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忠，马 翠，惠翔翔，王 浩

（西北师范大学 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兰州 730070）

0 引言

“一带一路”战略为资源禀赋条件不一、经济结构互补的各省之间提供了战略协同、有效整合资源，继而形成对外合力、拓展发展空间的广泛机遇[1]。对沿线国家关注的同时，各省之间细致产业空间关联研究已成为迫切需要。新疆作为“一带一路”战略核心区，丝绸之路经济带向西延伸的重要窗口，量化明晰新疆与国内其余省区市的产业空间关联，可以为优化产业链分工布局，推动各省之间产业协同发展，制定科学合理规划提供参考依据。近年来，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技术成果的长足发展为产业空间关联研究拓展了新的道路[2,3]。本文在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基础上，基于APL模型试图构建产业间空间关联指数，尝试提供新的产业空间关联分析途径。

1 理论方法

1.1 区域间投入产出模型

区域间投入产出模型首先由Isard w.（1951）提出，相比传统表式，区域间投入产出表按照地域将产业划归其中，可以系统、全面地反映各区域间和各产业间的经济联系，比较不同区域间产业结构和技术差异，分析区域间产业相互关联和影响[4]，是经济地理研究更为理想的数据框架，被越来越广泛的应用于区域经济研究中。

由于编制技术要求高难度大，上世纪区域间表的研究成果较少，国内仅有张亚雄[5]。2005年以来，国内区域间投入产出表编制研究成果不断涌现[6，7]，为我国区域及省份间空间关联铸就了丰富的数据平台。

本文研究基于《2010年中国30省区市区域间投入产出表》，其结构如表1所示。

表1 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表

其中，Xrs ij是地区r产业i对地区s产业j的投入；Frs ij是地区r产业i的产品提供给地区s产业j的最终需求；Vs j是地区s产业j的增加值；Xr i和Xs j分别是地区r产业i和地区s产业j的总产出和总投入[4]。

1.2 APL模型

Dietzenbacher在Leontief模型和Ghosh模型的基础上提出APL模型，即产业间的经济距离。有：

这里，X=(I-A)-1ƒ=Lƒ=(I+A+A2+.....)为Leontief模型，A是投入系数矩阵，A=Xij/Xj；Ghosh模型为 Xˊ=wˊ(I-B)-1=wˊG=wˊ(I+B+B2+'…)，B为分配系数矩阵，B=Xij/Xi；ƒ为最终使用列向量；wˊ为最初投入列向量。其中，L是完全需要系数矩阵，反映了一产业最终需求增加一个单位，产生的影响分解为：对本产业总产出增加的初始影响为一个单位I，对所有产业的直接影响为A，对所有产业的一步接间影响为A2，对所有产业的二步间接影响为A3，…；同理，G为完全供给系数矩阵，也可理解为初始影响I，直接影响A，一步接间影响A2，二步间接影响A3，…。

为研究产业在生产链上的影响，不但需要分析产业关联关系或影响，而且需要区别分析这种影响是初始影响，直接影响，还是一步间接影响，…。因此，可以为这些影响赋以“产业间经济距离”，称作经济影响距离。例如，直接影响就是一步经济距离造成的影响，则其经济影响距离为1×aij，即为A；一步间接影响就是两步经济距离造成的影响，则其经济影响距离为2×∑kaikakj=2A2；以此类推，可以由此得到经济影响距离的和，为：

其中，模型（3）是从后向关联的角度计算得到的后向经济影响距离和，而模型（4）是从前向关联的角度计算得到的前向经济影响距离和。

由模型（3）和模型（4）计算得到经济影响距离和，可以进一步计算其后向平均影响距离和前向平均影响距离，即后向APL和前向APL。具体如下：

如果i≠j：

如果i=j：

令利用模型（1）计算可得H=L(L-I)。则后向APL值Uij为：

如果 i≠j，Uij=hij/li；

如果i=j'Ujj=hjj/(ljj-1)；

其中，aij∈A;lij∈L;hij∈H'i=1'2'…'n;j=1'2'…'n（其中，n为产业个数）。

同理，也可得到基于前向联系的前向APL值Vij（这里依据完全分配系数进行计算，即只考虑产业的中间供给或分配情况）：

如果

如果

其中

计算经济距离前，为寻找相互联系紧密的产业测度产业间关联程度，需计算F值为：

其中，L为完全需要系数矩阵，G为完全供给系数矩阵。该式考虑了一产业对其他产业的前向和后向联系，并剔除了产业内在联系。

APL引入了产业间经济距离的概念，用不同层次数来代表经济距离的长短，模型计算的平均层次数越小，则认为两个产业间的中间生产环节越少，经济距离也就越短。APL虽然以生产链的平均层次数为判定依据来测算两产业间的经济距离，但并不涉及同一层次两产业间的关联大小。因此，计算经济距离前，先需寻找相互联系紧密的产业测度产业间关联程度，即关联强度F值[8]。APL值越小，产业经济距离越短，F值越大，产业关联度越强。

