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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少爷挺野啊

2019-01-22郁风闲

桃之夭夭B 2019年11期
关键词:禽兽老林

郁风闲

他受好友嘱托照顾她,没想到她居然到处造谣抹黑他!这仇结大了……后果自负!

1. 知书达礼

从青楼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余路的脸色也有点儿阴沉。他决定要定个规矩,以后谈生意绝对不来青楼。

花魁珍珠满眼哀怨地出来送人,他们是老相识,这次余路过来却不怎么搭理她。珍珠神情凄哀,目睹她此番模样的男人都恨不能把她搂进怀里怜惜一番。

但眼下余路只能狠下心来,假装没看见她了。

余路说:“老林去北方了,临行前将他的妹子托付给我照看,我必须回去确认她安全。”

老林也时常和他们一起来这种风花雪月的场合,只是这次临时有要事,要出门,便将妹子林惜托付给余路照顾。余路每天例行确认一下林惜是不是还活着,以尽照顾之责。

青楼的姑娘们从听说此事起就很不放心,担心余路看上人家。

哪能啊?

老林离开前特别郑重地警告他,不许打林惜的主意,并且让他赌咒发誓,如果他有歪心思,一辈子不举。慢着,余路忽然想到,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开始……

他凝神沉思,埋头走路,有人走到他旁边,是这次抢生意败在他手上的杜老板。杜老板挑衅地一手揽过珍珠,得意地看着余路:“余大少爷居然忍心让美人垂泪,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珍珠看向余路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心酸。

余路心中猛地一惊,这种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他怎么知道了?

对,余路,风流潇洒的青楼常客余大少爷,不举了……

大概是从十天前开始,他便感觉到力不从心,他想着可能是纵欲过度,休息休息就可以重振雄风。谁想到这一休息,彻底没戏了。

余路脸上不动声色,讥讽回去:“比起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把年纪了,就别乱吃药了,伤身。”说完,跟珍珠打了一声招呼,打算尽快溜走,免得被人拆穿。谁知杜老板完全没在怕的,乐呵呵地说道:“这点不用担心,蒯大夫仁心仁术,会帮我的。”

听了这话,余路面上再也绷不住了。

蒯这个姓不多见,而他正好认识一位蒯大夫,就是帮他看隐疾的那位……余路匆匆丢下一句“小心死在床上”,灰溜溜地走了。

还能怎么驳回去?毕竟他是真的不举了。

好心情没了,余路换了个地方喝闷酒。老天看人不爽的时候,连闷酒都不让他喝个痛快。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帮子酒肉朋友,他们也听说了他不能人道的悲剧,殷勤地表达着关心。可对余路来说,这都不是关心,是戳心窝子,刀上带毒的那种。

余路醉醺醺地回到家,经过桃院时想起今天没去看林惜,怕万一她出事,不好跟老林交代,于是脚步摇晃地转了过去。

门关着,从里头上了栓,他微微施力震开了。

小厮站在门边探头:“少爷,这不好吧?”

“怕什么!”

反正他都不能人道了,又能对人家姑娘怎么样?现在就算有一百个美女诱惑他,他也依然不为所动。从今起,改姓吧,姓柳算了。但是一想,柳下惠说不定都比他行……余路丧气地想着,他心中不快,只想快點儿确认人家是否完好无损,他好再回去一醉方休。

余路摸黑向前,大概是醉狠了,被绊了好几下。

“嗝,林惜?还活着吗?”他叫嚷着,好不容易靠近帐前,扯开帐子摸了摸。

“啊——”

耳边忽然响起女人的尖叫,尖锐刺耳,震得余路头疼。

“别叫,吵死了……”余路低吼一声。

下一瞬,“啊——”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是余路发出的。

手腕像是被利刃割到,痛得他瞬间清醒:“你搞什么……”

林惜不断地咒骂:“王八蛋!流氓!色狼!你去死!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果然……”她一边骂,一边举着利器胡乱挥舞,试图再次行凶。

再浓的醉意也烟消云散了。

余路钳制住林惜不规矩的手,将她压制在床上:“你再乱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非礼了你!”老林说什么来着?他家妹子知书达礼……哪里达礼了?这根本是疯婆子好吗!

守在门口的小厮听到动静,打着灯笼进来:“少爷,你、你……”

烛光照射下,满脸惊恐的林惜被余路压在身下,手里还揣着一把沾了血的剪子。

余路扭曲着脸问:“你睡觉带着剪子做什么?”

