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晋娜

(四川旅游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0)

“十二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业规模上稳步扩大，品质上不断提升，品牌化、国际化、多点化成效初显，取得了引人瞩目的成绩。为推动高效优质发展，四川省会展业提出了“以成都为中心，以西博会为龙头，不断引进国外品牌展会，积极打造本土特色展会”的发展理念。目前四川省会展人才的存量与结构如何？会展人才是否能满足将四川建设为会展强省的发展需求？上述问题成为四川省会展人才培养迫切需要回答的问题。

笔者采用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四川)(http://gsxt.scaic.gov.cn/notice/home)调查后进行统计，截至2016年底，四川省工商局登记注册企业经营范围中包含“会议展览”“展览展示服务”“会议服务”的企业万余家；其中以会展业务为主营业务的注册企业近3 000家，涉及会展项目的主办、承办、场馆运营、设计搭建、展会服务等各个方面，从业人员约8万人，经四川省会议展览业协会调研数据得知，其中核心会展人才与专业会展人才共计约3万人。

针对人才问题的研究，多数基于“经济发展决定人才需求”这一假设。随着四川省会展业的发展，人才需求、人才供给均会发生动态变化，人才供需矛盾也将随之而变化。因此，有必要从动态视角出发，对四川省会展人才供需问题进行趋势分析：供需现状与发展趋势如何？哪些问题会随着人才供需的发展得到缓解？哪些问题不仅不会缓解，反而会进一步加剧；抑或随着人才供需的发展，产生新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在制定人才发展战略时，找到解决人才供需问题的真正突破点。

1 四川省会展人才供给现状及发展预测

众所周知，按照会展项目实施流程的具体工作内容，可以将会展人才划分为会展策划人才、会展运营人才、会展营销人才、会展设计搭建人才、会展服务人才*本研究中的会展服务人才主要涵盖场馆公司、专门从事展会项目服务代理的公司(如主场服务商、展位销售商)等的服务人才。而物流、翻译、法律咨询、旅游、酒店等支持型服务公司的服务人员，不纳入其中。5类。其中会展策划人才属于核心会展人才；会展运营人才、会展营销人才、会展设计搭建人才、会展服务人才属于专业会展人才；而部分参与会展活动的广告公司、翻译公司、酒店宾馆等单位的从业人员，构成会展活动的其他从业人员。本文的会展人才界定为由核心会展人才和专业会展人才共同构成。

一个地区人才的供给不外乎“外引”与“内培”两种方式。在人才引进方面，虽然四川省会展业在近些年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绩，但与北、上、广等一线会展城市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同时，四川省地处西南，在人才引进上本就存在劣势，四川省也未出台针对会展业的专项人才政策，因此人才引进在四川省会展人才供给中的作用并不明显。而在人才培养上，主要包括企业自主培养、社会机构培训、高等院校培养等几种方式。

1.1 企业培养力度不够，缺乏持续性、系统性与开展能力

笔者通过走访企业、问卷调查发现[1]，四川省会展企业在进行人才自主培养时，存在以下问题：第一，企业重视度不够。被调查企业中，仍有企业对员工秉持“拿来就用”的态度。第二，培养缺乏持续性。被调查企业中，半数以上企业不会对老员工进行培训。员工在更长的职业生涯中，只能是“干中学”。第三，培养缺乏系统性。在培训内容上，多集中在企业文化熏陶、职业发展培训、入职心态调整等几个方面，缺乏系统的入职培训设计；在培训对象上，更注重对管理人员和新进职工进行培训，缺乏系统的人才培养规划。

目前，越来越多的企业意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也有意愿培训员工，但又面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困境。首先，目前四川省会展业在新常态下呈现出新特点、面临着新任务[2]，此时的会展企业竞争压力大，业务繁忙，难以有更多精力精心策划、组织实施针对员工的持续系统培训；其次，术业有专攻，企业自身开展培训难免存在缺乏系统性、理论深度不足等问题。综上，企业在会展人才自主培养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仅依靠企业自身，在短期内将难以得到彻底的解决。

1.2 社会培养机构缺乏，职业认证培训承认度低

会展人才的社会培养，途径主要有专业机构的针对性培训与会展人才的职业认证培训。在专业培训机构方面，经调查，四川省专门针对会展人才进行培训的专门机构较为缺乏，2016年仅有四川省会议展览业协会、成都市会议及展览服务行业协会针对会员单位开展的6次培训，如表1所示。可以看到，存在“培训覆盖率低、培训地域过于集中、培训针对性强但系统性差”等问题。

