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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主义视域下的电影《鸟人》探析

2018-11-24黄怡

北方文学 2018年26期
关键词:鸟人自我后现代主义

黄怡

摘要:后现代主义是对传统本质主义的一种解构,其突出地表现为对西方现代主义特征的解分化。第87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奖《鸟人》运用长镜头技巧与荒诞的主题内核,展现出后现代电影的视觉呈现特点与哲学内涵。本文试从后现代主义视域对《鸟人》的镜头运用、剧情片段及人物塑造进行全面剖析,进而揭示电影《鸟人》对现实的批判以及对“人”的存在性的思考。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后现代艺术;解构;鸟人;自我

墨西哥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执导的电影《鸟人》,获得第87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在内的四项大奖。影片讲述了男主角瑞根曾经是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他饰演的“飞鸟侠”角色深入人心。如今年过半百的瑞根转战美国百老汇,渴望以舞台剧演员的身份回归艺术的殿堂并重新得到大众的喜爱。然而,时代的改变以及突如其来的遭遇都让瑞根陷入一次次的窘迫处境。最后,当身边的人都为他的成功感到兴奋时,他终究在挣扎与不安中选择了从医院窗户纵身一跃,飞向他的自由……

无论从电影叙事,还是从人物塑造以及视听语言,电影《鸟人》都充满着强烈的荒诞性,它具备着后现代艺术的审美特征以及哲学内涵。本文试从长镜头技巧、剧情片段以及人物塑造三个角度对该片进行分析,进而揭示《鸟人》对现实的批判以及对“人”的存在性的思考。

一、“解构”真实与幻想:长镜头技巧的运用

电影学家巴赞认为长镜头的语言表意功能是为了尽可能再现客观的真实场景,并尽可能排除制作者的主观意图。电影《鸟人》中的长镜头绝非真正意义上的一镜到底,但它运用后期剪辑及特效实现了视觉上的流畅叙事。那么,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既然长镜头的根基是“再现”,为何《鸟人》中男主角瑞根在真实与幻想的场景时没有运用蒙太奇手法的变化来进行过渡,而是运用长镜头完整地展现这两种场景的连续变化?

这里,不得不从后现代主义的认识观念中去解析《鸟人》“长镜头”技巧运用的意义。后现代主义完全摧毁了西方“形而上”的哲学传统,现代主义的主客体对立观念到了后现代语境中被完全的解构了。比如,《鸟人》中的舞台剧原著是20世纪60年代美国作家卡佛的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电影运用此本小说目的不在于其内容和主题,而是因为小说的“极简主义”风格。极简主义艺术试图消解作者对观者的主观意识灌输,追求作品意义的无限开放,让观者成为参与建构作品的一部分,作品的“主体性”特质随之消失。这种极简主义的艺术风格在影片中不仅表现为人物造型的粗糙感,最重要的还是改变了“长镜头”语言“再现”和“还原”的美学原则:利用长镜头打破瑞根所处的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并将其完美融合。因此,此时长镜头的运用让“感官的真实和经验逻辑的否定性判断形成反讽,使得观众深深震惊于视听技术所造就的影像奇观。”[1]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鸟人》对长镜头美学原则的颠覆性运用实际上表现了后现代主义艺术的审美特征,并由此种“颠覆性”而为观者呈现了一部精彩绝伦的视觉奇观电影。

二、走向大众化:《鸟人》剧情片段对现实的投射与讽刺

杰姆逊在《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一书中将西方三种社会形态对应了三种文化形态。这三种文化形态中,晚期资本主义出现的是后现代主义。晚期资本主义基于跨国化的文化扩张,文化形式同时适应或满足全球化、地方化的大众需求。因此,后现代具备兼容多元文化的属性。这样一来,后现代文化不得不导向一种平面感,在艺术方面呈现出对作品浅层的“表述”(物性特征)而拒绝挖掘深度的意义,于是后现代真正解构了“意义”和“本质”,继而后现代艺术走向大众化。《鸟人》的叙事中有很多展现后现代大众化特征的情节片段,并对现实进行了投射和讽刺,接下来选取两个情节进行简要分析。