2. 纨绔子弟

连番的叫声惊醒了府里的其他人,不少人闻声赶来,小厮迅速地关上门,经过了极为短暂的心理挣扎之后,坚贞地说:“少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余路没好气地吼道:“滚去开门,让人进来给我止血。”眼睛飞快地扫视一圈,又回到了林惜的脸上,“至于你,想想怎么解释吧。”

余路答应老林保护她的安全,但眼下他流了血,血债总要血偿的。林惜没说话,只睁着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余路不急着要答案,醉意虽消了大半,头却更痛了,让人包扎了伤口后,便和众人一起散了。

天才亮,父亲便把余路叫过去,痛心疾首地劝他从良。据说一大早外面就传开了,说余大少爷卑鄙无耻,借着酒劲对良家妇女下手,丧尽天良,猪狗不如。余路微微笑着,满意地喝着醒酒茶——这是他故意让小厮传出去的。

反正他的名声本也不算好,有了这个传言,那些“不能人道”的传言应该可以不攻自破了。余路都不免要感谢林惜的牺牲演出了,如果她的解释让他满意,他可以暂时放过她。

正想着,父亲这边已经说到要余路娶林惜,对人家负责了。

余路淡淡地说:“不娶。”

“不娶你非礼人家?”

余路故意做出一副纨绔模样:“我非礼的女人多了,都娶回来?”

父亲痛心疾首,感叹着家教不严,愧对列祖列宗。

外头小厮对他使眼色,林惜那边叫人过来通知了。余路来到桃院,林惜寝房里的摆设恢复了正常,桌上摆着一个小包袱。余路挑眉问:“想走,谁同意了?你以为我余家大门这么好进的?”今天他才认真注意到林惜的模样,双眸水润,肤白胜雪,弱柳扶风,确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模样。

手上的疼痛提醒着余路,这都是骗人的,她拿剪刀往人身上戳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柔弱!

林惜咬唇道:“你还想怎样?”

余路懒懒地说:“血债血偿吧。”

林惜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走过来递给他:“来吧,自己动手比较解气。如果你不解恨,扎两次也是可以的。”没等他反应,她忽地扬声,“但是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好几次看见他色眯眯的眼神,林惜不得不防。

余路接过剪刀把玩着:“看来你对我很不满。”

“关于你的传言不少。”林惜说。余路想了想自己的名声,良家妇女讨厌他也是正常的。

她说:“我跟我哥说了,自己一个人住就行了,他非要我住进你这里才放心……我不想他担心,只好答应。”

“然后你就住进来了,还做了充分的准备?”

昨夜小厮打着灯笼进来后,透过烛光,他依稀看见桌子、椅子都被挪到了门后,难怪他被绊了好几次。再加上她睡觉的时候还不离身的凶器……余路自我反省,虽然他的名声不太好,还喜欢有意无意地给自己的坏名声添油加醋,但是他没招惹过良家妇女啊,怎么就被当成洪水猛兽了?

“我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林惜催促,“你快点儿动手,把欠你的还清了,我就可以走人了。”

气势汹汹,倒真让人另眼相看。余路欣赏有勇气的女人,这个林惜……打个折扣吧。如果昨晚刺伤他的是个男人,余路一定百倍地报复回去,把对方戳成筛子,但是林惜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他有些犯难。

他久久没有动作,林惜着急了:“磨磨叽叽做什么!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啊?”这后一句话像一个鞭炮在余路耳边炸开,身患隐疾之后,多少次梦中与美人相会,最后都在这句嘲弄中惊醒。

林惜伤害了一颗男人的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很在意我是不是男人?”余路邪魅地笑着,缓缓地向她靠近。

林惜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吞了吞口水道:“你要动手就干脆一点儿,别拖拖拉拉的。”

“也是。”余路甩着剪刀,飞快地刺过去。先前还威武不屈的林惜,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剪刀划过什么,林惜大叫:“你干什么!”她迅速地抱住自己,惊恐地看着余路。

剪刀没有刺中她,而是割断了她腰间的系带,衣裳瞬间松开。一瞬间余路好像拥有了解读眼神的能力,林惜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个禽兽终于要下手了!”他不做点儿什么,都觉得对不起她的期待。

余路放荡地笑着:“女人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伤的。”

“你果然是禽兽!”林惜重新系好衣裳,气冲冲地拿着包袱往外走。

余路叫她:“喂,你的债还没偿清呢。”

林惜头都没回:“跟禽兽不用算这么清楚!”

