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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围城》的围困式人生

2018-11-19王安荣

现代交际 2018年20期
关键词:围城人生

王安荣

摘要:《围城》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部重要的具有现实意义的文学作品,该作品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影响着中国当代文学的创作,本文以主人公方鸿渐为例,分析围困式人生的具体呈现以及对新时代人生的启示意义。

关键词:《围城》 围困 人生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8)20-0090-02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没有采用宏大叙事的方法去展现20世纪40年代的围困式人生,也没有用宏大题材来反映这个“围城”,而是在平凡生活的琐碎中寻找创作原型,钱先生笔下人物都是普通生活中平凡琐碎的人生际遇,但表现出来的是却是围困式的人生状态。

一、何为“围困”

简单地从《围城》的题目来看,“围城”这个字眼本身就包含了包围、无力挣脱的含义。钱先生写道:“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结婚犹如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1]在这里,钱先生为读者点明了“围城”的含义,同时又提出了“围困”的人生命题,就是被包围、被困住却又不得不坚持生活的人生方式,因为这样一个围困式人生是源于个人生命历程的建构。

钱钟书在《围城》序言中这样说道:“在这本书里,我想写现代中国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写这类人,我没忘记他们是人类,只是人类,具有无毛兩足动物的基本根性。”[2]纵观《围城》,全文没有太多浪漫的情节,也没有巧夺天工的叙事技巧,钱先生在写一类人,一种生活状态,一种我们读完作品才猛然发现的看似巧合、实则必然的真实生活。钱先生在作品中没有大力宣扬对理想生活的向往,而是在现实的基础上来反思人类真正的生存状态,一种真实的围困状态、“围城”模式,从而表示出围困式人生对人类的启示。钱先生在《围城》中用大量的笔墨描写了“围城”中的生活场景,把作品背景定格在四十年代,通过一系列的社会动荡来展现具有特殊时代韵味的围城生活。在作品中我们能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活跃在这个暗淡的、风起云涌的社会中,仿佛社会依然像老火车一样在不紧不慢地咣当着前进,作者用片段式的笔法为读者营造出一种慢节奏的阅读状态,让我们好好地欣赏上世纪40年代的“生活图景”,体味不同人生状态里不断冲出围城,又进入另一种围城的无奈,而这些无奈却是相似的,都在想努力突破现有的“围城”。

二、围困式人生中的典型代表

《围城》的主人公方鸿渐就是围困式人生的典型代表,是《围城》中渗透出的“围困”意义下典型的包含者。方鸿渐在作品中出场的身份是留洋归来的、且没有拿到学位的知识青年。他是一个逃避问题、逃避现实的人,同“五四”以来的广大积极上进的留学青年完全不同,他只在乎自己是否有自由松散生活。正因为这种逃避的心理,才造就了方鸿渐在人生道路上不断地进入一座围城,却又逃离它,冲破它,最终形成一个围困式人生,一个循环模式。

面对围困式人生,方鸿渐不仅在身体上逃离,他心灵的逃离也十分明显。留学归来后,他逃避着苏小姐的爱意,爱着唐晓芙却不敢表白,不敢面对真实的内心,最后在遭到唐晓芙的拒绝后,落荒而逃,和赵辛楣一起到三闾大学任教去了。他的这种逃避不断表现在情感上、事业上、生活上,在工作和生活上总是被身边的人拉着向前走,他的人生在被别人围困,也被他自己围困,因此在他身上就格外显现出一种围困式人生。

