担,平平淡淡才是真,日子啊,越矫情越难久远。”“我们这么努力地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过得好一点?仪式上讲究一点,怎么就矫情了?”我反驳。这样的争吵,越来越多。

我穿得漂亮一点出门,他就劝我“别学那些没脑子的女人,想靠姿色上位”;我发自拍在朋友圈,他说“自拍发朋友圈的人都自恋,要不得”;我荣升部门总监向他报喜,他说“我还不了解你那两把刷子,小心接下来被潜规则啊”。

刚开始,我还像一个激烈的辩手跟他据理力争,但后来,我发现我们之间讲的不是一个理。我遇到了如假包换的“直男癌患者”,我们就是传说中的三观不合。

在他的世界里,吃苦耐劳是最大的美德,越富有就越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日子就是三餐四季,幺蛾子越多越危险。

为了能和他和谐共处,我试着改变。当他扔掉了我全部的烘焙工具,我妥协地接受他的同化,跟他一起跑步。可他一直批评我“步跑得不怎么样,装备倒很专业”“到底是在跑步,还是在作秀”“你跑步的时候可不可以不左顾右盼”……

他超级迷乔布斯,让我一定要看《乔布斯传》。我看完提出不同的见解,他暴跳如雷,说我肤浅虚荣,玷污了那本书。

2017年的十一长假,他勉强答应我一起去坝上草原玩。可到了草原,只因身上被蚊子叮了几个包,他就开始发火,问我为什么要凑热闹赶时髦,花钱出来活受罪。他中途飞回了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事实上,他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玩得很好,想拍照就拍照,想喝奶茶就喝奶茶,想睡到日上三竿就睡到日上三竿……我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我继续跟他过下去,会越过越孤单。我们都无法理解和接受对方的生活方式,注定会越来越窒息。

我提出离婚,他不接受。他说我们这么门当户对,如果不是有了新欢,我绝对不可能提出离婚。他整夜整夜地不让我睡觉,让我交代旅途中遇到了谁,跟谁在一起。

当我坚定地告诉他,没有任何人,我只是跟他过不下去了,他骂我骂得很难听,跟他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相差甚远。或许这才是他内心的教养,跟学历无关。

见我去意坚决,他开始发动双方父母,将自己说得特别无辜,如何顾家,如何全心全意地爱我,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很多人劝我说,再也不会找到比郭更好的人。我笑笑。他的确是一个好人,只是他不适合我。

爱不是耳边的情话,而是平常日子里的相伴,是不必多言的温暖,是汤汤水水淌过你我后,留下的默契和投合。但我和郭之间,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情投意合。

经过长达一年的拉锯战,郭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走出民政局,我第一次觉得天那么高,心那么舒展。我期待遇到一个三观同频的人,一起努力创造美好生活,也携手享受点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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