这女人,空有勇气,却太过莽撞。今天她面前要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禽兽,她早遭难了。余路忽然明白老林为什么会不放心她了。他无奈地叹气,在她跨出门前将她拦下,又把门关上,对外头守着的小厮道:“命令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林惜离开余家半步。”话是对门外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林惜看。

林惜大叫:“你憑什么不让我离开?”

“凭老林把你托付给我。”免得她出去后又莽撞地得罪人。在余家,最起码可以保证性命无虞。当然了,还有其他好处的。

她不安的表情愉悦了他,余路想再吓唬吓唬她,故意笑盈盈地说道:“而且,我还从来没玩弄过良家妇女呢,感觉应该会不错……”毕竟青楼逛多了,余路扮起人渣来,颇有几分神似。

余路自认风流,却不下流,从来不招惹良家妇女,但是林惜嘛……想想手上的伤,罪恶感什么的就没有了。

“你休想得逞!”林惜忙不迭地后退,慌乱地从包袱里掏出一把匕首,先是对着余路,后又抵住自己的脖子,“你敢再靠近,我就……”

没等她说完,余路便无所谓地说道:“你尽管自尽,最好生不生,死不死地躺在床上,到时候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林惜猛吸了一口气,余路继续凉凉地说,“不死也无所谓,你割我一条伤口,我撕你一件衣裳……我很期待你多割出几条来。”

“你……”哥哥怎么会认识这种禽兽的?!林惜心惊不已,手下意识松开,匕首铛的一声掉到地上。

余路走过去捡起匕首,连同剪刀一起收起来:“哪来这么多凶器的?还有别的吗?都交出来吧,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林惜没回应,他拿过她的包袱打开来检查,里头除了几件衣服,就是几服药材、一副银针——林家本就是开医馆的,包袱里有这些不奇怪。检查完了,林惜依然静静地看着他,余路也不在意。他能在青楼这么受欢迎,除了有钱,就是靠这张脸了。

就怕林惜爱上他这张脸,以后甩不掉……想到这里,余路也忍不住认真思考起来。这时,林惜终于有反应了,闷闷地问了一句:“男人不能人道之后,都会变得像你这么变态吗?”

余路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血来。

林惜不是一直闭门不出吗?怎么也听到了传言?

3. 赶出家门

外头的传言越发地离谱了。

据传,余大少爷将林惜禁闭在家中,可怜林姑娘无依无靠,受尽虐待,无处求援。据目击者证词,余大少光天化日撕碎林惜的衣裳,欲一逞兽欲,幸被家中奴仆撞见,林姑娘才堪堪躲过一遭,但随即就被拖进了屋内……

这部分谣言在余路的计划之内,“目击者”就是他的小厮,每天尽职尽责地出去嚼舌头根。撕碎衣裳那次倒是真的。

前几日,父亲再次提及要他娶林惜,林惜反对得比余路还激烈,宁死不嫁。在他说出威胁的话之前,她已经先放话恐吓了:“你敢再逼我,我就跳河,到时候尸体泡个几天,肿成肥猪,你要是能下得了手也随意!”

……就算是真变态来了,也下不了手吧!

不过林惜对自己还真是够狠。

双方都不同意,林父只得让他们先相处相处。撕衣服事件就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生的。林惜失手打破了茶杯,捡碎片时划伤了手,余路正想表达一下关心,她却迅速地捂着手跑开,还一边叫着:“我不是故意的”。余路连忙追上,伸手想拽住她的时候扯坏了她的衣裳。

林惜红了眼:“我哥真是眼瞎了,居然没看出你是禽兽!”

余路不是故意的。

虽然曾经撂下撕衣服的狠话,但那一瞬他真没想到会是那样!而且只是撕开了外裳,什么都没看到,他半点儿便宜都没占到好吗!余路觉得自己特别冤——难得想表现一下关心,还被当成禽兽了。不过在外人看来,他应该会真的出手吧……所以他还是授意小厮添油加醋地往外传。

但是有一件事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了。

余路本打算用这样的谣言来击溃他“不能人道”的真相,谁知现在外面却传,余大少爷之所以会忽然没有人性,连朋友的妹子都染指,就是因为他不举了,太着急,所以变态了……短短一天,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还有一本册子在流传,里头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余路的变态行径。

余路花高价命人把册子买了回来,才看一眼,便觉得窝火,气势汹汹地冲到桃院,把册子甩到林惜跟前:“这是不是你干的!”

