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宗广 张凤全

【摘要】在我军众多的开国将领中，韩先楚上将是一位指挥风格独特的常胜将军，迄今已有多部表現其军旅生涯的影视作品，而电影《旋风司令韩先楚》更是其中的优秀之作。该作有别于常见的军旅题材作品，它没有回避高级军事主管在战役部署上的矛盾分歧，有关争论的场景几乎占据影片长度的近一半，再现了残酷军事斗争中决策过程的复杂实际。

【关键词】军旅题材；韩先楚；旋风司令

在我军众多的开国将领中，韩先楚上将是一位指挥风格独特的常胜将军。他在解放战争期间指挥的东野三纵（军），出奇制胜，所向披靡，甚至被对手称为“旋风部队”。如今已有多部表现韩先楚军旅生涯的优秀影视作品，如《解放海南岛》（39集电视连续剧，2010）、《旋风司令韩先楚》（电影，2011）、《战将》（30集电视连续剧，2014）等。笔者认为《旋风司令韩先楚》真实而有力地演绎了这位开国名将的传奇故事，可谓近些年来除了《亮剑》等优秀作品之外的又一力作，其理由如下。

一、着力突出的“矛盾戏”

1947年秋季，国民党新任东北行辕主任陈诚制定了“确保北宁路，打通锦承路，维护中长路，保护入海口”的计划，将其主要兵力部署在沈阳、长春、四平、锦州等交通要点上，实施“机动防御”和“重点防御”，声称要从中共手里夺回东北优势。此时，东北民主联军四纵副司令员韩先楚升任三纵司令员，东总交给三纵的作战任务是全歼防守在威远堡至西丰一线的国民党53军116师刘润川部。常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确立他在三纵领导地位与威望的第一把火究竟该怎么烧，韩先楚与三纵的老领导罗舜初政委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罗舜初认为，116师与53军其余两个师相距不远，互为犄角，为求稳妥，应避免两面受敌，我军宜就近歼灭西丰守敌，再向纵深扩大战果。韩先楚却力排众议，主张以主力长途奔袭，直插敌纵深威远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歼灭116师师部和1团，打乱其指挥，随后在运动中歼灭其余之敌。

我国以往的军旅题材影视作品，较多表现敌军将帅、将领之间的矛盾冲突，上下异心，彼此掣肘，这最后注定了失败的结局；描写我军的指挥员尤其是高级指挥员，往往是高瞻远瞩，雷厉风行，一声令下，万众应和。而《旋风司令韩先楚》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仅没有回避，而且着力突出“新来和尚”与“资深住持”之间的矛盾分歧，其争论的场景几乎占据90分钟长度影片的近一半，这种富有层次的“争论”，再现了残酷军事斗争中决策过程的复杂实际，令观众耳目一新。韩先楚，从四纵副职调升为第三纵队司令员，这令他和三纵政委罗舜初之间本就存在一种关系磨合的微妙之处，然而韩先楚初来乍到就一下子推翻罗舜初费心制定的稳妥作战方案，丝毫不顾及对方老资格的身份，这使得双方争执不下，以至于要通过党委扩大会议来表决。在党委扩大会议上，绝大多数与会人员支持罗舜初的作战方案。即便如此，韩先楚依然极力坚持自己的主张，双方僵持的局面几乎令人窒息。最终罗舜初决定把二人的作战方案同时上报，让东总最后决定执行哪一个方案。

学者黄式宪亦评价该作：“主创者叙事的智慧在于摆脱了就战役写战役的套路，将‘武戏文唱，先放开笔墨写纵队司令部高层就战略方案展开激烈争辩，着力揭示韩先楚作为名将的胆识、气度及其战略决策之魄力。”因此，着力突出的“矛盾戏”是影片《旋风司令韩先楚》的最大看点与成功之处。而电视剧《战将》对此情节的描述则逊色许多。

二、锦上添花的“配角戏”

电影《旋风司令韩先楚》对次要人物的塑造也很成功。在该片中，林彪出场不多，自然只能算是次要角色，但他的知人善任、用人不疑却给人深刻印象。至于三纵的广大士兵浴血沙场、不怕牺牲更是令人感动与难忘。最值得一提的还是在三纵的党委扩大会议上，那些立场鲜明、性格独特的师级指挥员们。

三纵七师师长邓岳，是韩先楚的湖北老乡，似乎应该首先站在韩先楚一边，他却出人意料地支持罗舜初的方案；李伯秋是三纵文化水平最高也是平日罗舜初最为倚重的一个人，他却旗帜鲜明地肯定韩先楚的方案。他的分析颇有理论水平：“我同意韩司令奔袭威远堡的方案。西丰似乎是敌人的弱点，其实并不一定就弱，打西丰是攻坚战，必然会有很大的伤亡。而威远堡似乎是敌人的强点，其实也并不一定就强，如果我们奇袭成功，便可以用最小的伤亡来换取最大的胜利。我认为韩司令关于强与弱的分析是很有辩证法的。”而邓岳的“反击”则符合他心直口快的特点：“打仗就打仗呗，扯什么辩证法，这里可不是什么大学课堂啊。”至于邓、李互呛，诸多批评韩先楚“赌气”“好大喜功”“搞针对”的情绪化发言，表面上看是这场争论中的不和谐之音，但恰恰是这些貌似人身攻击的发言，既表现了发言者的性格特点，也体现了我军官兵一致的原则。

1937年10月，毛泽东同英国记者J.贝特兰谈话时，总结人民军队政治工作经验即是官兵一致原则。它的基本思想形成于建军初期，早在1927年9月，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秋收起义部队在三湾改编时，就提出了破除封建雇佣军队管理制度和军阀作风，实行民主制度。此后，中国人民解放军继承和发扬这一优良传统并不断充实新内容。这些规章制度的建立和实行，对于继承和发扬官兵一致的传统，协调军队内部关系，巩固官兵之间、上下级之间的团结，增强部队战斗力等起着重要作用。因此，在三纵的党委扩大会议上各位配角能不拘身份畅所欲言，实际上是对官兵一致原则的具体诠释。

三、真情演绎的“救子戏”

韩先楚与罗舜初在作战方案上的严重分歧，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真诚的友情，战前的激烈争论与作战过程中的通力合作、惺惺相惜，这是真正的“君子和而不同”，表现出共产党人以大局为重的开阔襟怀。同时，与“矛盾戏”穿插进行、视点多次切换的“救子戏”，除了对刘、罗二位夫人作为母亲角色的成功塑造，实际上也是对这两位军事主官柔情一面的有力表现。韩先楚、罗舜初的孩子先后患病，高烧不退，他们在百忙之中未曾忽略对战友孩子的关心。韩先楚的孩子患病时，韩夫人刘芷对参与治疗的日本医生有严重抵触情绪，拒绝接受其对孩子进行治疗，罗舜初则通过电话耐心给她做工作，消除了她的思想顾虑。罗舜初的孩子病情危急时，韩先楚则嘱咐下属千方百计遍寻特效药，在孩子不幸夭折后还倍感歉疚，在战场上对病倒在担架上的罗舜初说“我欠你的”。简单朴实的一句话，蕴含着极为丰富的感情。如果说围绕作战方案的争论是一场“武戏”，那么救治孩子则是一场“文戏”。这样“武戏”为主，“文戏”为辅，文戏与武戏、前线与后方穿插进行，刚柔相济，极大丰富了影片的表现力。

【参考文献】

[1]黄式宪.拓展银幕形象的美学境界[N].光明日报，2012-05-17.

[2]任殷.电视电影：在坚守中开拓新天地[N].人民日报，2012-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