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宁

为切实发挥中央财政科研项目资金的保障、促进和监督职能作用，中央先后印发和实施了《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国务院关于改进加强中央财政科研项目和资金管理的若干意见》等政策性文件，有力激发了创新创造活力，促进了科技事业发展。特别是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完善中央财政科研项目资金管理等政策的若干意见》（中办发〔2016〕50号），明确提出将“建立健全科研财务助理制度”作为落实中央政策的重要举措，着力打破科研人员深陷财务会计繁琐事务的“桎梏”，为科研人员在预算编制、经费支出和财务决算等方面提供专业化服务，进一步激发科研人员与科研工作活力。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背景

自2016年7月中央明确实施科研财务助理制度以来，全国各大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等科研项目承担单位相继制定实施了科研财务助理管理办法。目前，该项工作正处于制度的宣传普及和推广实施阶段，考察制度实施的效果及分析实施过程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具有重要的政策研究意义和实践价值。在此背景下，本文运用问卷调查法，在搜集和分析中国科学院软件所等10家科研机构的360余份一线科研人员调查问卷的基础上，研究分析科研财务助理制度在落实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及其成因，并进一步提出加强科研经费管理、发挥好科研财务助理制度等方面的政策建议。

（二）调查对象及样本特征

问卷调查聚焦科研财务助理制度的落实情况，内容涉及科研财务助理制度建立情况、工作职责、聘请方式、满意程度、日常考核、存在问题等6个方面，共19个问题、98个选项（限于篇幅略去调查问卷文本），调查对象限定为科研机构的一线科研人员。

本研究采用电子邮件的方式发放问卷，涉及高等院校6家、科研院所4家，共收回有效问卷360份。被调查人员中，副高级职称以上科研人员283人，中级科研人员75人，中级以下科研人员2人；年龄方面，35岁以下的有76人，35-45岁之间的有179人，45岁以上的有105人。

二、基于问卷调查结果的科研财务助理制度实施现状分析

从问卷调查反馈的结果看，调查所涉及的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均已建立科研财务助理制度，实施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包括：政策落实不到位、队伍流动性大、人员综合素质与岗位要求不匹配等。

（一）科研财务助理制度落实情况参差不齐

从科研财务助理制度的落实情况来看，93.1%的被调查者反映单位已经按要求建立了科研财务助理制度，6.9%的被调查者反映不确定是否已经建立，这说明大部分单位均已按政策要求建立了相关制度。然而，从落实效果的反馈情况来看并不乐观，仅有13.9%的被调查者认为效果较好，79.2%的人认为单位存在“以制度落实制度”的“应付”现象。其中，67.2%的人反映单位“新瓶装老酒”，对原来扮演科研助理角色的科研秘书、在校学生或青年教师贴上科研财务助理的“标签”，而并未根据当前新形势对科研财务助理提出新要求，也没有根据新情况调整管理模式；11.9%的人认为所在单位在落实中央政策中“形式重于实质”，尽管中央出台了新制度，但所在单位仍未设置专门的科研财务助理岗位（表1）。

经过梳理调研（访谈）资料，本研究认为上述现象的成因有三个方面：一是部分单位存在观望心理，期待相关部门出台实施细则或者指导意见，没有动力轻易打破原有管理模式；二是部分单位科研项目任务较少，没有足够的经费渠道去专门聘请科研财务助理；三是部分单位科研人员构成比较强势，科研项目负责人通常习惯由内部人员处理财务事宜，单位指派科研财务助理参与科研项目存在一定阻力。

（二）科研财务助理人员队伍不稳定

在被调查者反映的“当前存在问题”中，69.4%的人反映当前科研财务助理队伍建设中存在的普遍现象，在于队伍的流动性较大问题。在影响队伍稳定的因素中，61.9%的人认为主要原因是待遇低；52.8%的人认为是无编制；48.9%的人认为是无相应职称（表2）。

根据问卷结果，其中涉及的主要原因包括：一是任务重待遇低。通常情况下，科研财务助理承担了科研经费管理和使用相关的大量事务性工作，如预算编制、日常支出报账、预算调整、配合日常检查、结题验收审计等，经常加班加点，工作量大。然而，调研发现科研财务助理无论是由科研项目自主聘用，还是由单位层面统一安排，其工资待遇普遍相对较低，优秀人员难以留任，这一点在北上广深等经济发达地区表现更为明显。二是缺乏组织归属感。52.8%的人反映由于科研单位编制紧缺，无法为科研财务助理解决正式编制。大部分科研财务助理是采用合同聘用制，一般聘期为2-3年，科研项目结束后很有可能就会结束聘任。另外，合同制员工的档案、组织关系等均不在单位，很多单位组织的活动和福利无法正常享受。三是职业发展前景差。48.9%的被调查者反映职称晋升障碍也是突出问题。职称晋升对于一个人的职业发展至关重要，它影响着个人的工资收入和职位晋升等一系列重要利益，但科研财务助理目前属于新兴职业，尚没有直接对应的职称晋升路径。