册子是从余家流出来的,上头还有余家的族徽。

字迹是林惜的,空白册子还是她亲口跟余路要的,一本册子而已,当时他也没在意。

但是里头的内容很有问题!

里面大致写了三件事。

“第一,余路不举吗?”答案是肯定的,配上他吃的药方,以作证明。

“第二,不举后,余路变态了吗?”答案也是肯定的,附上各种变态行为,并且强调变态行为还在缓慢增加中。

“第三,如何治疗这种变态行为?”

更让人恼火的是,余路憋着一肚子怒气看到最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良方,结果林惜很简洁地写道:没救了,毁灭吧。

传言越来越失控,父亲已经再三警告,甚至暗示余路,他已经在考虑他是否能够继承家业了。余路心中暗爽,家业什么的真的很讨厌。他虽是长子,却是庶出,好在父亲一向看重他,不过家人为了这事没少起争执。与之相比,青楼倒是显得清净多了,余路才会更喜欢待在那里,况且那里也方便收集一些商场上的消息,待在那种地方,他简直如鱼得水。

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这是他的初衷,但是效果似乎好过头了。

“咦?”面对质问,林惜很冷静,“怎么在你这里?我还以为掉在哪儿了,准备重写一份呢。”

余路嘴角抽搐,自从她那天以死相逼成功后,胆子似乎也大了些。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里头的内容?”

林惜说:“奇葩病例难得,当然要好好留存。”林惜胆子确实大了些。

虽然风流了点儿,他好像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他现在已经不举啦,而且,余路一向重诺,没有得罪过别人,自己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的。

“为什么造我的谣?最好老实交代。我还知道些你没听过的手段,信不信我都用在你身上!”林惜轻描淡写的语气和态度让余路十分不爽,他语带威胁,又加了一句,“你不会有机会跳河以死明志的,就算你真的跳下去了,泡成了猪,我也一样能折腾你!”

“我写的都是实话。”林惜翻开册子其中一页,“看,你刚才的话就表明了你有恋尸癖,死得越惨,你越喜欢的那种。”

余路狞笑:“我还特别喜欢一具叫林惜的尸体,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不会自杀的。”林惜说,“杀人偿命,劝你善良。”

他阴恻恻地靠近:“我绝对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咚咚咚,有人敲门,小厮来报,说是父亲找他。余路兴致全无,冷淡地丢下一句:“不见。”却听小厮又道:“少爷,家里来官差了。”

余路狐疑地过去了。

竟是林惜写的册子的过错。余路虽然把原稿买回来了没错,但是有人抄写了样本,并且很有商业头脑地大量印刷、贩售,后果是,不少人看过之后正义感爆棚,跑去告官了。

父亲极为重视面子,借口林惜是余路的未婚妻,一切都是小情人之间的玩闹,糊弄过去。不过官差说了,会不时地过来看看,似乎是在警告。

但这警告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当晚余路就被赶出家门了。父亲终于容忍不了他的行径,单方面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余路站在大门外,看着门楣上方的牌匾,心中怅然不已。

林惜低低地叫了一声:“喂……”

余路道:“不用安慰我……”

“谁要安慰你了?”林惜低吼,“你自己滚就行了,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她是很想离开余家,但不是和余路一起,更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

余路咧嘴笑了:“都说了是未婚夫妻了,当然要出嫁从夫了。从今天起,我到哪儿你都得跟着。”

林惜辩驳道:“你都被赶出家门了,还要我跟着干什么?”

“留着哪天没钱了把你卖掉啊。”

“果然是禽兽!”

4. 彬彬有礼

夜黑风高,余路蹲在屋顶,此时如果让旁人看到,恐怕会把他当成采花大盗。余路也觉得自己挺像的,人在屋顶,目标是脚底下房间内的小姑娘,确实很像“采花大盗”。不过,他可没有歪心思,只是想确认一下林惜的安危。他们离开余家已经有好几天了,还在城里打转,但是他会每天换个地方住,以防余家的人后悔了追过来。再加上他们两人在城里都挺知名的,還是小心为上。

余路和林惜是分房睡——虽然他是不介意同房,但人家不乐意——余路只好每晚都这么过来确认两回,毕竟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免得林惜出什么岔子,到时候不好向老林交代。

他悄悄推开门,无声无息地进去,摸到床边,“啊——”手上被什么东西扎到,余路连忙点燃火烛,顿时一惊——他的手摸到了满是银针的枕头上,至于林惜,早就不见了。

难怪她白天忽然变得很温柔,嘘寒问暖……根本就是有计划的!

