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诚

日本投降不久，阎锡山为对抗解放军，并巩固其在山西的势力，找到了当时在山西的日军指挥官澄田赉四郎，要求后者马上向阎锡山的部队移交装备和物资，并提出山西残留的日军以“志愿部队”的身份，加入阎锡山部队对抗中共。

为了收编日军残部，阎锡山以“反共是共同的目标”为由劝说日军军官，还送给日军军官大量金钱和美女。澄田认为，山西无论在政治、经济还是资源方面，都具备脱离中国中央政府而独立的条件。因此，如果与控制山西的阎锡山势力结合，“把山西置于日军的独立控制之下”是可能的。有日本军官甚至妄想借助阎锡山的势力建立“中日反美军事联盟”，帮助日本东山再起。最终，澄田同意了阎锡山的提议。

澄田命令手下的日军官兵退役，脱离日本军籍，然后再以“志愿兵”的身份加入阎锡山部。一名曾在澄田手下任初级军官的日本人回忆：“当时中高级军官为了哄骗我们加入阎锡山的部队，编了很多谎言。例如他们称，假如我们回到日本，就会立即被美军投入死亡集中营，慢慢折磨而死。因此，很多滞留山西的日本兵才同意当阎锡山的雇佣兵。”至1946年春，有2000多名日本官兵成为阎锡山的雇佣兵，他们被编入所谓的“第10总队”，实力相当于一个师。

据曾加入阎锡山部队的一个日本人回忆：“阎锡山对他留用的日本兵，不但发双饷，还一律晋升为少尉和中尉。”

阎锡山对日本兵出手大方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许多滞留中国的日军残兵败将从武汉和一些北方地区赶到山西，抢着加入“第10总队”。有些人甚至被遣回日本再来华，奔赴太原。这支日本部队的总兵力一度扩充至1.5万人。

收编日军后，阎锡山马上开始利用他们进攻解放军。为了掩饰他们的身份，他对外将“第10总队”称作“山西铁路修理劳工大队”，事实上，这些日本雇佣兵被派往连一根铁轨也没有的“反共战区”。

随着战事的进行，“阎锡山收编日本雇佣兵”的消息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当时日本政府和军界都反对滞留中国的日本兵成为雇佣兵，因为这种行为违反《波茨坦公告》。美国政府也在报告中表示：“阎锡山雇日本兵反共的行为，妨碍了美国在华政策的推进。”

在美国的强大压力下，阎锡山不得不缩小日本雇佣兵部队的规模，其总兵力由1.5万人减至1万人。据阎锡山的部下回忆：“阎锡山解散了一些日本人部队。但他偷偷将雇佣军的主力调往山西的偏远山区，以躲避美国观察员。虽然蒋介石多次命令阎锡山放弃日本雇佣兵，但阎锡山根本不理会。”

至1949年初，在解放军的凌厉攻势下，日本雇佣兵部队损失惨重，其总兵力只剩下不足3000人。当解放军攻下太原时，残存的日本雇佣兵已经不足200人。

极少数幸存的日本雇傭兵回到日本后，境况很凄惨：日本当局以“因个人原因志愿留在中国作战”为由，拒绝给予他们战后的“恩给补偿”，使得他们穷困潦倒，贫病交加。在日本，他们被称作“蚂蚁士兵”。

（摘自《上海译报》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