1.3 构建空间关联指标

由于APL指标仅以生产链的平均层次数为判定依据来测算产业间的经济距离，忽视了同一层次产业间的关联强度大小。本文为寻求综合评判指标，将抽象的产业经济距离与关联强度标准化，构建了产业间空间关联指数，以此研究中国某一省份与其他省份间产业空间关联：

上式中，APLij是某一省份产业i到中国其它省份产业j的经济距离；Fij是某一省份产业i到中国其他省份w产业j的关联强度；------

APL表示产业间经济距离均值；Fˉ表示产业关联强度均值。

产业空间关联指数越接近0，表明某一地区（产业）与另一地区（产业）空间关联越紧密。

公式（8）中排除了新疆对自身的产业关联程度，因为一地区对自身或一产业对自身的产业经济距离最短，产业关联强度最强。本文构建的产业间空间关联指数具有关联强度、经济距离及空间布局三种属性。

2 实证研究

2.1 数据来源与产业划分标准

本文采用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同国家统计局核算司最新联合编制的《2010年中国30省区市区域间投入产出表》[4]，依据其产业划分标准，将产业划分为30部门，见下页表2所示。

2.2 新疆与中国其他省份产业间空间关联

空间产业关联指数测算结果显示，新疆与外省产业空间关联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次ξ＜0.001，新疆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和金属采矿业与甘肃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关联最为紧密0.000646)。

其次，0.001＜ξ＜0.005，新疆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与浙江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以及新疆金属制品与河南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0.002926)，新疆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与江苏纺织业

位于第三层次的ξ＞0.005，新疆建筑业与河南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及新疆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与江苏、天津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

表2 产业分类及名称

产业空间关联的投影结果，基本呈现出沿陇海线横贯全国的经济走廊形态的特征，可视为以新疆为头的列车，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亚欧大陆桥影响下的路径依赖结果。

以此显现，空间关联最为紧密的产业都是围绕基础能源原材料的后向关联产业，相比之下，新疆依靠产业带动其他省的前向关联作用相对较弱，位于第二、三层次。

（1）第一、二层次：基础能源原材料的上游产品的支撑作用明显

新疆“一黑一白”（“一黑”指石油资源，“一白”指棉花）的经济贸易特征，也突出体现在新疆与外省的产业空间关联，即提供基础能源原材料上游产品的支撑作用。

新疆石油与天然气资源储量分别占全国陆上石油资源量的1/4，占全国陆上天然气资源量的1/3。丰富的油气资源成为新疆传统的特色优势,产业空间关联分析结果突出了这一特征。新疆与外省产业空间关联特点最为突出地表现在新疆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与金属采矿业，表明以“西气东输”等为代表的新疆基础能源原材料为其他省产业经济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近邻甘肃与新疆石油、天然气、金属有关的产业经济距离最短、关联最强。我国西部地区最大的炼油化工企业——“中国石油兰州石油化学公司”，其原油大部分来自于新疆。新疆独子山的成品油管道和始自塔里木盆地的原油输送管道交汇于甘肃省兰州市，再输往中东部地区。

新疆棉花产能占全国60%以上，而且90%的原棉销往江浙、山东一带进行深加工。“一带一路”战略下新疆对纺织服装产业的规划是努力完善纺织服装产业“三城七园一中心”的规划和建设。在此政策影响下，目前，涌现出江苏省、山东省重点产业援疆项目（如江苏红豆集团、山东如意集团，投资200亿元打造全产业链纺织服装基地）；中泰化学已控股粘胶纤维龙头浙江富丽达，双双强强联合，进一步完善粘胶纤维产业链。新疆与江苏、山东、浙江等地区的纺织业产业经济距离较短且关联性较强。

此外，新疆铁、铜、镍、金、稀有金属等矿产蕴藏丰富，与河南、江苏、天津、河北、甘肃等与金属相关的产业经济距离较短，产业关联较强。

（2）第三层次：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建筑业的产业关联拉动作用相对有限

近些年，随着在西部大开发等政策影响下新疆经济的飞速发展，涌现出一批国内居于前列的如新疆广汇集团、新疆天一建工集团等涉及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与建筑工程相关的企业集团，使新疆与国内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竞争力较为突出的江苏、天津关联较为突出[9]，新疆建筑业市场竞争能力和市场占有率逐年上升。