余路愤恨地咬牙,一根一根拔掉扎在手心的银针,总共十八根。

“好你个林惜,够狠的!”等找到了林惜,每一根都要算清楚账!余路气呼呼地往外走,手心隐隐觉得发痒,渐渐地遍及全身,痛痒难当。

“该死的……”林惜到底在银针上抹了什么?越是难受,余路的脸色便越阴沉,“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林惜不是擅长偷跑的人,毕竟还是养在深闺里的,而且她离开后肯定会去找老林,这样就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踪迹了。天快亮的时候,余路追到了城北的破庙,在外头发现了林惜的包袱。

包袱已经被打开来,胡乱地丢到地上,余路连忙冲进破庙。

破庙里空荡荡的,从后头传来了男人的咒骂:“这婆娘,还有什么招数没?”余路悄声靠近,接着又听见那人骂道,“该死的,你差点儿害得我们兄弟不举,别以为我会放过你……自杀?哼,死了我也照样玩儿你!”

透过破败的墙壁,余路看到了破庙后方几乎要夺走他呼吸的一幕——林惜被几个流氓逼到了墙角,看起来狼狈极了,手里除了一把刀子,别无他物。

那人骂骂咧咧:“又不是没被人玩儿过!余大少玩儿得,我们就不可以?”

一股汹涌的怒火直冲大脑,余路冲撞过去,飞起一脚踹开了距离林惜最近的流氓,迅速地夺走了林惜手里的刀子,然后才挨个儿把流氓们暴揍一顿:“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我余大少爷的女人你们也敢招惹?不想活了是吧?”边打边骂,把心中的恐惧和不满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余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来一步,林惜是不是就会受到伤害?或者,他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这与他对老林的承诺无关,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感觉到恐惧。

把几个人打成猪头,未来至少一个月不能自理,余路气势汹汹地走到林惜跟前:“叫你跟着我,你不信邪。你以为所有禽兽都会像我一样彬彬有礼……”不骂两句,没办法消弭心头的恐惧,可才开口,对上林惜湿润的眼睛,便再也骂不出了。余路别扭地哼了两下,才吐出三个字,“没事了。”

林惜咬着唇,眼泪哗哗地落下来:“他们说知道我哥在哪儿,谁、谁知道……”在余路出现之前,林惜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余路轻轻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都说了没事了。”

原想教训她一顿的,此刻一看见她的眼泪,便什么都训不出了。余路带林惜回到城里,然后通知官差去处理那几个流氓。

林惜惊吓过度,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两人回到住处,余路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你哥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接你。”言下之意,所以就不要乱跑啦,又说,“你好好休息,我在外头守着,不会有人闯进来。”

走到外头关上门,余路这才想起,他的手还痒着呢,刚才忘了问她要解药了。

林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一再地出现那几个流氓的脸,吓得她又睁开眼睛惊慌地看向门口。透过外头的光亮,她能清晰地看见余路守在门外。

余路前几天每天爬到屋顶偷窥她,林惜抓到过两次,他流里流气地解释:“为了保护你啊。”林惜根本不相信,吓得偷偷计划逃跑……现在回想,这么多天,如果余路真要下手,早得手了。他,是真的在保护她吧?

现在,看着他的身影,林惜发现心底的不安减少了。虽然余路太不正经,但此刻竟让她心里涌出暖意。

林惜悄悄地来到门口,打开门:“那个……解药。”

余路松了一口气:“还算你有良心……”刚才忘了问她要解药,又不敢进去,怕吓到她。难得正人君子一回,结果苦了自己,他正懊悔呢。

“你去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你别担心我会乱来,反正我身患隐疾,想乱来也来不了。”

闻言,林惜的脸色白了一下。

余路想起身体的问题,也咬紧了牙,克制着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没有能力给她幸福啊。

5. 死性不改

林惜一早买了材料回来,在厨房忙了一阵,做了些点心。这几天她老睡不好,余路便也没拖着她换地方住,直接租了一间房子,每天守在她的房外。

想到自己对他的误会,还对他下药……林惜很是自责,这些点心就当作是赔罪和报答了。准备好点心送到余路房间,他却不在,林惜放下盘子,正要离开,视线被桌上喝过的空杯子吸引了。

她拿起来细细一闻,脸色大变,是春药!