这里需要点明的是,方鸿渐的围困式人生可分为两个阶段。以方鸿渐去三闾大学任教为节点,把《围城》简略地分为前后两段,方鸿渐前半段是混沌着自给自足式的人生,生活虽然单调,但也还是有自己的小快乐,且在苏文纨和唐晓芙的爱情上来回游荡。后半段是他到了三闾大学之后,他是在清醒地痛苦着,看到学校里的乌烟瘴气、尔虞我诈,完全是一个浓缩版的官场现形,烦躁和孤独时常困扰着他,因此他又一次逃离这个被围困的教学生涯,进入到同孙柔嘉的婚姻围城里,然而当生活褪去色彩,他又痛苦地发现,原来自己最终还是进入了“围城”,又踏上了围困式的人生道路。所以说,“‘某一类人物的人生‘围城模式,是揭示人物命运之迷和启示人生之路的深邃的社会哲学命题。”[3]

三、围困式人生的启示

生活在继续,人生也就难免会有“围困”,《围城》中的围困色彩也是作品的一大亮点,钱先生究竟要通过“围困”来表现什么?解志熙说:“作者在《围城》中进一步把思想批判意向和审美观照方向指向了整个人类存在——人类历史、人类文化以及人的基本根性等”。[4]确实,《围城》谈到很多关于人生道路的问题,提到了关于现代人类文明的问题,特别提出了现代人生的生活状态。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现代文明的基础上,进一步思考钱钟书先生为我们展现出的一种围困式人生。

当下有部分学者认为《围城》表现出较强的悲剧意识,笔者认为可能存在这一层面的意蕴,但是悲剧意识并不是钱先生想主要表现的部分。相比较而言,我们在《围城》中并没有过多地体会到钱先生把方鸿渐作为一个悲剧意义上的人物来塑造,他和文学上具有典型特征的悲剧人物是有很大不同的,起码他们有一个明确意义的悲惨结局,而方鸿渐并没有。既然这种围困式人生不算真正的悲剧,那我们能从这样一个围困式人生中得到哪些启示?其实纵观整部作品,钱先生并没有真正对围困式人生作出哪些指引,也没有让主人公有一个明确的结局,也包括作品中的各色相关人物,都没有一个交待性的结局,这正是先生留给我们的思考,为什么作品是这样一个看似很无力的结局?作品最后这样写道:“那时候鸿渐在回家的路上走,蓄心要待柔嘉好,劝她别再为昨天的事弄得夫妇不欢;那时候,柔嘉在家里等鸿渐回家来吃晚饭,希望他会跟姑母和好,到她厂里做事。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包涵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5]

时间的轨迹中无意包涵了许多相似的人生,进一步地讲来,钱先生写围困式人生就是让当时的人们看到什么是“围城”、什么是“围困”,他没有为围困式人生指明方向,也没有在结局时对当时动荡的社会说出妙言警句,钱先生的这种做法让作品具有了时间意义,具有了反衬效果,他让读者去思考人生困境,并在方鸿渐这面镜子前仔细揣摩被围困的人生。钱先生不像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作家一样,急于为大众指明人生道路,他只是在小节奏的生活常态中,把作品推向了结局,从而在不被读者察觉的情况下,展现出一个个“围城”,而这些围城恰恰是人人都要踏入的,都不能逃避的。这样,“围困”就成为无从被躲闪的,因为我们要生活,生命要继续。

四、结语

面对“围困”,笔者认为新时代的青年应清醒地认识到,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躲不开、挣不掉的必经的城堡,都有一个个看似华丽、实则烦闷的围困式人生。《围城》中给读者展现的围困式人生,真正的启示就在于写出了“围城”困境、表现出围困式人生。在围困式人生中,我们与其痛苦地被围困,不如平静地面对人生道路上一个个困境,我们当代人应该在围困式人生中看到自己,看到镜中的我们是否也像方鸿渐一样在游散、在逃避。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是围困式的,而围困要由自己去建构、自己去突破,这便是《围城》留给当代人最宝贵的一面。

参考文献:

[1][2]钱钟书.围城[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

[3]温儒敏.《围城》的三层意蕴[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9(1).

[4]田蕙兰,等.钱钟书杨绛研究资料集[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5]解志熙,人生的困境与存在的勇气[J].文学评论,1989(5).

责任编辑:孙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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