但与第一层次相比之下，与外省制造业的关联层次规模较为薄弱，较为高端的装备制造业等以及新兴高新技术产业欠缺。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新疆总体产业空间关联呈带状走廊形态，关联省份与产业相对有限，推动作用大于拉动作用。新疆与国内其他省份在产业空间关联上总体呈现沿陇海线横贯全国的经济走廊形态的特征，关联密切的地区集中于甘肃、河南、江苏、浙江等有限几个省份，并且集中于能源原材料等为数不多层次较低的产业。空间关联指数计算结果表明，依托基础原材料（石油、金属矿、纺织业等）后向关联对外省的推动作用明显大于依靠建筑业和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的前向关联对其他省的拉动作用。

由于资源禀赋条件与历史原因，国家支持新疆的重点长期在能源矿产和农业等方面，对制造业发展的支持和重视略显不足[10]。“一黑一白”、“一油独大”成为新疆产业结构长期突出特征，较高端的装备制造业等发展长期落后。因此，“西气东输”等因油气资源丰富而形成传统优势产业关联的路径依赖关系基本决定了新疆与外省产业空间关联的总体格局。

3.2 “一带一路”视角下加强新疆与外省产业空间关联建议

（1）结合新疆与外省产业优势，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优化，提升制造业与外省关联的层次与规模形成更有效的“合力”

新疆在确定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的主要内涵其中之一为十大产业集聚区——建材产品出口加工集群，发展传统建材、化学建材和金属建材等产品。建筑及建筑类的配套产业作为“互联互通”项目及“一带一路”国家产能建筑的重要执行者将首先受益。

未来，在“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新疆要建成金属制品出口加工集群，综合利用各类金属矿产资源，形成钢铁、电解铝等冶金工业体系，这离不开河南、江苏、天津等地区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对新疆金属制品业的推动。利用产业间关联优势，加强与河南、江苏等产业间关联，引进和开发新材料、新技术、新工艺，加大科技进步的力度，以外向型经济为方向，发展制造业集群和专业化市场。

（2）发挥地缘优势，扩大以商业旅游业为主的产业关联效应

首先，借助地缘优势，促进新疆与国内省份，尤其是近邻省份的产业关联，打造以商业旅游业为区域旅游带，打破省份间人为界线，快速形成以高山景观、沙漠风光、生态旅游区、民俗风情旅游区及古文化遗址旅游区为一体的旅游带，完善景区功能和设施，积极开发旅游文化、旅游项目和旅游产品，形成健全的旅游产业，让新疆及其西北省份走向世界。在注重近邻效益的同时，不能忽略北、上、广等发达省份对新疆以商业旅游业为主的产业推动作用。据基于《中国30省地区间投入产出表》通过出口诱发系数的计算，出口诱发的相关产业关联作用，对北、上、广等沿海发达省份的商业作用显著。

其次，新疆作为我国“一带一路”向西开放的主要陆路通道，可实现以第三产业为主对中国其他省份的拉动作用。新疆位于亚欧大陆的中心，正式开放的边境口岸已达16个，遍布10多个县市境内。围绕着这一优势做好第三产业调整的文章，一是集中精力使新疆成为中亚地带的商品集散地，多开发一些大规模的一、二级外贸口岸，发挥好“桥头堡”作用，唱响以乌鲁木齐为核心的国际商贸中心这台戏，及早占领中亚市场；二是力争使新疆成为劳务输出的集散地，不断拓宽国际市场，进军中西地带。

（3）促进新疆与外省高端及新兴领域产业关联性，以提高教育科技水平为目标，积累可持续发展后劲

新疆教育的程度低，整体素质偏低，受过大学本科以上教育者不足1%，受过高中以上教育的比例也仅为16.71%，农牧区教育水平更低，距离普及9年义务教育的目标相距甚远。加大教育科技投入，是促进新疆产业结构的合理发展要求和保障。

[1]郑志来.东西部省份“一带一路”发展战略与协同路径研究[J].当代经济管理,2015,37(7).

[2]唐志鹏.区域产业关联经济距离模型的构建及实证分析[J].管理科学学报,2013,16(6).

[3]赵素萍,林玲,葛明.中国产业间关联度及经济距离分析[J].产经评论,2014,5(5).

[4]刘卫东,唐志鹏,陈杰等.2010年中国30省区市区域间投入产出表[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4.

[5]张亚雄,赵坤.区域间投入产出分析[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6]石敏俊,张卓颖.中国区域间投入产出模型与区域经济联系[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2.

[7]刘卫东,陈杰,唐志鹏等.中国2007年30省区市区域间投入产出表编制理论与实践[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2.

[8]许优美.天津市产业链及其演化趋势分析[D].天津：天津财经大学硕士论文,2010.

[9]万千欢,千庆兰.基于TOPSIS法的中国地区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竞争力评价[J].热带地理,2013,33(3).

[10]彭银春.新疆发展制造业的必要性、可行性及对策研究[J].新疆财经大学学报,2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