狗改不了吃屎!林惜在心里痛骂余路,却发现心中难以抑制地难过。她原以为,余路或多或少是喜欢自己的,原来都是错觉吗?

余路直到天黑了才回来,一身脂粉气,酩酊大醉地踏进门来:“林惜?你怎么也在?”余路脚步不稳,眼圈发红地看着她。林惜是来送信的,她才不要和这么好色的人在一块。不过这次她会在白天走,而且准备了很多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不论怎样,她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林惜生气地咬牙:“你……我诅咒你一辈子不举!”亏她还后悔给他下药,现在想来到底还是手软了,应该直接下毒药,或者干脆把他阉了,免得他继续为祸人间。

气急败坏地从他旁边经过时,余路忽然伸长了手抱住她,林惜挣扎道:“你放手!你把我当成那些花娘了吗……”

余路借着酒意,抱着林惜,胡言乱语起来:“林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脸上忽然落下泪来,“我想给你幸福的……可是,我不行……吃了药还是不行……”

啊?林惜停止了挣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娶你,可是我沒办法给你幸福……我以为吃药就行,结果……我怎么有脸娶你呢……”

林惜用力地举起两只手,拍在余路的脸上,捧着他的脸道:“你吃春药,是为了我?”

“林惜?”余路好似才认出她来,用力地睁着眼睛看她,也抬手捧住她的脸,“有一件事,我很久以前就想做了。”

“什么?”

“亲你……”

好像怕林惜会拒绝,他飞快地吻住她的唇。一下不够,还要再来一下。身体虽有隐疾,但内心对她的渴望,却是与日俱增的。林惜初时还挣扎几下,接下来便不再抗拒了。只是余路说的话很让人恼火,他一边亲一边醉醺醺地说:“你放心,我就只是亲一亲,不会干别的……因为我不行……”说到伤心处,似乎又要哭起来。

林惜干脆抱住他的脸,主动地亲回去。

“林惜……”

有人在唤她,声音有点儿虚,但又好像隐藏着笑意。林惜疲惫地睁开眼,忽地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除了最重要的一步,其他的事两人都做了。林惜捂着头,懊悔不已——好像还是她主动来着。完了,跟全城皆知的风流公子在一起久了,她居然也变得好色了!

而且,余路的酒品真的太差了,上一次是半夜偷袭她,这一次还哭哭闹闹……他不会是有意的吧?以他的为人,很有可能。

林惜捂着脸,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时耳边却传来男人遥远的声音:“林惜,穿好衣服了吗?”

林惜脸一红,这叫她怎么回答!

怕他等不及冲进来,林惜赶紧穿好衣裳,扭捏地打开房门——门外,一个男人被捆绑着,脸被打成猪头,比上次被余路教训的流氓更惨。看衣裳,这人就是余路本人,至于背对着她,甩着鞭子的某人……

林惜猛地一抽气,迅速地把门关上了!

她哥怎么在这种时候出现了!林惜羞窘不已,这时外头传来了老林的低喝:“想好了吗?要怎么个死法?”

余路有气无力地道:“真是误会。那本册子上写的,都不是真的,谣言也不是真的……”春宵“半”度,余路身心舒畅,虽然身体毛病依旧,但他依稀记得后来是林惜主动的,这是个不错的信号,他对未来又有信心了。谁知道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颈上发凉——远在外地的老林听到自家妹子在余家受尽虐待的消息,连夜赶回来,凶神恶煞地杀上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拖出去就是一顿暴揍。

揍完了又捆起来,拿出那本广为流传的小册子,一样一样清算,清算完继续揍。

余路只盼着林惜醒过来能救自己,谁知道……她又把门关上了!