表1 2016年四川省会展人才培训情况表

在职业认证培训方面，四川省商务发展事务中心具有“全国国际商务会展员”“会展职业经理人”的培训资格。但据中心负责人介绍，近几年参培人数逐年下降，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此类认证社会承认度低，并未成为会展专业学生、会展从业人员的“点金石”。

本土培训机构缺乏、培训内容缺乏系统性与预见性、职业认证社会承认度低等问题的解决，一方面需要市场力量进行调节，另一方面也需要政府主管部门的有效引导。现状下，四川省会展人才的社会培养在短期内难以有较大的改观。

1.3 高等院校成为会展人才供给主渠道

截至2016年底，四川省开设会展类专业的高校共计10所。各校会展专业毕业生在“十三五”期间呈逐年上升态势，将累计培养本科层次会展人才1 520人、专科层次会展人才658人，具体如表2所示。

表2 四川省各高校“十三五”期间会展专业毕业生人数统计表

数据来源：各高校会展专业负责人提供。

① 成都信息工程大学与四川旅游学院的会展经济与管理专业均从2014年开始招生，因此2017年无会展专业毕业生。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与四川文化艺术学院的会展经济与管理专业均从2016年招生，因此2017—2019年无会展专业毕业生。

② 专科高校的会展策划与管理专业培养期为三年，2020届毕业生应是2017年入校，截至课题完成时，还未招收2017级会展专科生。因此，四个专科院校2020届毕业生的数据为估测数据。

从数量上讲，会展人才培养的三种方式中，企业培养“心有余而力不足”，社会培养“缺乏机构、承认度低”，因此，高校将成为会展人才供给的主渠道。但高校在人才培养中也存在“实践能力薄弱”“技能知识不扎实”等问题[1]。高校要在四川省会展人才供给中切实担负起主力军的重任，不仅要在人才数量上增大培养力度，关键还需结合行业特点，在人才能力与素质养成、人才与行业需求相符度上做出更大的努力。

2 四川省会展产业人才需求趋势分析

2.1 总量有缺口且有扩大趋势

依据展会数量、展会面积等会展业发展指标对四川省会展人才需求总量进行预测。

2.1.1 基于展会数量的总量预测

2015年，四川省年举办展会645个。通常情况下，一个国际性展会需要会展专业人才70～90人[3]，据此，四川省会展业应有专业人才4.5～5.8万人。目前，四川省会展专业人才仅3万余人，存在1～1.5万人的缺口。

“十二五”期间，四川省年举办展会活动不断增加，但增速有所减缓。根据成都市博览局调研数据，成都作为核心城市，年举办展会数量约占全省的80%左右，本文以成都市2011—2016年年举办展会数量(图1)为基础，估算四川省年举办展会的发展趋势。

图1 2011—2016年成都市年举办展会数量及增速统计图

数据来源：成都市博览局统计数据。

如图1所示，成都市2011—2016年年举办展会逐年增加，但2014年以后增幅下降较为明显，仅保持了约2.4%的年均增速。又由于四川省各市州会展业的崛起，根据四川省会议展览业协会调研所得数据，估测四川省年举办展会增速约为3%，“十三五”期间需新增会展人才如表3所示。

表3 基于展会数量的四川省会展人才需求预测

综上，按照展会数量预测，“十三五”期间，除由于新增展会每年需新增会展人才约1 400～1 900人外，还需补足存量缺口1万余人；整个“十三五”期间，需新增会展专业人才1.7～2.5万人。

2.1.2 基于展会面积的总量预测

为推动四川省由会展大省向会展强省的转变，2012年中国西部国际博览城作为省重点项目开工建设。2016年，共计57万m2的一期工程国际展览展示中心已建设完成，于2017年投入使用。

英联邦展览业联合会调查结果显示：每增加1 000m2的展览面积，可创造近百个就业机会。2017年，中国西部国际博览城投入使用，这使四川省新增展览面积57万m2。据此，预估“十三五”期间，整体可创造约5.7万个就业机会。按照会展专业人才占比约40%进行预测[注]数据来源：四川省会议展览业协会调研数据。，需新增会展专业人才2.28万人，平均每年需新增5 700人。

