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我的“三转一响”故事

2019-01-21张衍荣

侨园 2019年1期
关键词:飞鸽缝纫机收音机

文 张衍荣

半个世纪前,也就是上世纪70年代初期,以“共和国同龄人”为主体的我们这拨人大多进入婚恋期。当时要想讨老婆,人家首先问你有没有“三转一响”?如果没有,几时会有?倘若答不上来,那对不起,“老婆”就归了别人。

为了解决“老婆”归别人不归自己的要命问题,人们就得千方百计去弄那套“三转一响”。

当时我身在远离家乡的“三线”工厂,既没有任何“背景”,个人能力也有限,因此,诸事就得依靠亲友,包括车间的师傅们,尤其弄“三转一响”更得仰仗他们了。

先说第一“转”——手表。当年手表可是“面子工程”,它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富裕的象征。也许你本人并不看重,可“老婆”及其两边的家人都在意呀!因此,我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去买表。

当时买表有两大困难:一是钱的问题,二是票的问题。

我月薪36元,上海表120元一块,北京表110元,天津表好像也是110元。我3个月工资加一块,即使不吃不喝也买不来一块表。父母都是农民,不仅帮不了我一文钱,还月月盼我寄钱回去补贴家用。这就是说,要指望我攒钱去买表,可真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当时上海表在国产表中是最好的,紧俏得很,买它要凭票,即“购货券”。为了早日买到表,我的师傅们就帮我凑钱。他们几经努力,好不容易凑足了买表钱。征得家父同意,我借路过武汉机会,在汉口中心百货商店买了一块北京牌手表,解决了第一“转”。

再说第二“转”——自行车。记忆中,“三转”里这一“转”是最难弄的。当时国内只有上海和天津才生产自行车,上海的“永久”“凤凰”和天津的“飞鸽”这三个牌子的自行车,外地老百姓要想买到它比登天还难。

当年我所在的工厂,谁要是买到一辆全链盒的“凤凰”28,那就跟抱得美人归一样被人羡慕。

我因为穷和没有“路子”,整天唉声叹气。工友蔡崇昭看穿了我的心事,一天,他问我到底想买不想买?我说,我没钱,就是有钱也没有路子买到啊!时隔不久,他在武汉休探亲假时打来长途电话,说车子已经给我买到了,是天津“飞鸽”28,全链盒的。我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他动用了姐姐、姐夫的层层关系,从市商业局弄到一个购车指标,把家里的钱先给我垫上。朋友帮忙帮到这份上,可真叫人喜出望外!

休假结束后,他又千里迢迢帮我把自行车托运到随县(今随州市)。当他骑着崭新的天津“飞鸽”,从随县火车站一路潇潇洒洒回厂时,我和几位工友像迎接新娘一样飞奔到厂门口迎接他。

车子在我手里用了两年,被很多借用的人搞得伤痕累累。但由于过于紧俏,我竟然以原价“倒卖”给了我的师傅。

第三“转”是缝纫机。在人们普遍做不起新衣服的时代,拆旧翻新、缝缝补补是家常便饭。因此,缝纫机成了家家户户的必备品。那个时候,上海产的标准牌、蝴蝶牌、蜜蜂牌等缝纫机市面上根本看不到,最后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弄到一台武汉产大桥牌缝纫机!

那“一响”指的是收音机。谁家有台收音机,不光自家听歌听戏方便,屋子里充满生气,还会引来街坊邻居高朋满座。因此,拥有一台收音机,从高中时代(上世纪60年代中期)起就一直是我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一梦想,我省吃俭用从助学金里抠点钱学装收音机,最初是矿石机,后来发展到晶体管机,再由单管到多管,即使下放到没有电的山区当知青也从未间断过。70年代初进工厂后,条件有了很大改观,不仅用电不再是问题,电烙铁、万用表等必不可少的工具也都齐备。可就是这样,因受晶体管等元器件质量影响,自己装的还是不行,稳定性灵敏度都很差,因此我盼望有一台由厂家生产的商品机。这个愿望直到结婚那年才实现,几个老三届工友凑份子,送了我一台六管二波段的半导体收音机。

我的“三转一响”就是这么得来的,如今想起这些往事不胜唏嘘感慨。今天,新中国已经走过70年的历程,老百姓的生活焕然一新了,我感谢党,感谢祖国,感谢这个时代……

猜你喜欢

飞鸽缝纫机收音机
老屋·缝纫机
Rough Ride
这是一台独一无二的收音机
收音机陪伴我成长
重庆筹建缝纫机博物馆
时光不老 风华正茂
时光不老 风华正茂
解读《巨型收音机》中的幻灭感
缝纫机也玩高科技
TDA7088T调频收音机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