这女人心太狠了,还是昨晚更可爱一点儿。

“有什么误会的?我让你照顾我妹,结果你照顾到床上去了?”老林气炸了。

余路试着解释:“呃,其实我不举,她还是清白的……”

“你都不能人道了,还招惹她?”老林磨刀霍霍,随时要砍过来。

再这么下去,外头就真要出人命了,林惜鼓足了勇气,推门出来:“哥,哥哥……”

6. 负心薄幸

当着林惜的面,老林也不好直接把余路弄死,虽然他很想。老林计划着,他可以治疗的过程中做点儿手脚,让余路吃点儿苦头。

谁知林惜根本不让他接近余路,还说要亲自照料他,情急之下更是口不择言:“我男人的身体只有我能碰,别人都不行,即使是哥哥也不可以!”听了这话,两个男人一个痛哭流涕,另一个感动不已。“知道你这么喜欢我,这点儿揍没白挨。”笑容太灿烂,余路整张脸都跟着抽痛不已。

老林偷偷地又揍了余路一拳,望着自家妹子心痛不已:“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送入虎口的……”

林惜挤出难看的笑容。她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她绝对不会让老林有机会替余路把脉。

一旦诊了脉,定然会发现余路不举的真相。

她来余家前,就听说过不少余路的传言,这家伙根本是个行走的女性祸害。入住余家的第一晚,余路大半夜回来,就闯进了她的房间——虽说是她开门慢了,但他也不能硬闯吧?还带了一身脂粉气……林惜惶惶不安,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离开之后,她偷偷迷晕了余路,然后以林家独门的施针法,成功地掐熄了祸根苗头。

一次施针可以维持大概半年。

以余路的变态性格,若知道是自己把他害得这么惨,肯定会百倍地偿还回来。林惜心中忐忑不安,悉心照料余路的同时,迫切地希望哥哥赶紧离开。

但是……

“让我继续把你丢在虎穴里?不可能,我要带你一起走!”老林发誓绝对不会再丢下妹子。他宁愿带她到北方去,苦寒之地又怎么了?会比待在禽兽身边危险吗!

林惜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最起码拖到施针的效果结束,但余路不乐意了:“把我全身玩遍了之后,就想撇下我走人?哼哼,没想到你比我更有当禽兽的天赋。”余路是赖上林惜了,这辈子不打算松手。

挨点儿打算什么,又不是没挨过,反正受了伤有林惜照顾。看她因为自己受伤而难过,其实他也挺爽的。

林惜进退两难,只能一边照料余路,一边防止老林暗下杀手。

整整一个月,在老林的有意为之之下,余路的伤势一直不见好。老林每天看着他招惹自家亲妹子,憋了一肚子火。不料生意那边出了状况,老林不得不暂时离开。林惜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余路。不过看哥哥对余路的态度,林惜也没敢直接表态,她是真的心疼余路身上的伤,只好借口说:“人家受伤都是因为我,总不能让人说我们林家欺负人吧?”

“多備点儿药,最好是毒药,他若敢乱来,直接毒死他。还有银针,你的技术我是放心的。”老林依依不舍,实在不放心把妹子放在禽兽的身边,他忍不住感叹,“你当时怎么不直接阉了他?”

“啊?”林惜愣了。

“要是你一到余家就把他阉了多好啊!施针什么啊,终究还是有后患的。”老林现在倒是想阉了余路,但看两人之间关系的发展,他的妹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他总要为她将来的幸福着想。

林惜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知道?”

“咱林家的针法,我会认不出来?”老林狐疑地看着林惜,“都说他不举,我怎么可能放心?”暴揍余路之后他就诊过脉了。

“呵,呵呵……”林惜嘴角抽搐,“那余路已经……”

“嗯,我当场就嘲笑他了。”

林惜觉得心累,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到底为了什么?余路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林惜懒得想了,她下定决心:“哥,我跟你一起走吧!”不管那个混蛋了,直接走人。

“不是吧?”老林震惊了,他的妹子居然也是个负心薄幸的人?

林惜笑了笑说:“该给他一点儿教训。”

尾声

此时的余路躺在床上,逍遥地哼着小曲儿,期待着林惜过来哄自己,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抛弃了。知道自己被林惜陷害才不举,余路挺不爽的,不过林惜对他十分照顾,又让他觉得挺享受的。

尤其,她好像很怕他知道这件事。

他就干脆假装不知道,让他哄着自己。余路决定了,要一直假装到她肯坦白的那一天。他可是很小心眼的。

久等不到人,余路出来寻,才发现自己被抛弃了。门上贴了一张纸,是老林的字迹,看样子是仓促间写下来的:“小惜跟我走了。”

他预谋等半年之期满了就成亲的未婚妻,就这么跑了?余路顾不得养伤,买了匹快马追了出去。他的未婚妻,必须留在身边,他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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