2.1.3 人才需求总量预测结论

综上，目前四川省会展人才存量难以满足产业发展需求，存在1万余人的缺口；随着“十三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业的持续发展，对专业人才的需求将进一步加强，保守预测需新增1.7万人。

2.2 对拥有专业学科背景的应用型人才需求大

2.2.1 对本科以上学历的会展人才需求大

目前，四川省会展产业从业人员的学历以专科为主。由于四川省会展业在新常态下呈现出新特点，在此背景下，企业间竞争将进一步加剧，“品质提升”“服务优化”“行业细分”“品牌建设”等将成为企业获得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手段。竞争方式的升级，对本科及以上层次会展人才的需求将会增大。

2.2.2 对科班出身的会展人才需求大

通过走访企业、问卷调查发现，目前四川省会展专业人才的匮乏已经严重制约了企业的成长、产业的发展；“十三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业“中高速增长、品质提升、结构优化”的发展特点[2]有赖于专业人才的持续涌现。而目前会展产业从业人员的专业背景除会展外，还包括工商管理、旅游管理、国际贸易、艺术设计、市场营销等，科班出身的人才较少。为推动产业的优质高效发展，从学科角度讲，科班出身人才占比须不断提高。

2.2.3 对应用型人才需求大

从人才类型角度进行考察，会展服务人才为“操作型”人才，此类人才往往通过简单培训即可胜任岗位工作；会展运营人才、会展营销人才、会展设计搭建人才为“应用型”人才，此类人才的工作主要是通过应用所学的知识、掌握的技能来完成，需要具备一定的理论知识、能力架构及综合素质；会展策划人才应为“创新型”人才，其工作内容主要为会展项目市场调查、可行性分析、项目创意与策划等，工作内容对人才的创新性要求较高。新常态下，四川省会展产业内部竞争程度大幅度增强，竞争方式将逐步从价格竞争向提高产品质量、进行消费群体细分、提供高质服务等非价格手段转移。竞争方式的升级，对会展运营人才、会展营销人才、设计布展人才等“应用型”人才的需求将大幅增加。

3 基于动态视角的四川省会展人才供需矛盾分析

动态对比四川省会展人才的供给与需求发展趋势，会发现在数量、结构上二者间均存在矛盾。

3.1 数量缺口将持续扩大

目前四川省会展人才存量难以满足产业发展需求，存在缺口。“十三五”期间，需求方面，四川省会展人才保守估计应增加1.7万人；供给方面，同期会展专业毕业生累计约2 178人。在会展专业毕业生全部就职于会展产业的假设下，二者仍存在较大差距。综上，“十三五”期间，仅靠高校会展专业毕业生的供给，人才缺口将持续扩大。

3.2 结构失衡趋于严重，优化难度增加

3.2.1 学科结构仍难实现优化

“十三五”期间，供给方面，会展专业毕业生约2 178人；需求方面，保守估计会展专业人才总量需增加1.7万。在毕业生全部就职于会展产业的假设下，仅占需求总量的12.81%。而且，四川省会展专业毕业生的专业对口率并不高，以四川大学等综合性大学表现尤为明显。根据各高校会展专业负责人提供数据，以全省平均专业对口率40%进行估算，“十三五”期间进入产业的会展专业毕业生约872人，仅占需求总量的5.13%。可见，在学科结构上，“十三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产业从业人员学科背景广泛、会展专业人才比重低的现状仍难得到有效改善。

3.2.2 学历结构进一步失衡

高层次人才供给方面，目前仅四川大学与成都学院进行会展研究生培养，且规模较小，预估“十三五”期间研究生毕业生约20人。结合表2可知，“十三五”期间高校累计培养本科以上会展人才1 540人。在毕业生全部就职于会展业的假设下，仅占需求总量的9.06%。可见，仅依靠省内高校会展专业本科以上毕业生将导致学历结构进一步失衡。