在电影《鸟人》中,瑞根在面对一群记者的公关采访中提到了法国哲学家罗兰·巴特,其中一位女记者却全然不知,当然她也对哲学问题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她向瑞根抛出一个八卦话题:“据说您对自己注射幼猪的精液,是真的吗?”瑞根对此问题措手不及,他想要尽力解释这种说法的荒诞并提问是谁说的,女记者非常肯定地回答是“本州八卦前沿”发的推特。其实,瑞根接受采访的目的是为了赢得观众对此部舞台剧的关注,并且他也希望通过采访让大众认识自己具备成为“艺术家”的潜质。然而,正如当下的新闻,“标题党”、“娱乐八卦”是大众所喜爱的,瑞根的艺术家形象并未在记者的采访中得以建立,他仍旧是被媒体和大众嘲讽的“过气明星”。这个采访片段,尽管现场是杂乱的布景,但基于这种生活化的设计理念却让观者感受到在大众文化面前,瑞根“过气明星”的标签是他成其为商品的符号也是他的“资本”和“卖点”。

再来看下男主瑞根裸奔的片段。在试映会休息的片刻,瑞根裹著袍子到百老汇后门抽烟休息,一不小心门却关上了,他的袍子被卡在了门上,怎样挣脱都取不出来,他没有带手机并且叫喊工作人员也无人应答。最后一幕的表演即将开始,瑞根只好慌张地穿着内裤就在街头“裸奔”,选择从百老汇剧院的正门进入。纽约的街头人头攒动,人们高喊瑞根的名字并举着手机拍下这一幕。演出结束后,瑞根的女儿说他裸奔的视频上了YouTube的“头条”,在网络和媒体的报道中瑞根的行为成为大众狂欢的焦点。后现代的“狂欢”不是巴赫金提出的极具现代主义品格的“非理性狂欢”,而是哈森认为的一种“一符多音”的荒诞气质。[2]在这种狂欢的催动下网络世界让大众得以将内心的压抑释放,后现代的日常美学化让瑞根成为被网友们随时随地观看的对象,他内心认同自己属于高雅舞台上的艺术演员,但荒诞的是他只不过是网络和日常生活中供大众戏虐的“裸奔”老头。

三、展示一种现实的荒诞:男主角丢失的“自我”

影片开始时有一段卡佛小说里的话:“此生得到你所想要的了吗?是的。那么什么是你想要的?叫自己为人所爱,觉得自己被人所爱。”当看完这部电影后,反过来再看这个开头部分就能了解这段话说的是瑞根的心愿:让自己重获辉煌并成为受他人尊敬和爱戴的演员。可是,在实现心愿的过程中却看到瑞根自身的矛盾。一方面,瑞根自认为能凭借高雅的舞台剧演员形象摆脱曾经塑造的爆米花电影形象“飞鸟侠”,并重获观众的赞美;另一方面,“飞鸟侠”的阴影以及时代的变化又让瑞根急功近利的成名欲望被点燃。于是,当他幻想自己飞翔在纽约上空时,他内心的欢愉和尽收眼底的城市繁华其实全是欲望——这样的“飞翔”与现代艺术的浪漫和自由彻底决裂,实际展现出商品化时代的资本逻辑。所以,瑞根的心愿是纯粹的,但现实逼迫他终究活在挣扎与痛苦中。在这场资本的设计下,瑞根是没有自我的,或许他迷失的自我只被他的女儿:萨姆悲泣而又释然地趴在窗台望向天空,似乎看到父亲自由的身影。

影片借助瑞根的人物形象批判了当下电影工业中种种不合理的现象,同时揭示了后现代语境中“自我”是如何被解构的。所以,当我们在讨论《鸟人》的时候,《鸟人》通过解构瑞根的“自我”让观者思考我们的自我意识是否同样被解构?荒诞的影调背后其实折射出影片对“人”的存在性的思考,并从反思中给予人性关怀。

参考文献:

[1]陈佑松.后现代语境中的奥斯卡:《鸟人》的互文与解构[J].当代文坛,2016 (1):41.

[2]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4:383.(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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