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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友仁的诗

2018-08-28

滇池 2018年8期
关键词:哀牢山水花五味子

苏友仁,哈尼族,80后,居住于哀牢山中的袖珍小城——双柏。始终保持对文字的敬畏与珍惜,始终忠诚于自己的内心,始终践行着“文如其人”的基本遵循。生命是这样的垂青,我将不遗余力。多偏重于散文及散文诗。

五味子

暴戾、咆哮、歇斯底里

然后瘫软、柔糜、奢睡

从挣扎到近乎死亡般的妥协

如风在肺,抽丝游离

如果日子把我熬成一剂中药

我一定是那五味子

皮肉甘酸,核中辛苦

生津劳咳,用北五味;风寒在肺,用南五

我负之人,请允许我忏晦

负我之人,请还我一粒晴雪

一个人筑城一个人守

你举杯,即攻城

那就满上吧

你懂我,一杯

你恨我,一杯

说得清的,一杯

说不清的,一杯

翻江倒海与排山倒海气势同样对等

那就再满上吧,哪怕是用泪水

不要让那只守口如瓶的杯子,盛着

语无伦次的旧时光

热闹欢场褪去

一个人背山泉水一个人酿月光

在红山

那排裹得严实的棕树,像我一样怕冷

可他们都向我摊开棕巴掌,满含赤诚

大蕨地、小蕨地、刘家、水沟头

每一个地名都连通哀牢山的母腹

油榨房的那副旧石磨停在山茶花盛开之前

美人蕉给自己卷的那只喇叭,试着春的音色

多依树努力保持镇静,不让落下的果吓到松鼠

高山情场的那夜笙舞,让人心驰神往

只是心爱的人啊,每年只能等你三天

过了三天,人神分界,容不得烟火人间

如果我们遇見,我也会用一首粗狂,把心花点燃

水花

芳菲歇去何须根,浮游生长出芳华

水花,不靠瘿瘤取悦,不以虬枝示人

寂寞中惶恐,是等一个温暖的手掌

抄入水下,围拢,捞起,沥水

捞水花的女人

在金灿灿的午后,把一个绿意盎然的臀

顺时针,迈向,马槽山的背面

把这方土地羞赧得臊红

低头看见自己

在明晃晃、一圈圈漾开的波光中

婷婷开成一朵水中花

低头,看见自己的深崖

一朵娇羞的石斛花开在危崖

人们开始有了悬空的念想

一定是谁说出那场隋人般的争吵

风才在门外哭了一夜

一场晴雪封堵了所有的消息

庙里的门半开着,断了香火,尘满香案

晨扫的人才转过身,落叶又零落,不怨秋风

有人在佛前跪地不起,祈求舍去所有的苦难

其实这一生,过得去的蹉跎,过不去的是命运

在天都峰顶,张开双臂

向上是飞翔,向下是死亡

低头,我看见自己的深崖

眩晕一样涌动着乱石一样的不安

激荡着身体里的河床

渡我的船还在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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