3.2.3 操作型趋饱和，应用型缺口大，高素质人才匮乏

从高等院校培养人才定位角度来讲，专科层次高校往往定位为培养“技能型、技艺型、经验型人才，要求熟练掌握岗位操作技能”，可看作“操作型”人才培养的主力；本科层次应用型高校往往定位为培养“懂技术、会应用、善思辨的行业技术专家和管理者”，可看作“应用型”人才培养的主力；本科层次研究型高校与研究生层次高校往往定位为培养“研究型和学术型人才，追求高层次、高水平、宽基础，适应面广”，可看作“高素质”人才培养的主力。按此观点，依据表2可知，“十三五”期间，四川省“操作型”会展人才供给约为658人，“应用型”会展人才供给约为955人[注]“应用型”会展人才供给纳入统计的院校为成都学院、四川旅游学院、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四川文化艺术学院四所高校的本科层次会展专业毕业生。，“高素质”会展人才供给约为585人[注]“高层次”会展人才供给纳入统计的院校为四川大学、四川农业大学、成都信息工程大学三所高校的本科层次会展专业毕业生，以及四川大学、成都学院研究生层次会展专业或方向毕业生。。

“操作型”会展人才，如会展服务人才，往往通过简单培训即可胜任岗位工作，并不一定必须要会展专业毕业生。此类人才在新常态经济增速放缓的大背景下供给较为充分，可以预见，虽然高等院校“操作型”会展人才供给与需求相比数量较少，但就全社会而言，此类人才在“十三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业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将趋于饱和。

“应用型”会展人才，如会展运营人才、会展营销人才、会展设计搭建人才，其工作主要是通过应用所学的知识、掌握的技能来完成，需要具备一定的理论知识、能力架构及综合素质，且通常需要有会展行业3年以上的从业经验才能胜任。“十三五”期间，955人的应用型会展人才供给，再由于专业对口率、人才流失等因素的减少，与应用型会展人才需求增大之间将存在巨大差距。

“高素质”会展人才，如会展策划人才、高端会展管理人才等，是会展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构成，需要具有较强的创新能力、5～8年以上的会展行业从业经验，更多依赖于会展企业的自我培养，并不是会展专业的毕业生就可以直接胜任的。因此，表面上“十三五”期间，高素质会展人才供给量约为585人，再由于专业对口率、人才流失等问题的影响，可以成长为“高素质”会展人才的屈指可数。可见，高素质会展人才的匮乏问题，在“十三五”期间并不能得到有效缓解。

3.2.4 产业聚集效应明显，会展人才仍聚集于成都

由于会展产业的发展要受到一个地区的区位条件、经济条件、基础设施条件、城市公关条件、会展场馆条件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因此并不是每个城市的会展业都能得到同步的发展。

从产业组织的空间布局角度考察四川省会展产业布局，笔者经过对四川省会展业近千家企业进行梳理，2001-2009年之间，四川省会展业新增企业189家，其中成都市占97.35%；其余20个市州共计新增5家，仅占比2.65%。截至2016年底，近千家代表性企业中，成都市833家，占总数的85.35%；各市州合计143家，占总数的14.65%。可以看到，随着产业规模、市场领域的扩展，四川省会展业活动的地域空间逐步扩大，但成都市作为核心城市的地位并未动摇。同时，距离成都较近的绵阳市有企业38家、德阳市11家、遂宁市13家；距离成都较远的阿坝州、甘孜州则没有代表性会展企业。据此，“十三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业空间布局上将仍以成都市为核心，产业聚集效应继续凸显，成都市仍将是会展人才的主要聚集地。

4 四川省会展人才发展战略分析

通过对会展人才供需矛盾的动态分析，可以看到，四川省会展人才的发展战略应在“注重数量的弥补”的同时，“注重人才结构的优化”。为推动四川省会展业的健康优质发展，可构建四川省会展人才队伍“政府引导下的一核心两主力”优化模式(如图2所示)。

图2 四川省会展人才队伍优化模式图

其一，“十三五”期间，四川省会展人才的规模是否合适、结构是否合理，均以是否能促进企业的健康发展，进而推动产业的优化升级为评判标准。因此，四川省会展人才队伍的优化理所当然应以企业为核心。其二，“十三五”期间，高等院校作为四川省会展人才供给的主渠道，必将成为四川省会展人才队伍优化的主力之一。四川省专门针对会展人才进行培训的专门机构较为缺乏，主要由专业协会开展相关培训工作。会展业发达国家之一的美国，就是由其专业协会负责会展职业认证培训[4]，借鉴其先进经验，四川省专业协会也将成为四川省会展人才队伍优化的主力之一。其三，由于企业、高校、协会等市场主体在会展人才供给或需求时，往往是根据市场信号采取自发行为，难免具有滞后性与盲目性，为推动四川省会展业新常态下的健康优质发展，实现四川省会展人才队伍“十三五”期间结构与质量的优化，需要政府主管部门对各市场主体的行为给予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