表1 科研财务助理制度的建立及落实效果

表2 科研财务助理队伍不稳定的原因

表3 科研财务助理发挥的作用情况

（三）科研财务助理队伍提供服务水平有待提升

新形势下，根据中央政策要求，一名合格、专业的科研财务助理应具备系统的财务会计、项目管理知识，具备良好的学习和沟通能力，同时还要有较好的职业操守。这就要求科研财务助理人员具备以下基本素质或条件：一是要熟悉科研项目研究的基本内容和规律；二是要在申请项目时协助编制经费预算表；三是要在项目执行期做好票据报销、预算调整、中期检查、年度决算等工作；四是要在项目结题验收时组织完成技术和财务验收工作。

调查结果显示，目前科研财务助理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大部分还仅限于财务报销、跑腿签字等简单事务性工作，对于为科研人员提供综合、高质量的财务服务还有一定距离。77.8%的被调查者认为科研财务助理发挥了票据报销的作用，其他作用如预算编制、预算调整、年度决算和检查审计的比例则相对较低（表3）。

三、加强科研财务助理制度执行的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建议相关部门应综合考虑当前各单位在执行科研财务助理制度中遇到的突出问题，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优化制度规定，切实发挥科研财务助理在科技创新工作中的重要作用。具体建议措施包括：

1.继续加强制度的督导与宣传工作。科研财务助理制度本身的出发点在于“服务科研”，是贯彻落实中央关于科研领域“放管服”改革的重要举措，是优化单位层面科研经费管理和使用方式的重要环节，同时也是管理部门为广大科研人员“松绑助力”的重要抓手。建议各相关部门继续加强督促检查科研财务助理制度的落实工作，对未建立实施制度的单位加紧督促落实，对于已建立制度的单位跟踪执行效果，同时对当前发现的一些共性问题进一步研究提出明确的指导意见，切实发挥好科研财务助理制度在科技管理工作当中的重要作用。

2.进一步明确科研财务助理岗位职责并建立考核机制。明确的岗位职责和合理的考核机制将有助于科研财务助理职业稳定、长远发展。问卷结果显示，72.2%的被调查者表示目前单位科研财务助理的岗位职责不清晰，难以对其工作准确考核。建议科研机构应根据中央政策，对科研财务助理提出明确的要求，要一改以往报账员角色的传统观念，要求其既要为科研人员做好科研服务工作，在项目执行的立项、执行、验收等全周期中为科研人员提供专业化服务，也要参与科研过程管理和监督，让科研人员合法依规地将科研经费花在刀刃上。同时，围绕明确的岗位职责建立奖优惩弊的考核机制，由财务部门、科研管理部门以及科研项目管理团队共同参与考核工作，根据工作内容逐项打分，相关考核结果与项目绩效、职位晋升以及年终评优挂钩。

3.加大科研财务助理职业市场化培养力度。当前承担我国国家科技项目的主力军是体制内的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等事业单位，从事业单位改革的趋势来看，大部分事业单位要拿出编制解决新设的科研财务助理人员存在很大的制度障碍，科研财务助理的主要力量仍然来自市场合同制聘用供给。建议相关部门探索加大科研财务助理职业市场化培育力度，鼓励社会第三方机构（如会计事务所等专业服务机构）设立专责管理部门，专门培养科研财务助理专业化人才；鼓励类似职业经理人行业中的猎头机构在科研财务助理领域拓展业务，为供需双方自由流动提供专业服务。此外，相关部门应当考虑为科研财务助理市场建设提供较好的配套环境和运行秩序。

4.提高科研财务助理岗位门槛并加强业务培训。落实好科研财务助理制度的关键，在于切实提升科研财务助理自身的综合素质水平，重点在于强化专业知识和政策法规的学习、日常沟通能力的培养。一方面，在设立科研财务助理岗位时注重把握准入门槛，在招聘时尽可能选择全职、本科及以上学历、有一定的财务专业背景、勤于学习和善于思考等综合素质较高的人员；另一方面，在当前政策变化多、专业要求高的形势下，强化科研财务助理队伍业务培训和行业交流也显得非常重要。建议科研财务助理人员积极参与项目主管部门组织的各类培训会、中期检查会、验收会等，科研机构应当积极聘请财务专家开展科研经费管理和使用的业务培训，相关部门应当重视组织同行之间的交流研讨、宣传推广等促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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